毕竟不是冥府中人,不能挡住束魂链对魂魄的伤害,但是要躲开两条链子的夹击,沐千离却是能做到。
沐千离像是一条轻盈的海草,在束魂链翻覆起的海浪中飘摇。
束魂链的攻击总是分得很开,一上一下,或是一前一后,或是一左一右,反应稍微慢些就会它擦到。
“当!”反匕一挡,无念蚀骨匕弹开身前的束魂链。
身形前移,躲开后面那根。
若是一直这样她攻我守,迟早会被她耗尽体力,败下阵来,沐千离想着。
随即意念动,降魔聚。
魔魂被封印,降魔的威力大不如之前,但当普通的剑使还是足够。
引魂人双手一合,束魂链一左一右朝沐千离袭来。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降魔迎上右边那条,用剑上的碎齿将它卡住,几番搅动下,束魂链就被死死缠在降魔上。
降魔再度迎上另一束魂链,又是一番搅动,两条束魂链紧紧地裹挟在降魔上。
引魂人双手向外一划,想将束魂链整理开来,却是怎么也拉不动。索性放弃束魂链,逼近沐千离。
“凤鸢。”沐千离道。
凤鸢会意,张嘴一吐,火圈燃起,将引魂人圈住。
引魂人说到底就是一具被创造出来的魂魄,自然怕火,被火一圈住,怔在了原地。
沐千离迅速逼近,降魔分解,无念蚀骨匕抵在她颈间。
一阵飓风吹过,扬起漫天黄沙。黄沙一起,凤鸢的火势就小了些,但依旧未灭。
阿姐飘飘白衣,乘着风暴赶来。
引魂人干的维持第九界秩序的工作,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要来乱了这秩序。
“对不起。在下无意冒犯。”沐千离忙收了无念蚀骨匕,也让凤鸢收了火焰,微微行礼道歉。
“是你?少主何在?”
“千落被困,危机之时用这令牌将我送到此。”沐千离将之前发生的事简述给她。
阿姐听后,美目盛怒,“我冥府少主,竟被人间牢狱所困,岂有此理。”隔着面纱,都能感觉到她的咬牙切齿。
“阿姐,我来这一是想请你开启通行令牌,助我回人间,”沐千离道,“还有,还有一事想请教。”
“请讲。”
“听说引魂人引魂之时会读取魂魄的记忆?”
“正是。你想做什么?”
“我想知道雪鹤的记忆。”
阿姐思考了番,问道:“全部?还是死亡之时?”
“全部。”
“好,我这就给你。”既然是要救少主,阿姐身为冥府之人,自然责无旁贷。
不过,她答应得这么爽快,其实还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人会撒谎,但是记忆不会。
阿姐是想趁着将雪鹤的记忆渡给他时,读取他的记忆,看他是否在骗人。
阿姐手指灵活舞动,像是跳舞的少女般,柔美优雅,变换了些指法后,食指点上沐千离的眉心。
温和的能量,徐徐从阿姐的手指注进沐千离的额头。
突然,他额间一股巨大的能量迸出,将她的能量挡回,一朵鲜艳的彼岸花在额上绽放。
“城主?!”阿姐惊呼道,“你的记忆被城主下了禁制?”
沐千离点点头。没想到这城主的记忆禁制,竟然连最能读取记忆的引魂人都不能解开。
他记忆里,究竟有什么,城主不想让别人看见的?阿姐眼神微眯,唉,该死,我怎么揣测起城主来了?既然他是城主信任的人,我又为何不能信他?
想到这,阿姐道:“既然有禁制,记忆便不能渡给你……”
“那……”
“放心,有别的方法让你看见。”阿姐朝沐千离身后走去,“随我来。”
阿姐带着他来到了忘川河畔,血红色的河水浩浩汤汤。
阿姐抬手一招,忘川之水点点飞出,聚在空中,成一水幕。水幕一形成,周围环境皆暗,只余水幕亮着。
阿姐抬手将能量注入水幕,丽琳宫的图像出现在水幕上——那是雪鹤的记忆。按这高度看来,雪鹤此时该是五六岁。
“若要用平常速度看完他的记忆,自然不现实,所以我会加快放映,你觉得速度够快了,就叫停。”阿姐道。
“嗯。”
水幕上快速回放着雪鹤的一生,从有灵智开始,将他的经历一一呈现在沐千离眼前,放映的速度在阿姐的指挥下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沐千离目不转睛地看着,雪鹤那荒唐又可怜的人生。
本说是皇子,应该是万人宠爱才是,可是雪鹤并不。一切都因他的母妃。
他的母妃琳妃在皇帝那并不受宠,日常独守空房,被人冷落,渐渐心生怨怼。
怨气越积越多,无处排解,看到雪鹤,就将这怨气发到自己儿子身上,或打或骂。
雪鹤是庶出,未成年不得离开母妃的寝宫,加上他上有两个皇兄,父皇对他的关注度更是少。
所以雪鹤的童年,就是笼罩在母妃的阴影下。
琳妃对雪鹤极其严厉,并让他一定要强,最好是强过大哥雪桦,以自己能力夺了太子之位,好让她扬眉吐气。
雪鹤对这母亲又畏又惧,又十分渴望母妃那可怜巴巴的表扬,所以每天拼命修炼、看书,只为母妃能说一句,你很棒。
刻苦的修炼和学习终是不负苦心人,他的修为很快就追了上来,如果三兄弟年龄一样大,那么雪鹤定是里面最优秀的。
不过刻苦的修炼和学习从来就没有兑换过一次母妃的奖励。
琳妃总是对他不满意,哪儿哪儿都能挑出毛病,将他那昂扬的斗志和修为提升的小开心浇了个透心凉。
他开始怀疑自己,怀疑母亲。或许母亲根本就没爱过他,只是拿他当工具,扬眉吐气的工具。
那一晚,雪鹤一个人缩在寝宫的角落里,又是笑又是哭了很久。
然后他出宫去了,找人厮混、放纵,小小年纪频频出入舞场、赌坊。
似乎觉得这这样还不够过瘾,就去欺凌弱小、强占女子。
三皇子的身份多么令人畏惧啊,所以无人敢怒敢言,都是吃哑巴亏。
他也就越发变本加厉,若是想女人了,就去人家家里抢一个来玩儿,玩儿腻了再一脚踹开。
因他下手太重,没能等到被他踹开就死亡的人,近达半数。而另一半,疯的疯、傻的傻、自尽的自尽,而他,则是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