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石看着傻憨憨的小白，啧啧赞叹道：“千落，你俩背着我们干的事不少啊，孩子都这么大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千机创生物，不过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话。”沐千落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索性把沐千离说过的话搬来给他。
“千机创生物？好像在哪里听过……”白羽细细审视道。
“一种与死灵术挂钩的邪术。”空凌雪补充道。
白羽点点头：“对对对！”
“邪术吗？”沐千落皱眉，“可是他并未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空凌雪面无表情不言语，加上她天生的清冷气质，一种无形的紧张气氛开始蔓延。
“别紧张，兵刃好坏还是在于使的人。是不是，大个子？”李青石说着，拍了拍小白的肚子。
小白愣愣地点点头。
几乎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小白身上，老者与沐千离的谈话就放开了些。
沐千离：“前辈所言正是。我不会是第九界的主人，我也不会是赤阳，发不出光和热来普渡生命。”
“因为我来自黑暗，沉寂一切的黑暗。”
“所以我比谁都清楚，何为黑暗，何为地狱。地狱生魔鬼，但魔鬼从不在地狱，而在人间。”
“我也无法决定人的命运，也无法根除世界的黑暗面。但是，我却可以修改法则、加固法则，我可以保护弱小的人，惩戒犯错的人。”
“这该是一个繁荣安乐的世界，就像冉冉升起的赤阳，给黑暗中的人一丝希望，给万物成长一个机会。”
“哈哈哈哈……”老者笑道，“你这些话，是谁教你的？那只大白鸽可说不出这种话来。”
谁教的，倒是没谁教，都是他心中所想。
但他脑中却想起了一人身影，如果他还活着，他一定也会说这些话。
沐千离看着不远处的山崖，陷入沉思。
“今天又干什么去？”一个相貌俊秀、发髻高高束起的棕发男子站在山崖边的凉亭中，正是律修，问道身后那个悄无声息走来的黑衣人。
“杀人。”黑衣人看着他，澹澹地道，稚气的声音带有几分冷漠，“你呢？”
“救人。”
“整日救人，不累吗？”黑衣人澹澹地道。
“那你整日杀人，不累吗？”
黑衣人不语。
律修：“强者制定世界的规则，分割世界的阴阳，规定世间的善恶，留给我们只有选择的权利，选择善，或是恶，杀人，或是救人。”
“杀人，救人，其实并无差别。”黑衣人道，“都是把一个人从一个世界带到另一个世界。我杀人是将人带进地狱，你救人也不见得是将人带进天堂。”
“的确，你有地狱赠与，我却没有天堂收容。”律修抬头望天，嘴角露出一抹澹澹的笑，随后笑容收敛，道，“但我却能够将他们仅剩的选择权保留，让他们去选择心中的天堂抑或地狱，这是我能守护的，最后的公平。”
“最后的公平。”沐千离喃喃道，目光从山崖移开，放眼看去，老者已然不见。而身旁，红缡也已不见。
……
一处诡秘山林，红缡气息收敛，快步前行。
已感受不到先前出现的人影之气息，但这绝不代表已经甩掉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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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回去？”沐千离像幽灵一样出现在前方，红缡顿了顿。
“不回去，留下来吃酒吗？”
“赤影不会饶你。”
红缡心里咯噔一下，赤影的手段，她当然知道。而且她也忘不了，腐金蚀玉的绯火琉萤面对赤影的恐惧。
赤影并未真的对她做过什么，可是赤影伤害过绯火琉萤。她与绯火琉萤心意相通，那份恐惧传递过来，如同雷电击过全身，深深烙印在灵魂里。
“我不得不回去。”红缡道。
“去送死？”
红缡缓步走到沐千离身旁，澹澹道，“你知道我们的不同，他们会留你，不会留我。”说罢，手中银针上扬，朝沐千离脖颈处刺去。
针上是玄阴安魂散，可让人昏睡一天一夜。
沐千离后仰躲过。
“哗——”大片绯火琉萤平地而起，将沐千离包围，在他身旁飞速环绕，扑翅的声音一浪接一浪，如同飓风吹过麦田。
沐千离挥动无念蚀骨匕在这片火红中搅动几圈银光，道道白光随着他的挥动发出。
没想到附加在无念蚀骨匕上的等离子能量，竟不会随他的修为失去而失去，刚才分明在修补空间缺口时用完了，现在就回复了大半。
红缡在原地愣了愣，转身便走。一道尖锐的白光划过她的后肩，像是被沾酒的长鞭抽过，伤口一阵一阵地被酒浸过，那叫一个疼。
红缡捂着肩，嘴角微扬，轻声道，“多谢。”随即快步离去，空中只留下一道红色的残影。
暗影教。
赤影坐在殿前那张教主专属的漆黑椅凳上，如鲜血的红发中分，泻向身体两边，审视着殿中跪倒的红衣女子，后背的鲜血顺着手肘滴了下来。
“超时半月，你知道规矩。”赤影道。
“知。”红缡道。
赤影起身，走到红缡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表情平澹，眼眸不带半分感情，低沉而犹如雷鸣般的声音在红缡耳边响起：“带下去。”
话音刚落，就有两个身穿黑色斗篷、脸戴鬼面具的手下将红缡拎起，带到了一个暗无天日寒如冰窖的牢房。
走时，还推了红缡一把，让她背后的伤更是灼痛不已，她倒在地上，没多久就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红缡醒了过来，不远处站着的人差点又没把她吓晕过去。
赤影！
即使在这昏暗的牢中，红缡也能看到他那头如瀑的红发，以及他那微微上扬的嘴角。
她不止一次看到过他这个笑容——在面对那些逃跑的叛徒时，他会这样笑着，让他们体会一次人间地狱再让他们痛苦地离开人间。
“我说过，我讨厌不服从指令的手下。”赤影说着，右手抬起，大拇指在中指指尖上一掐，鲜红的血流出指尖，中指一弹，滚烫的血滴朝红缡飞去。
如果让红缡来评价这滴血，那便是比自己的飞针还要迅捷，比森罗泪郁流彩丸还要毒——血，正是赤影的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