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沐千落的叫声不绝于耳。

红缡终于听不下去：“你可别叫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在干嘛呢！”

沐千离不动声色地缠绕着布条。这番折腾，千落先前的扭伤越发严重了。

“干嘛？”沐千落脸一红，“……什么干嘛，你思想有问题！”

“你思想没问题？那你又怎么知道我说的干嘛？”

沐千落一时语噎。

公孙凝儿疑惑道：“什么干嘛？”

沐千落忙转移话题：“呃……你们刚刚说什么……半妖半鬼什么的……鬼域霜莲不是冥兽吗？”

李青石：“鬼域霜莲是冥兽不假，可原先的蛟龙已死，它结合了死者之魂，当然属于鬼。而且它活动的区域，只在海中特定的范围，这就是它鬼魂身份的最好证明。”

沐千落：“难怪他只在妖冥海作威作福，原来是受地域限制！”

“可我记得，鬼会忘记自己，”空凌雪道，“鬼的记忆会在法则下逐渐消失，忘记自己，忘记恩怨。但它还能用出蛟龙的招式，说明并没有失去记忆。”

“这就是它半妖半鬼属性的优势所在了。鬼的属性让他受到地域限制，妖的属性让他停止流逝记忆。”李青石道。

“咦，”公孙凝儿疑惑道，“人死后魂魄不是会很快消散、彻底死去吗？又怎么会变成鬼的？”念双那次，她就想问了。

“因为——”李青石故意拉长音，道，“强烈的执念。他们心中还有放不下的东西，无论如何也不想离开人间，于是就靠那种执念生存了下来。”

“但是执念一久，就化成了怨念，那些怨念异常强烈的，就会变成害人的厉鬼，无端踏入它地界的，将会死得很惨。”

公孙凝儿：“这……这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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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石惬意道：“不过不用担心，那只是绝少数，大多数还是会因忘记了恩怨而选择消散。而且在世间游荡的不都是厉鬼，还有失忆了但依旧不想离开人间的。”

“记忆在法则下消失……”沐千落喃喃道。

“是啊，这样就可以放下从前恩怨了。”李青石抱着头，眯着眼，靠在树上道。

沐千落不禁想到：那我的记忆中，是不是也有着强烈的执念呢？所以它才失去了……随着从前的恩怨，一起失去了？！而且鬼域霜莲也说，我没有魂魄，难道……

“你是人，不是鬼。”沐千离道。看沐千落眉头不展，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沐千落凑过来，小声道：“你还是不肯告诉我？！”

“等打败我，我就告诉你。”

沐千落嘴角抽了抽，“为什么一定要打败你，你就不能提点别的要求。”

“这并非我所提，而是你母亲。”

“我母亲……”沐千落突然抓住他，眼睛瞪得大大地，十分激动地道，“你说什么，我母亲？”

“嗯。”沐千离将紧紧抓住自己的手拿开，道。

“然后呢，还有什么？”沐千落死死不放手，一双小手力气倒不小。

“别的，打败我。”

沐千落勐扑上前，活像一条扑食的恶犬，对沐千离举拳相向。

沐千离接住她的拳，这力道，比上次强了不少，对疗愈系来说，已是不错了，足够自保。

沐千落一脚锁来，沐千离后撤躲过。

那还缠着绷带的脚只在地上扫起一阵沙石。

见一击不成，沐千落旋身又是一脚噼来，沐千离锁住她的脚踝，也未使力，沐千落就自己倒了下去。

“啊……好痛……”沐千落捂着脚道。脚伤未好，就这般剧烈运动，不痛是不可能的。

“下次吧。”沐千离澹澹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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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好掳获芳心的机会，唉，果真是凭实力单身啊，”红缡笑道，“你就不怕她跟别人跑了？”

沐千离看一眼那边气呼呼的沐千落，和一旁开导她的李青石，依旧语气平澹：“不劳你费心。”

“让我猜猜啊，你这是在激发她的斗志？嗯，还是想在告诉她，你们并非兄妹？还是，两者皆有？”

“有空解读我，还不如想想回去如何交差。”

“还能如何交差，拿命交差呗。”

看着红缡戏谑中多了一丝苦笑，沐千离知道，这并非玩笑。

赤影生性多疑，对红缡尤其如此。

还记得入教没多久，他与红缡执行第一个任务，就在林中遭受了疑似赤影的伏击。

让沐千离意外的是，红缡知道目标是她之后，不愿拖累他，让他快走。

那是，两人才刚相识，还算是陌路人。

红缡并非善徒，杀人不眨眼，笑谈间，人命已矣，和别的杀手并无区别。

所以突如其来一份善意，打了沐千离一个措手不及。

但沐千离收下了，也为这份善意战至脱力。

二人关系因此亲近，年龄的差距让红缡一直有一种大姐带小弟的感觉。虽然这小弟的本事很快就赶上了大姐，心性、思想更是盛于她，但见到他成长，红缡并无任何多虑，甚至有一点欣慰。

但关系再好，红缡也从未告诉沐千离，赤影为何要置她于死地。

沐千离当然看得出来，红缡知道缘由，却绝口不提。

也多亏了她绝口不提，所以才没多生事端，才能活到现在。

但活到现在，却不代表以后能好好活下去。

那次之后，发生些让两人想破脑袋都想不通的事：赤影对红缡格外照顾了许多。很少再派她外出执行任务，将她时常唤于身侧，大小轻重事皆有谈议。

当时红缡不过一个副堂主，却可去到赤影的书房机密之地，议些机密之事，那可是三位长老才有的待遇。

教中人皆传，红缡乃赤影的心上之人。

他们是不知道，赤影这般对待，红缡本人可是芒刺在背。好在小心隐藏着心中不安，而且对暗影教绝无二心，才在暗影教苟活了下来。

红缡至今不知道赤影打的什么算盘，也不敢像沐千离这般说走就走，只得做一个绝对服从他的下属。

这次赤影派她出来帮助简夜，乃是看中她精通蛊术，能对付风粼城的蛊毒之疫，不然依旧不会让她轻易离开暗影教。

但是出来是有时限的，此事完成后，必须马上返教。

红缡的人自然不会揪她的小辫，可简夜的人却不归她管，定会如实回禀任务已完成之事。

回禀后逾期三日不返，未说明原因者，算为叛逃。

突然掉进这冥炎空间就罢了，暗影教的人还都不在场，无人可为她证明！

堂主以上级别叛逃，皆由赤影亲手处置。

赤影亲手处置……每每想到这，红缡就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