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逍遥已经可以下床了，他在红血薇的陪伴下来到厨房的。

这次，霖铃再没有像以往一样坐在逍遥的身边，她也没有坐在其对面，而是与逍遥隔着三个人坐着，她一直没有说话，逍遥也没有说话。

今天的晚饭很热，很烫，但不辣，很有营养，但比较淡，无法开胃。没有抱怨，没有人抱怨，因为——做什么，就吃什么——是这个家庭的优良传统——没有人敢惹白君兰生气——不要惹一个做饭好吃的女人生气，因为做饭好吃的人也可以把饭做的很难吃。

霖铃没有看逍遥，但逍遥却在看着霖铃，他仿佛有什么话要说，但迟迟没有说出来，而霖铃仿佛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所以吃饭的频率越动越快。然后起身，什么也不说就要走。

“等等霖铃……”逍遥终于开口了。

“……怎么了？”霖铃问。

“我们……就是……我那个拒绝了你……你……啊……那个……”逍遥已经语无伦次。

“我们还是家人啊。”霖铃出奇的平静，“而且！你要明白，我是不会放弃的，直到你——”她故意没有说完，便离开了！

逍遥就那么僵在那里，而坐着的人也僵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坐下啊小子，”莫问说，“我们家没有站着吃饭的规定。”

“……哦哦……”逍遥突然反应过来，坐下，然后吃饭，吃一口饭要嚼很长时间。

“……这是怎么回事啊？”红血薇低声问身边的白君兰，“霖铃坐着吃饭的时候明明一直低着头不看逍遥的。”

白君兰摇头表示也不清楚，虽然她找过霖铃，通过对话让她心里舒服多了，但也只是如此而已啊。

红血薇见妹妹摇头，就没有再问了，她也明白——年轻男女的爱情问题，就交给他们自己解决最后，大人们要做的应该是谈心、聆听和提建议。

※※※※※※

树、树荫；蝉、蝉鸣；心、砰砰直跳。

霖铃捂着心，脑子发出嗡嗡的声音，她已经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了。

——我的表白失败了。

——这样会不会影响我和逍遥的亲情和友情呢？

霖铃也有着和逍遥一样的担忧，但自己又无法想出排解掉这种担忧的方法。

（十）

洗衣服，月夜魂真的洗衣服了，洗那件霖铃借给凡瑶穿的衣服，而且很快就洗完了。

此时，她站起来，挺直腰板，然后不由得自嘲——早晨干的第一件事是洗衣服，晚上干的最后一件事也是洗衣服。

腰伸的差不多了，她便弯腰屈膝将衣服拧干，然后要把衣服挂起来，然后她就看到了霖铃，而霖铃也在看她。

“霖铃，”月夜魂说，“你怎么来了，”她开起了玩笑，“来向我讨教洗衣服之道吗？”说完，她笑了。

霖铃没有回答，而是走过了，径直的。

月夜魂注意到向自己走过了的女孩子一脸的无表情，很纳闷。

霖铃走到月夜魂的面前，“我想您应该在洗我的衣服吧，”她说，“所以过来阻止。”她看着地上的木盆和月夜魂手里的衣服，“可是我来玩了。”

“为什么要阻止啊？”月夜魂笑了，“而且我很好奇你怎么想到我在洗衣服啊？”

霖铃回答：“因为我看到凡瑶换了衣服，而且我早晨也看到你在这里洗衣服。”她顿了顿，“至于我为什么来阻止——是因为这是我的衣服，您是客人，不应该来给主人家的人洗衣服，于礼数，这是不可以的。”

月夜魂笑了，“但是我已经洗完了啊！”她说。

“……那让我把衣服挂起来吧。”霖铃说。

月夜魂直接把衣服给她。

霖铃非常干练的把衣服挂了起来。

月夜魂问：“你很熟练，经常洗衣服吗？”

“从小就做。”霖铃说。

“为什么啊？”月夜魂说。

霖铃沉默了一会儿，说：“这是我家里的事情，请您不要多过问。”

月夜魂小小的吃惊了一阵，说：“你的莫问爸爸都把你的身世告诉我了，你的家人都很信任我，红血薇和白君兰更是我的姐妹中的姐妹！所以，你不用这么防着我吧？”

“……对不起，”霖铃说，“我……不擅长与家人以外的人交谈。”

“……为什么啊？”

“因为身体的原因。”

“……我们不谈这个，跳过这个！”月夜魂立刻说。

“嗯？”霖铃说，“莫问爸爸也告诉您了？”

“不是，我徒弟告诉我的。”

霖铃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说说你为什么从小就洗衣服吧。”月夜魂说。

霖铃想了想，说：“我的亲父母身体不好，是那时随时都有可能死去的程度。”

月夜魂露出悲伤的神情，沉默。

霖铃继续说：“所以，他们从很小就教我生活的必须技巧了。”

月夜魂说：“而你一定很孝顺吧。”

“我做的很不好，总是要母亲、父亲来帮忙。”

“那个时候你只是小孩子，需要父母的帮助是很正常的。”

“可是……”霖铃说不出话了。

月夜魂说：“没有可是，有你这样的孩子，你的爸爸妈妈一定是很幸福的！就好像现在的莫问、安凤仪、红血薇、白君兰一样！对，一定是这样的！”

她又说：“今天一整天的饭菜你都有参与制作是不是？真厉害呢，要是我能有那样的厨艺就好了！”她笑了笑，“你知道吗，我做菜可难吃了，怎么学也学不好，碧雪宗的大厨都害怕我出现在厨房里呢！”

霖铃的眼中突然露出歉意，问：“阿姨，你就不讨厌我吗？”

“嗯？”

“就是……昨天晚上饭桌上，我对您很没有礼貌。”

“没关系啊，”月夜魂说，“相反的，我还觉得挺有意思呢。”

“有意思？”

“是啊！”月夜魂说，“很少有晚辈那么不客气的对我说话。”

“因为您是江湖中文明的女豪杰，更是碧雪宗的大宗主！”霖铃笑了。

“没错！就是这个原因！”月夜魂也笑了。她笑完后，说：“不过我已经知道你为什么会那么跟我说话了。”

霖铃沉默，她在等月夜魂继续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