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寒假，陈旭仍然去之前暑假打工的那家服装店，依然被安排在男装部。几天后，她迎来了一对意想不到的客人，男的大概40多岁，女的是她的同班同学，从前的室友李雅楠。

刚见面时，李雅楠有片刻的尴尬，但依然挽着男人的胳膊，像不认识陈旭似的。陈旭也只好装作不认识，上前礼貌而程式化的打招呼。

男人选购了几套衣服，陈旭抱着衣服引领着他们来到收银台，待男人付款后，陈旭熟练地整理装袋交给男人，并礼貌的说，“二位慢走，欢迎下次光临。”从头至尾，李雅楠始终挽着男人的胳膊不放，这时，男人突然开口，“快过年了，你也选几件衣服吧！”说着二人一同前往女装部。

陈旭望着李雅楠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这个男人的年纪都可以做李雅楠的爸爸了，但愿这个男人没有老婆，不然李雅楠成什么了？

晚上快下班时，陈旭跑到女装部去上厕所，路过收银台时发现李雅楠一个人正在那和收银员说什么，陈旭很奇怪，她逛了这么长时间，还没走吗？只听收银员问：“你确定这几件都退吗？”李雅楠犹豫了一下，拿起其中的一套说：“这套不退了，其余的退了吧。”陈旭赶紧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假装没看见李雅楠。

陈旭从卫生间出来，发现李雅楠拎着两个袋子，正在门口等她。陈旭问：“你还没回去吗？天都很晚了。”李雅楠笑了，“你不也还没回去吗？”陈旭一边往前走，一边说：“我马上就下班了，回去打个卡。”李雅楠跟上来，“我和你一起走。”

陈旭下班，李雅楠和陈旭一起坐公交回去，原本两个人的交集就不是很多，自打李雅楠搬出原来的宿舍之后，就更加疏远了。公交车上人不多，车里很安静，一个多小时时间里两个人都沉默不语。快下车时，李雅楠突然开口，“陈旭，你很看不起我吧？”陈旭没看她，而是望着外面的夜景，“我为什么要看不起你呢？你选择什么样的生活跟我没关系，你看见了，我很忙，忙着打工赚钱养活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别人身上。”

过了几分钟李雅楠又开口，“陈旭，你长得这么漂亮，为什么非得过得那么辛苦呢？”

陈旭终于转过头看李雅楠，“我选择什么样的生活也与你无关。”李雅楠讪讪地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聊聊天。”陈旭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说：“李雅楠，今天你执意和我一起回来，其实你打心眼里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是对的，但你又不想放弃伸手可及的钱，你怎么做都不关我的事，但没想到你居然想拉我下水，好减轻你自己的羞耻感。你放心，我不会和别人说的，因为没那个闲工夫。既然你都已经决定了，又何必在意别人怎么想怎么说？我今天送你一句话，做每一件事之前，先做最坏的打算，看后果自己能不能承受得起，将来想起来会不会后悔！”

陈旭下车往学校走，李雅楠往另一个方向去，金主在学校对面给她租了个小公寓。李雅楠回到公寓拿出今天没退的那套新衣服换上，在镜子前左右转着照了照，自言自语，“我为什么要后悔，凭什么我就该穿地摊货，吃最便宜的饭菜。凭什么宿舍改成四人寝室而我就必须搬出去？我没偷没抢，你情我愿的事，我有什么承受不起的？”说着从包里拿出今天退衣服的钱，一大把红票子堆放在床上，李雅楠笑了，那个老男人人老心不老，一个月也来不了几次，明明不行还非得逞能。更可笑的是老男人居然以为自己是爱他的，只肯给买衣服不给现金，说什么不是金钱关系，恶心。不过这样也好，每次哄着他给自己多买几件衣服再退掉，就算他从此不来了，自己抠出来的钱也够用几年的了。

李雅楠从包里掏出烟盒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走到窗前，望着对面的大学，吹出一口烟，冷哼一声，“一个个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靠的是爹妈我靠的是自己，谁比谁更可耻？还有陈旭这个自命清高的蠢货 ，可惜了老天给你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