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拍声音不小,把屋中各人吓了一跳,谢非周元二人一下看过来,不知这小子到底在干嘛?青峰道长和木雨木苦大师,还有那个小沙弥却是投过来一丝责怪的眼神,似乎怪他不该在此弄出这么大动静,木云大师此时十分需要静养。
“木苦老……木苦大师。”朱文羽差点将“老和尚”三字叫了出来,总算及时改口:“我问一句,是不是如果是一个人内力比方丈大师强上两倍以上便可以一个人替方丈疗伤?”
木苦点点头道:“正是,一些少林内功的套路手法,如何替方丈师兄导引归经,老纳俱可说得明白,但世间又如何可能再有一人的内力比之方丈师兄还要高出数倍以上?”
“数倍是没有的,两倍也许差不多。”朱文羽微笑道。
二人说话虽是小声,但毕竟在屋中,屋中谢非青峰等人哪个不是武学精湛的江湖一流高手?朱文羽这几句话自是听得清清楚楚,闻言纷纷转过来听这边说话。
“小猴子,真有武功这么高的人?老叫花怎么不知道?还在这少林寺附近?”周元最先忍不住,已低声问了出来。
“呵呵,不远,谢老爷子加上道长,还有一只小猴子也就差不多够了。”朱文羽回头嘻嘻一笑,低声道。
“废话,刚才木苦大师都说了三人合力十分凶险,几乎不可能。”周元一泄气,本来直起来的身子又坐了下去。
“如果是一个人呢?”朱文羽笑咪咪道。
“阿弥陀佛,不知朱施主何意?”木苦大师一直就不明白朱文羽在捣什么鬼,莫名其妙问道。
“我学过一门武功,能将外力导引,若是谢老爷子和青峰道长将内力施于我身,再加上我自己的内力,合三人之力,便可比木云大师的内力高出两倍有余,我再将三股力道通过双掌加于方丈大师的身上,岂不是就能做到同发同收?就和一个人替大师疗伤一样?老叫花和道长的内力并不直接加于大师身上,就没有偏差之虞。”朱文羽解释道。
“善哉善哉,若能如此自是最好,却不知朱少侠这门武功是何名目?”青峰道长揖手道。
“呵呵,这个不方便说了,是我师父教我的。”朱文羽嘻嘻一笑。
“小猴儿,你不是没师父的吗?哪里又冒出个师父出来?”周元奇道。上次在白水镇,谢非透露出有意收朱文羽为徒之事,却被这小子婉拒,把沙漠推了出来,哪知现在居然又拜了师父,不知是哪位高人,居然也能让这猴头小子低下头来。
“我新拜的成不成?臭叫花子!”周元是老哥们了,两人臭味相投称兄道弟的,朱文羽可从来不像对谢非那么恭敬,白了他一眼道。
“行行行,算你小子行!”周元可拿他没办法,恨恨白了白眼道。
“呵呵,谢老爷子,掌门道长,不是我卖关子不肯说,实在是师父不让我随便说他的名字,不过以后有机会会知道的。”朱文羽这话哪像是在和丐帮帮主武当派掌门说话?完全是一副平辈的口气。
在座各人中,谢非周元和青峰道长俱是老于江湖,木苦木雨乃是出家人,那个小沙弥根本就说不上话,众人听得朱文羽此言,自然不好再问什么。
“阿弥陀佛,朱施主,老纳不知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的武功,却不知施主所说的这门武功真能将谢施主和道长加于你身的内力再加上施主自己的内力一起导引于师兄身上?”木苦大师犹自不敢相信。
“有是有导引之效,只不过能否用来治方丈大师的伤,我也并不清楚,不过反正方丈大师这伤太重,拖着也是白拖着,想不出别的办法,死马当成活马医,也只能试试再说。”朱文羽话也不敢说得太满,不过这句话一出,木云大师在他嘴里就成了一匹死马了。只是众人都在想着此事,也无人来注意他话中的语病。
木苦别无他法,也只好同意:“阿弥陀佛,既是如此,也只能试试了。不过为防万一,还是先另找个人试试为好,若是不成,也免得方丈师兄的内力反激伤了朱施主。此外,老纳还须得和朱施主解说方丈师兄所习的少林金刚护体神功经脉调息之法,须得将师兄的内力按此法慢慢归经,不然也容易真气走岔内力尽失武功尽废。若能得成,少林寺合寺上下俱感朱施主大德,阿弥陀佛。”
“成不成还说不好,试试再说,我也只是尽力而已,就指望着少林寺以后别动不动就拿出几百人来打我就成。”想起昨日间事情都还没弄明白就硬说自己害死了木云老和尚,摆出几个阵来对付少爷我,莫名其妙的一场架,幸亏木云老和尚回来得及时,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脱身,朱文羽心头不禁微微来气,忍不住刺了一句。
“阿弥陀佛,昨日之事俱是木灵师兄主持,详情老纳也并未详知,只是奉了师兄之命与朱施主为难,却不知为何木灵师兄道是方丈师兄已被朱施主加害,方丈师兄却又重伤回来,阻了阵法,一切原委还须得方丈师兄醒来方可明白,还望朱施主切莫心急,若确是少林寺之过,少林寺自然会给朱施主一个交代。阿弥陀佛。”木雨大师在后面道。刚说完此话,木雨大师突又想起一事,木云未醒,还不知详情,不知方丈师兄是否真的为朱文羽所害,此刻又须得朱文羽出手救治,万一真个是他下手伤的,又焉知朱文羽会不会在治伤之时暗下毒手?木雨一时沉吟起来,半天不说话。思虑半晌,忽地醒悟:“有谢帮主,青峰道兄在此,想来这朱文羽定然做不了什么手脚,若是方丈师兄不幸,更可坐实朱文羽加害之事,昨日方丈师兄初归便止住了阵法,必是事情有利于这位朱公子,故想来朱文羽也必定是尽力救治方丈师兄。”这利害关系一想清楚,木雨也登时放心:“还是请朱施主一施援手,阿弥陀佛。”又补充了一句。
“那咱们就试试。”朱文羽也懒得再说什么,救是肯定要救的,至少昨日里这老和尚喊一声挡了这么多人来打自己。
当下朱文羽便同着谢非青峰等人一齐走出禅房,一开门便是一大片光头,唐韵玛雅二人的黑长发便显得十分显眼,个个眼中都透出询问企盼之色。
“阿弥陀佛,众僧各自回禅房,诵经打坐习武,一切如旧,不得误了修行。大家都回去吧。”木雨合什道。
眼下木云伤重,木叶身亡,木空不知下落,木灵遁走,木字辈高僧中职份最高之人便是菩提院首座木雨大师了,他一发话,围在方丈禅房之外的众僧便依言开始慢慢散去。
“阿弥陀佛,敢问师父,方丈师伯的伤如何了?”木雨的一个弟子延意大着胆子问了一句,此方一出,顿时又有无数双眼睛投到木雨身上,连预备散去的僧众也都回头望了过来。
“阿弥陀佛,出家之人无相无我,无欲无求,一身臭皮囊只是身外之物,修行之阻碍,纵得不测,也是缘法所定,须知心中所求便是心魔,延意你又如何这等勘不破?岂非修行不足之故?快快回禅房诵经去吧。”木雨抬头看了延意一眼,又低眉道。
“这老秃驴,人家担心木云老和尚的伤势,好意问你一句,你倒好,不但什么都不说,还要教训人家一顿,没你这么不近人情的,这帮老和尚真是念经都念出毛病来了。”朱文羽在一旁见状肚中暗骂,心下不忍,扯过旁边最近的一个和尚,看起来年纪不大,似是三代弟子,悄声在他耳边道:“方丈大师暂且没什么事,我们正在想办法,也许可行。”
那年轻和尚闻言面现喜色,连忙又悄悄在旁边的僧人耳边说了几句,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立马众僧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人人都似松了口气,低声吟诵几句佛号:“阿弥陀佛。”终究慢慢散去。
木雨大师也不管众僧窃窃私语,径直朝前而行,众僧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朱文羽朝唐韵玛雅使个眼色,二女连忙走到他身边,随朱文羽和谢非青峰道长一道跟着木雨朝外边走去。
众人一路随着木雨转过几道回廊,来到一座殿中,只见那殿内甚是宽敞,墙上画得有壁画,壁画上有几个僧人手持长棍,似乎在护着一个华装打扮之人,另一面墙上却是密密地有许多摆出各种姿势的僧人。地上是青砖铺地,但却整整齐齐的有几排凹下去的脚印半寸有余的坑。
见朱文羽好奇地四下打量,周元凑过来悄声道:“这里是少林寺的白衣殿,墙上画的是十三棍僧救唐王的画,还有几门武功的图谱,乃是少林寺里达摩院和罗汉堂的和尚们练功习武的地方。一般弟子都是不能随意来的,地上全是那些和尚练功时踏出来的脚印。”朱文羽闻言恍然。
只见木雨大师待众人都进入殿中之后便即站定,一示意,走在最后的木苦大师回身将殿门关上,殿中顿时暗了下来,只有五六支蜡烛摇曳的亮光将殿中照得有些恍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