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破皇宫,老子夜夜进来出去的,居然还没人发现,要是老子是刺客,那皇上老叔可不就呜呼哀哉了?这帮狗侍卫也真是一窝的饭桶,把皇上老叔和大脚娘娘交到他们手里可真是有点危险,也不知道皇上知道不知道。”练功之余朱文羽肚子里又发起了牢骚,他可是没想到自己熟悉皇宫侍卫巡检规律对他的进出有多大助益。
只是无论是御花园假山,还是文渊楼和城外的野山坡,仅如此自练,或是和侍卫们假模假样地打几架,朱文羽已越来越觉不过瘾,侍卫不敢使内力,朱文羽此时也已有几分内力,却怕人知晓也不敢使出来,仍是原来那般招来招去花拳绣腿的,实在是寂寞难耐。
这日半夜,朱文羽又孤身一人来到城外野山坡,依旧四下无人,找到前日悬挂的木人,掏出围棋子儿正要打出,突然一下愣了,清晰的月光之下,他居然发现木人头上居然被人用木炭把眼睛鼻子头发描了个乱七八糟,斜眉歪眼的似乎在做鬼脸。
这小木人是朱文羽自己所做,因为好玩,还用笔墨颜色把眼眉鼻嘴给画出来了,他画功不弱,自是画得栩栩如生,此时却被人用木炭一顿乱描,不但多了几道胡须,而且眉毛也被描长几达耳后,嘴巴上还添了几颗大黑牙,最可恨的还在两眼之间又画了第三只眼,成了个怪模怪样的二郎神。
“谁这么不长眼,坏了少爷我的木人?”朱文羽愤愤地自言自语。
“小子,骂谁呢?小心蝠爷我给你两大耳瓜子。”旁边树上传来懒洋洋的声音,把朱文羽吓了一跳。
“骂你怎么了?我画的好好的木头人,被你弄成了个丑八怪,呸呸呸,快出来,让我揍两下出出气。”朱文羽气不打一处来。
“想揍我?臭小子,你轻功不行,野路子,连我的影都找不到,还说揍?先找着我再说吧。”还是那懒洋洋的声音。
对方刚刚开口,朱文羽已向声音来处扑了过去,几个晃身,已扑到树下,抬头一看,树上空空如也,半个人影也没有,那声音已从身后三丈处的树上传了过来。
“我就不信抓不到你!”朱文羽恨恨地说,又转身朝身后扑过去。
“这世上还没人追得上蝠爷我,臭小子你试试?”扑到树下依旧人影皆无,声音又到了朱文羽右侧三四丈处。
“我就不信了!”朱文羽好胜心起,又扑了过去。如此三番四次,无论朱文羽如何加快,两刻钟过去累个满头大汗,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追不上!不追了。”朱文羽泄气地往地上一坐,歇几口气,从身边拿出口袋喝了几口水,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来,原来是几块点心零食。
“吃什么?给蝠爷也来点。”衣袂之声还未听见,朱文羽身边已坐下一人,一把从朱文羽手里把纸包抢过来,抓了一块点心就往嘴里塞:“咦,味道还不错。”
“废话,这都宫里皇上老叔吃的东西,能差得了?”朱文羽没好气地说,这才定睛打量身边之人。
只见此人头发花白,是一老者,却是长得尖嘴猴腮的瘦成皮包骨,身上衣衫虽称不上褴褛,却也是脏兮兮的,正自津津有味地吃着点心。
朱文羽本就是个豁达之人,加上年纪不大,还没这么多防人之心,虽见对方来去如电,却也没把他当坏人,小孩心性,一伸手又去抢点心:“喂,你抢啊?我拿来的,给我留点!”
“追着我就还给你!”老者嘻嘻一笑,身子一闪便躲来了,手还在拿着点心往嘴里塞。
“追就追!”朱文羽脚下一点,又扑了过去。只见那老者左躲右闪,虽不像方才一样只闻人声不见人影,只是在朱文羽眼前三四尺处晃荡,却是如泥鳅一般来去如电,朱文羽明明看着如在手边,却总是差了半尺错过去,仍是抓他不着。
“打着也算!”朱文羽轻喝一声,掏出围棋子,往老者打去。
“行行行,暗器打着我也算你赢!”老者嘻嘻一笑,一闪身便让过两粒棋子。
朱文羽抖擞精神,双手不停,接连不断地打出,到最后几乎是一把一把抓起就乱洒,转眼之间百十来颗棋子尽数打完,洒了一地,却是分明看到没有一粒沾到那老者的衣角。
“算了算了,算你厉害,少爷我不陪你玩了!”朱文羽赌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了好了,小子,蝠爷给你留一块。”老者依旧是嘻嘻一笑,收住身形,走到朱文羽身边也一屁股坐下,将纸包又递给朱文羽。
朱文羽一把接过,拿着点心塞进嘴里,将纸一扔,一边嚼一边含含糊糊地说:“老头,你轻功很好啊,教我行不行?”
“你小子轻功是野路子,追不上我的。”老者笑嘻嘻地说:“想当年蝠爷我轻功天下第一,六大门派都摸不着我屁股。”
“这么厉害?天下第一?吹吧你就。”朱文羽斜了他一眼。
老者也不生气:“小子,你没学过轻功吧?看你样子就没拜过师。”
“那你当我师父呗,把你这手轻功教我。”
“美的你臭小子,蝠爷我从来没收过徒弟,也不想收,太麻烦,我还得找人呢。”
“你轻功这么好还找不到人?”
“你知道什么?我找的我们教主,他武功天下第一,就是躲起来了,我找了十多年了,连根毛都没找到。”
“你找人就行了,找毛干嘛?怪不得找不到,你这老头太笨蛋了。”朱文羽捉弄地笑。
“臭小子,你想找打啊?这么损你蝠爷?”老者蝠爷自然知道是小孩捣乱,哪会跟他一般见识?只是一扬手做势要敲朱文羽的头,朱文羽一缩躲了过去。
“喂,福爷,你干嘛叫福爷?你很有福吗?都瘦成人干了,没见你福到哪去啊?”朱文羽年小贪玩贪闹,继续故意捉弄。
“臭小子你懂什么?想当年蝠爷可是四大护教法王之一,江湖上响当当的字号,闻风丧胆。”蝠爷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只不过干瘦的脸形,零乱的山羊胡子,再加上那副公鸭嗓子,总让人有种忍俊不禁的感觉。
朱文羽年龄小,除了跟着陈老夫子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流浪日子,就是被朱元璋接到宫中,从未涉足江湖,自然不知道这位蝠爷便是当年明教四大法王之一青翼蝠王韦一笑。韦一笑所言非虚,当年明教四大法王紫衫龙王黛绮丝,白眉鹰王殷天正,金毛狮王谢逊,青翼蝠王韦一笑确是名扬江湖,且在明教教主张无忌的带领下干了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后来张无忌将教主之位让给光明左使杨逍,和蒙古郡主赵敏隐居。大明建国后,朱元璋取缔明教,杨逍只得将明教迁往西域。韦一笑在西域呆了几年,一来是寂寞难耐,二来和教主杨逍有些旧怨未除,虽经张无忌调解之后已和好,不再计较,但张无忌辞去教主之位隐居之后,和杨逍每日相对,自然有时候磕磕绊绊的说起些旧疙瘩,心里不痛快,便独自一人回到中原,想要找寻前任教主张无忌。哪知张无忌隐居不出,十余年都探听不到半点消息,韦一笑一边找寻一边游荡江湖,四海为家,心也渐渐淡了,只是漫无目的地走到哪算哪,喝酒吃肉,没钱了再找个为富不仁的大户人家“借”点银子,逍遥自在。昨日偶然到此野山坡上,看到朱文羽挂在树上的小木头人,感觉有点意思,便留下来了,晚上正好碰着朱文羽过来练功,两人自然就碰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