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富贵毫不犹豫点头,“那肯定咱们队长赢。”
另一侧江拾月也在问同样的问题。
许如山的回答是“不好说。”
三连长开口:“如果三年前,我们陈营肯定稳赢。但姚腾飞这三年接受的是高强度飞行训练和实训。我们营长日常都在修飞机,而且我们修理营是半训。”
江拾月不懂就问:“什么是半训?”
“全训一般是指作战单位,日常主要任务就是训练。训练时间十个月、一百四十天。其他时间会安排理论教育、比武、演习什么的。半训就是像我们这种后勤保障单位。”
许如山指了下自己,“我们修理营日常主要任务是检查维修。我们一年里一半的时间用来训练学习维修另外一半时间才能用来训练。而且我们的训练强度跟人家飞行员也没法比。”
江拾月点头表示明白。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当姚腾飞一直在进步而陈山河一直在退步的话,确实会胜负难料。
在78年训练设备还远远没有那么先进,陈山河和姚腾飞要比三大项,扛眩晕训练、扛过载训练、模拟对抗训练。
抗眩晕用的的滚轮一共有三种,固定滚轮、活动滚轮和旋梯。
陈山河和姚腾飞比的是固定滚轮。
江拾月感觉扛眩晕训练用的滚轮有点像大号的仓鼠轮,只是仓鼠驱动滚轮转但是它自己在原地。
陈山河和姚腾飞比试的这个滚轮是是人成大字在滚轮内要随着滚轮转动的。
很快,比试开始。
看着飞速转动的滚轮,江拾月都觉得头晕,无法想象陈山河和姚腾飞现在是什么感觉。
许如山见围观的家属们虽然好奇但也不懂规则,就给她们简单介绍。
“正常训练的标准是四十秒正反二十圈。他俩都加码,要比一分钟正反三十圈,看谁先坚持不住。如果都坚持下来就……”许如山指了指滚轮旁边的试管和水瓢,“看十秒内谁往试管里倒的水多。”
江拾月:“……”
试管是那种很细的试管,就算不滚滚轮,单用水瓢往里倒水也不容易。
说话的工夫一分钟就过去了。
陈山河和姚腾飞都被从滚轮上放了下来。
两个人对视一眼,一秒不停,摇摇晃晃但速度非常快的到试管跟前。
江拾月注意到尽管陈山河身体有些不稳,握着水瓢的手却是稳的。
当然姚腾飞也不差。
最后,陈山河险胜。
同一时间里,他的试管只比姚腾飞的试管多三毫米的水。
“不可能!”吴国仁不相信这个结果,“我们姚队原本就不比陈营差多少,又刻苦训练了三年,怎么可能还会输?”
“三年前没差多少?你问姚腾飞敢认这句话吗?”许如山淡淡睨了他一眼,“何况你怎么知道陈营这三年就一点都没训练呢?我们是半训单位,滚轮确实也不是我们的日常训练科目。但没规定说,不允许私下训练。”
吴国仁:“……”
许如山顿了下,又补了一句,“况且,据我所知,这固定滚轮,陈山河巅峰时期日常两分钟,一百五十圈。还有,你们飞行大队固滚的记录还没破吧?那记录是陈山河创下的。”
吴国仁:“!!!”
江拾月长睫微颤,听起来陈山河的确是个非常非常优秀的飞行员。
她也感觉的出来陈山河依旧喜欢飞行。
刚穿越那会儿,两个人换房间时,她看见过陈山河的笔记本,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数据画着简单的几何图案标注着英文和数字。
她没翻别人东西的习惯,没细看。现在想来,应当都是关于飞机的。
他应当很喜欢当飞行员吧?为什么改行了呢?
**
修理营到底不是飞行员基地,相关训练设施设备并不多。
抗过载训练和模拟训练都要在室内完成。
鉴于晚上电压不稳以及部分房间涉及保密不宜对外开放。
陈山河和姚腾飞剩下两局比试改在了第二天。
输了一局的姚腾飞,没有之前的气势汹汹,但依旧恶狠狠地瞪陈山河。
陈山河依旧不为所动,仿若没看见,招呼大家,“走了!一会儿羊肉凉了,腥。”
大家一听呼呼啦啦涌回小广场。
“在飞行大队,人人都说我天生的飞行员。可我知道你比我更有先天优势。你明明知道咱们战斗机都多缺飞行员,为什么你自甘……”
姚腾飞想起江拾月的话,把后半截咽回去,“为什么宁愿干地勤也不肯回天上?”
姚腾飞的话从背后传来,陈山河脚步只顿了一下,又坚定不移地往前迈。
“你明明说过,你要做天上的雄鹰,一览众山河!你说要翱翔于天际,不让外狗进我们领空半步。可外狗还在我们领空边缘来回试探,你就已经当了逃兵。”
这一回,陈山河脚步连停都没停。
**
陈山河第一回合就赢了姚腾飞,修理营的官兵们更是扬眉吐气,吃肉喝酒聊天。
当然,限量,不允许喝醉。
晚上需要轮岗的官兵不能喝酒。
烤了许久的全羊,焦香四溢。
张班长把肉片进盘子里撒上孜然,每个桌一盘。
没一会儿,陈山河问江拾月:“你们吃饱了吗?”
江拾月:“???”
她低头看着手里啃了一半的肉串。
该说饱了还是没饱?
“饱了,咱们回家!”萌萌妈痛快回答,手里同样拿着一串吃了一半的肉,还眼疾手快把桌上的烤串和烤肉分成两份,一份自己留下,另外一份塞进江拾月手里。
见江拾月还一脸迷茫,边起身边小声解释:“陈营和老许在这里,年轻士兵们放不开,不敢吃不敢喝也不敢闹。”
江拾月恍然,迅速起身,一手端盘子一手牵阳阳。
阳阳另外一只手跟萌萌牵着,萌萌另外一只手牵的是萌萌妈。
四个人并列往家属院走。
陈山河拎着板凳,许如山扛着小方桌跟在她们身后。
江拾月听见小广场上的声音果然热闹了不少。
甚至拉起了歌。
一家三口围坐在桌前吃串儿。
陈山河破天荒翻出一瓶白酒,给自己倒了一点儿,犹豫了下问江拾月,“你要喝酒吗?”
江拾月摇头,盯着似乎有点借酒消愁的陈山河,问:“你为什么放弃当飞行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