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拾月赶在阳阳爆发前,一把抱起他起身离开桌子。
桌前顿时安静下来。
徐丽突然开口:“嫂子这是嫌弃咱们手脏?”
江拾月皱眉,徐丽看起来像是冲动脱口而出,甚至表情里透着怯懦和委屈,像是真的怕江拾月嫌弃。
可她莫名觉得徐丽是在挑拨离间,让嫂子们都讨厌她。
别人只是想看看衣服就这么躲开,在嫂子们眼里就是江拾月不懂事或者嫌弃她们。
但对江拾月来说,保护阳阳最重要。
江拾月不明白为什么徐丽会对自己有敌意,赶在嫂子们反应过来之前开口:“嫂子们,还没来得及说,这羽绒服有优点自然就有缺点,优点刚说了是轻便保暖。缺点就是容易有静电。”
78年连九年义务教育都还没普及,大多数嫂子文化程度不高。
顿时被江拾月的话吸引了注意力,问:“什么叫静电?”
“就是摩擦起的一种电,就像这样蹭下咱们头发……”江拾月把阳阳放在身后,给嫂子们示范头发摩擦起的静电。“这就是静电。咱们有时候晚上睡觉脱衣服的时候会发出噼里啪啦的火花,那也是静电。还有就是偶尔咱们穿某些衣服,在摸金属门把手的时候会被电一下,这都是因为静电。”
立马有嫂子道:“对,我就被电过。”
“我们家孩子晚上睡觉脱衣服的时候一定让关上灯就为了看噼里啪啦的火花,原来是静电。”
“……”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起来,渐渐忘了江拾月突兀的举动。
江拾月趁热打铁解释了一句:“所以我第一时间抱开阳阳,是怕他衣服上的静电电到嫂子们。就算静电不至于伤身,但是电一下也还是会痛的。”
她转脸看着徐丽笑眯眯道:“徐丽嫂子,你真想多了!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你都来我家两次了,你不光摸我衣服还看我化妆品我说过一句?说我嫌弃可伤我心了呢!”
徐丽来她家做客两次,碰过她两次东西,一次是她挂在门口挂衣钩上的外套,还有她卧室里的化妆品。
当时江拾月也没多想,只当她新鲜,怕她尴尬没吭声。
“就是。”王燕点头,“我们去的时候拾月嫂子可热情了,她哪能是这样的人?”
“对啊!刚才咱们还一起包饺子了呢!她要嫌脏也不会跟咱们一起包饺子。”
“我前天有急事出门还坐拾月嫂子的车了,她要嫌弃应该就不会拉我了。丽丽嫂子,你想多了。”
徐丽也不尴尬,一脸不好意思地朝江拾月笑笑:“对不起啊嫂子,是我不好,误会你了。我没见过什么世面,你别和我一般见识。”
江拾月长长的睫毛扇了扇敛去眼底惊疑,笑道:“嫂子说得哪里话?是我不如你。”
徐丽一脸真诚,就好像真得像无心之言。
但,就是太像了。
江拾月心底起疑,但是不知道疑从何来。
她跟徐丽不熟,不记得自己得罪过她。
难道跟陈山河有关?
***
飞行大队官兵不算多,加起来也就百来个。
大家都围坐在桌前。
秦开元这个大队长例行讲了几句过年的祝福语,就匆匆离场。
张庆龙、刘杨、宋山也是轮流走到前面,讲话;敬酒;离开。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张庆龙临走不忘伸手端了一盘水饺。
王燕笑着道:“我们家老张就好吃水饺。偏生这两天忙。好不容易能放开吃顿饺子又去忙了。”
钟文文道:“没事,一会儿给他留点带回去。”
王燕摇头,“那可不行!咱们这么多人都不知道够不够吃呢!”
……
上头的干部走了,下边的年轻干部和士兵们就放开了。
一边吃一边展示才艺。
有人唱歌有人画画有人跳舞有人变魔术。
像个小型的文艺演出。
临近八点,有士兵抬了桌子,搬出电视。
78年还没有春节晚会,最多能看点文艺节目。
江拾月不太感兴趣,坐了会儿,找了个借口带着阳阳回家。
阳阳洗完澡跑会自己得房间,不知道捣鼓什么。
江拾月想了想,找出一瓶她从花城带来的红酒打开,倒了一杯。
外面鞭炮声不断。
广场上热闹的声音也还清晰可闻。
越发显得房间里安静。
安静到让人有些难受。
江拾月抿了口酒,把酒杯放回茶几上。
这是她穿越过来过的第一个春节。
比起上辈子简直叫孤苦伶仃。
上辈子为数不多的休息日就是大型传统节假日。
这个时候她会跟家人一起出去旅行过年。
当然新世纪的年味跟现在不能比。
在新世纪,春节只是一种传统节日。
现在不一样,大家提到过年都是发自内心的兴奋。
过年意味着可以吃平时吃不到的食物,可以穿崭新的衣裳,可以吃零食,可以有压岁钱,可以放鞭炮,可以扎新的头花。
就连江拾月都忍不住感到雀跃。
只是,身边的风景越美,越希望那个最在意的人在身边。
江拾月就着窗外的鞭炮声,一口又一口,不多时,大半瓶红酒下肚。
感觉视线有些恍惚。
江拾月觉得自己要醉,下意识把酒杯放下。
想了想又拿起来。
醉不醉的,不重要。
反正对她来说明天也没什么事。
想到这儿江拾月再次拿起酒杯,隐约似乎听见门口有动静。
但她也没在意,可能是谁回来拿东西。
等江拾月再端起酒杯,手被按住。
江拾月抬头。
一脸风.尘仆仆的陈山河站在她面前,一手撑在沙发背上,一手握住她的手,皱眉制止:“你自己喝光了一瓶酒?”
江拾月笑了,用另外一只手的食指去戳陈山河的脸,“喝醉了还能出现幻觉?哇!比做梦还真。竟然还有温热的触感。”
太特么真实了。
江拾月松开酒杯,从陈山河掌心抽回自己的手,从沙发上跪起来仰头看着陈山河近在咫尺的脸,两手捧起他的脸,“陈山河,我好想你!”
陈山河刚想张口,想起什么往暖壶的方向看了眼,拿开江拾月的手,“你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