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拾月刚走,阳阳就开始变得躁动,过了会儿就要下车。司机当然不会开门,阳阳就拿东西扔他砸车窗。
他不能还手又没地方躲,就拉开车门逃了下来,反手把阳阳锁在了车上。
车坏了可以修,阳阳要跑丢了,他可负不起责任。
“对不起!”江拾月先道歉,然后忙拉开车门。
阳阳正在用头撞车门,江拾月一拉开门,阳阳正好撞过来,力道大得江拾月都站不住直直往后倒。
江拾月只来得及把阳阳护在怀里,自己当了人肉垫。
母子俩齐齐摔在地上。
江拾月后脑勺又着地摔了下。
“嫂子!”司机见状忙过来,想把他们扶起来,阳阳张嘴就咬上司机的手。
司机疼得哎呦一声,也不敢用力拽。
江拾月忙轻拍阳阳的背,“阳阳,是我,你先松口。”
江拾月连说了两遍,阳阳才松开牙齿,眼睛空洞地看着她。
小脸是熟悉的面无表情,但江拾月敏锐地捕捉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委屈和害怕。
“对不起!是我不好,没先跟你商量就把你放在车上。我没有丢下你,我只是去卖衣服了。”
“不是说好,咱们中午一起去吃大餐?我这不是赚钱去了嘛?!”
“阳阳,我跟你保证,我绝对不会丢下你。真的!”
“……”
在江拾月耐心的安抚下,阳阳紧绷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
江拾月把阳阳扶起来,司机才敢上前把江拾月扶起来,看江拾月的眼神隐隐有些佩服。
之前他见过阳阳发病,陈山河那么大本事都很难在不伤到阳阳的情况下制住他,可江拾月几句话竟然就能让阳阳安静下来?
江拾月安抚好阳阳,拍打了下身上的灰,跟司机道歉,“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她指了指有网状破裂痕迹的车窗玻璃,“这个我会赔。那个,我在这里帮你看着车,你先去附近的诊所上个药吧?药费我出。”
司机摆手,“不用,不用。不过是孩子咬了口,问题不大。”
玻璃的事回去找陈营更靠谱。至于车是他的职责所在,无论如何不能离开的。
江拾月见劝不动他,就牵着阳阳先到最近的诊所,让医生先给阳阳处理了下额头上的伤口。
阳阳磕得太用力,额头都破了。
等医生处理好伤口,江拾月又买了点消炎药、紫药水、纱布拿给司机。
这些加起来才两毛四分钱。
司机受宠若惊,半天合不拢嘴。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江拾月吗?
会道歉,会哄孩子,会卖衣服,会给他买药?!
他有点不敢用,怕江拾月下毒。也不敢不收,怕江拾月记仇。
江拾月习以为常,无视司机的错愕把药塞给司机,就带着阳阳去吃饭。
路上还是不停地跟阳阳解释自己放他在车上的原因以及强调自己没有丢下他的想法。
这些都是上辈子闺蜜教的,她说自闭症的小孩本就缺乏安全感,信任依赖一个人是特别难的,千万不能辜负他的信任,否则对孩子会是灾难级的打击。再想让他走出来比之前难千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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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拾月选了个比较上档次的饭店,看装修应该是银城最豪华的饭店。
不是熟悉的木方桌长条凳,而是有沙发卡座和长条桌。
当然饭菜也略贵一些。
好在江拾月饭量不大,阳阳年纪又小。即使点的肉多菜少还有甜品最终只花了六块五毛钱。
其中一块五是打包带走的一份卤肉和面。
这份肉和面江拾月赔给了司机,司机受惊过度,手比脑子快接了过来。反应过来苦了脸,比拿着个雷还烫手。
江拾月只给了司机没给陈山河买饭。
他既然一心想跟他兄弟们同甘共苦,她不想让他破戒。
人家不领情还费钱的事,做一次就行。
她钱不多人也不傻。
之后江拾月又牵着阳阳去书店,买了几本复习材料,高考不管文科还是理科都是考五门功课。
江拾月买了一套据说市里某个知名老师自己编写的教材,花了四块钱。又买了两本小学和初中的数学教材和两个本子送给阳阳。
总共花费五块八毛钱。
想了想,江拾月又带着阳阳坐公交去了上次去的军区医院找路征给阳阳复查。
路征听完江拾月的话,又给阳阳做了个检查,十分惊讶:“他的自闭症确实是在变好。至于是不是你说的天才我不确定。但是经过刚才的测试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阳阳有过目不忘的天赋!而且对数字十分敏感。”
“太好了!”江拾月抱着阳阳的小脸亲了一下,“我就说你是个小天才!”
路征神色十分复杂,“我还从来没见过的这样病例!在阳阳这里,你作为一个母亲比我作为一个医生起的作用还要大!难怪都说母爱最伟大。这样,作为医生我再给你几个建议……”
这夸奖江拾月听得心虚。但是认真记下了医生的建议。
等出医院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
江拾月见还有时间,再次带着阳阳返回黑市。
她把要卖的衣服穿在身上,牵着阳阳在院子里来回走。
江拾月长相和身材完全可以媲美模特,两圈走下来,又吸引了几个买家。
不过多数嫌贵只是看看,并没有买。
几经讨价还价最终只有两个顾客付钱,一个买了一条连衣裙十六块钱,一个买了一套单衣单裤给了二十三块钱。
江拾月收起衣服,问大半天还没卖出衣服的大叔,“大叔,现在几点了?”
大叔看了眼表,“三点十分!”
江拾月一听还有时间,决定过会儿再走。不多时候又卖了一件短袖,收入十五块。
堂屋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一个穿着汗衫蓝裤子嘴里咬着半截烟的平头青年。
青年脖子上挂一根大金链子,笔直地朝江拾月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