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国志真是那种时间等于金钱的人,不可能真的等着学院慢慢去核实真相。
在阿芳举报何秀香的当天,这件事就闹上了当地的报纸,甚至电视台的人都来学校采访。
在78年冒名顶替虽然也不是光彩的事,但是闹这么大,所有的人都还是有些意外。
也仅仅是意外。
只有局中的人才知道阿芳举报,不过是南美洲那扇动翅膀的蝴蝶。
报纸一出,何家就被群起而攻之。
大概意思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官方这边,何老二的领导直接在周例会上点名说这件事影响有多恶劣。
虽说何秀香只是的他的侄女,但是侄女的大学名额是抢的别人的,就容易让人联想到是不是何家人其他职位也是抢来的呢?建议他一定要把家事处理好,以免让人说闲话。
听说何老二当场脸就绿了。
这还是何家最位高权重的一位,其他人更惨,有些没什么话语权的虚职,直接被勒令回家反思。
所谓墙倒众人推,何家虽然没倒,但是上面都动了,下面的人自然乐得踩几脚。
一时间何家所属辖区的派出所接到了无数的状告。
说何家如何横行霸道。
比如某年某月某日路过何家门前,喉咙不舒服恰好吐了一口痰在路上,就被指对何家不敬,被当街痛打一顿。
再比如自己的未婚妻被何家的某个人盯上,非逼着他们分手,如果不分手就三天两头上门打人还去他相亲单位闹,说她脚踩两只船,逼的人姑娘差点自杀。
最气人的是棒打鸳鸯后,也不娶人家姑娘,最终那姑娘还是跳水自杀了。
也有人说,自家顺应经济制度开了一家修鞋店。结果就因为在何家门口反而成了何家专用修鞋店,何家人天天轮着来找他干活,一来必须优先服务,否则非打即骂。但是,活干完了还不给钱。最后开店还赔本只能关门。
类似情况还有门口卖菜的,做衣服的裁缝。
……
等等,诸如此类,罄竹难书。
更让何家难以接受的是,以往对他们毕恭毕敬对他们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派出所所长,头一次这么雷厉风行。
有一个办一个,有两个办一双。
被抓走的何家人的家属纷纷跑到老宅去找老太爷告状。
已经八十几岁的老太爷过惯了奢靡的日子,听惯了恭维,压根没什么脑子可言,重重一拍轮椅扶手,表示谁敢跟何家过不去就让他活不下去。
他要打电话给首长。
当场大部分何家人心就凉了半截。
京城那位早早就去世了。
所有泡在纸醉金迷中的何家人突然意识到如果京城那位指望不上还能指望谁呢?
何家的何二爷。
这是何家在官场上官职最高的一位。
于是纷纷转而去求何二爷。
何二苦不堪言。
他不是何家其他的酒囊饭袋,知道何家即将大势已去。
许久前靠京城那位一句话,他们何家从普通百姓一跃成为花城贵族。
再借过去特殊那十年,何家可谓风光无限。
在政商界横着走,家里人分布在各个国营厂,不是干部就是厂长,赚得盆满钵满。
但是何家人多数没有文化,眼光不够长远,只看眼前蝇头小利,不知道去防范未来的风险。
只有他拼命读书努力往上爬。
终于坐上花城说一不二的头把交椅。
然而两年前,那些被他耍手段送到穷乡僻壤的官员纷纷官复原职,而他,职称前面的代字还没等撤掉,原主就从某个渔村被调了回来,他再次退居二把手。
本想着十年的时间他已经经营好自己的势力可以架空上司,不承想调回来的不只是顶头上司,还有其他人。反而他提上来的那些人,在两年内被老上司不动声色的明升暗降,或者平调,或者抓住错处踢出局。
总而言之,到现在快被架空的是他。
谁让他的人都不那么干净,原上司的人一心为民,他抓不到人家的把柄呢?
眼下,他敏锐的察觉有多方势力介入,要弄死何家。
可,到底是为什么呢?
想不通的何二称病,不去单位也不见何家人。
他本意是想趁机暗中调查,看看谁在背后搞鬼,以及还有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不承想何秀香一个举动直接把备受煎熬的何家送上断头台。
何秀香知道阿芳和刘刚联手背叛她,怒不可遏。
就因为江拾月不肯乖乖被她冤枉,就让几个人来糟蹋江拾月。
可想而知阿芳和刘刚的联手背叛让何秀香多么疯狂。
更让何秀香无法接受的是,阿芳和刘刚举报她之后竟然躲去江拾月的地盘。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何秀香反手也把江拾月举报到了院长那儿。
说江拾月大行资本主义,吃喝享乐,非法敛财,买豪宅豪车。还说自己是被诬陷的,因为阿芳勾.引自己的对象所以心怀怨恨诬陷自己。
因为何秀香冒名顶替的事还在查证中,所以何秀香暂时还是学院的学生。
学生举报学生,秉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学院也得把江拾月叫来问话。
江拾月一进院长办公室,何秀香倏地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何秀香恨恨地瞪着江拾月:“我早就该杀了你!”
院长重重一拍桌子,厉声警告何秀香,“你怎么说话呢?!就你这样的态度,用不着等调查回来我就能开除你!”
嚣张跋扈习惯的何秀香从小到大除了二叔还没怕过谁,冷哼一声,“院长,我知道江拾月漂亮,你们男人都喜欢,但你屁.股也不用坐得这么歪。我实话告诉你,就算我真是冒名顶替,你敢开除我吗?你今天开除我,明天你这个院长就干不下去了。”
别说院长,就是江拾月都听得目瞪口呆。
她一直以为何秀香只是大小姐脾气,没想到她是真没脑子啊!
本来多少有点头疼自己的“巨额财产”该怎么解释才能让院长接受。
她的钱都是正当来路,但是她也知道刚真正恢复高考第一年,不管是学校还是学生都战战兢兢生怕哪做不好,就取消高考。
所以江拾月怕学院未雨绸缪不让她再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