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年的生产队最不缺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不一会儿就挑出了九个青年跟换成了同款衣服的陈山河站在一起。
江拾月的眼睛被用她的红盖头叠成三指宽的长条蒙起来,眼前血红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江拾月感觉不知道谁揪着自己衣袖一角牵着她往旁边走。
一身酒气加上刻意疏远的距离,应该是个男人。
“嫂子,我跟你说,从你站的地方往右走,一步一个人,总共真假十位新郎。你可以摸脸……当然你要愿意也可以抱一下,我估摸他们也都没意见。”
立平话音刚落,江拾月右边响起几声窃笑,以及不整齐划一的“我愿意”。
江拾月在其中听出了路征的声音。
立平继续给江拾月普及规则,“嫂子你就有一次机会,选好了新郎,不摘布条就得亲一下。当然,嫂子你要是不好意思,他们也可以亲你一次。选对了呢?你们就顺顺利利洞房。选不对的话……那山河哥今晚就别想睡觉了。”
“还有,山河哥你最好老实点儿。你要是故意弄出点儿动静什么的来提醒嫂子。那我跟你说,你出动静的时候嫂子站在谁面前谁就亲嫂子!”
陈山河:“……”
真狠。
江拾月没说话。
事实上,不管立平他们这些闹洞房的还是围观群众都发现“找新郎”这个游戏是江拾月参与度最高的一次,一点都没讨价还价。
立平宣布完规则放开江拾月的衣袖,她就开始往旁边移动。
失明的感觉很不好,江拾月刚开始往旁边走的时候很胆怯,步子迈的很小,像螃蟹一样,一挪三蹭。
真假新郎们贴着刚才陈山河和江拾月靠着的墙站成一排。
江拾月怕摸错人,也不伸手,都是用脚。
右脚先在地面上往前、左、右小范围挪动,碰到障碍物就收回来,碰不到障碍物左脚就跟上。
让一些等着看热闹的人很失望。
立平他们几个轮番起哄。
“嫂子,你快伸手,山河哥就在你旁边!”
“哎哎哎!嫂子赶紧抱住山河哥,他就在你面前!”
“嫂子你走过了,回头,山河哥在你后面!”
“……”
捣乱声不绝于耳,江拾月假装听不见也不回应,只是笑着往前小步挪。
围观的李春天看着都替她捏一把冷汗,不自觉地喊出一句,“新娘,加油!”
这个时间,剩下还在看热闹的多数都是青壮年,老人孩子大都站不了那么久已经各回各家。
连阳阳都被抱到隔壁去睡觉。
听见李春天这一嗓子,在场的妇女同志们也开始跟着喊,“新娘,加油!”
二哥往后回头,看了看围观群众,笑骂:“快别加油了,再加错过新郎了怎么办?”
女同志们哈哈大笑。
江拾月依旧不言不语地往前挪动,她步子很小,速度不快,却没有半分犹豫。
一连过了五个人,没伸手摸过,也没在谁面前驻足。
眼看着她又过了第六个第七个“新郎”。
连立平他们都不再起哄,屏住呼吸看江拾月。
王山还忍不住提醒了句,“嫂子你可已经过了七个人了哦!确定里面都没新郎官吗?这样,我们大度一点儿允许你回头一次。”
江拾月摇头,声音不大语气坚定,“不用!”
立平他们闻言纷纷吹口哨。
说话间江拾月又过了第八个人。
就在大家以为她还会继续走的时候,江拾月停了下来。
停了几秒不动。
立平探头,“嫂子,你是觉得走错了吗?没事你还可以回头。”
以前闹洞房,也会有这个游戏,大部分新娘都是小心翼翼摸过去,既不想被人占便宜也不想选错。有人还会反复摸,所以才加了一条必须一次找到不能回头的规矩。
可江拾月不一样,她全程没摸过任何“新郎官”,连停都没停一下。
江拾月摇头开口,“不是,我就想问问,抱一下算不算?”
立平:“……”
围观群众:“……”
所以你犹豫不是因为走错了只是因为不好意思亲?
立平提醒:“嫂子,你要是抱错了,假新郎也要亲你的。你确定就现在这个?”
江拾月没说话,双手往前伸,触到面前的人之后,一手抱他的腰,另外一只手摘下来自己眼上的红布。
乍见光亮的眼睛还有些不适应,江拾月眯起眼抬头。
陈山河含着笑,眼睛像装进了整片星空,黑亮黑亮的。
房间里掌声雷动。
这回陈山河没等着人催,直接低头吻住了江拾月的唇。
江拾月明显感觉到陈山河的吻有些失控。
她在他背上轻拍提醒。
屋子里还这么多人呢!
陈山河这才起身松开她。
“嫂子,能不能告诉我们,你是怎么这么精准的找到陈营的?”嘴替路征,问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
江拾月一脸无辜地反问,“你们不是说这游戏考验的就是心有灵犀?我自己选得男人还能找错?”
路征:“……”
立平等人:“……”
以前闹洞房找错新郎的新娘是不是哭死?
围观群众:“……”
明知道她胡诌偏无言以对。
“行!既然你们过关了,春宵一.夜值千金,我们就不打扰了。祝你们白头偕老!”
“百年好合!”
“明年生个胖小子!”
“……”
立平他们说着祝福的话,开始撤摊。
临走还把战场打扫干净,瓜子皮花生皮,一桌残羹剩饭全部清理干净。
围观群众也一人一句祝福的话散去。
江拾月松了口气,总算完事。
看着不过是六个游戏,但耗费的时间并不短,桌上的菜都被吃的七七八八。
时间逼近零点。
偌大的喜房内,不多时只剩下江拾月和陈山河。
陈山河一身酒气,从背后抱住江拾月,炙热的呼吸喷在她脖颈上,轻声喊她的名字,“月月。”
语气三分酒意三分黯哑四分亲昵。
江拾月莫名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中午喝下去的白酒后劲似乎过于绵长,江拾月觉得自己又开始有些晕,有些热。
她开口,声音有些颤,“嗯。”
“你是怎么认出来我的?”陈山河跟其他人一样意外。
“闻味啊!”江拾月笑。
“怎么闻?是这么闻吗?”陈山河贴着江拾月的脖子轻嗅,圈在她腰上的手也开始上下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