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得对,我们两幅水墨画中,应该有一幅是赝品。”张方也不介意他们的话,而是不紧不慢的打开了画卷,他当然相信以吴伟和宫浩南的实力,绝对不会搞一幅赝品来送给自己的岳父,而且,他已经看过了画卷,心里有数。
陈贤良很意外,心里当然没有底,使劲朝女婿打眼色,张方澹定的笑了笑,冲岳父说:“爸,您放心便是,看看吧,绝对不会是赝品。”
“好大的口气,你这言下之意,我们手里的话是赝品了?”曹文吉发出讽刺的冷笑。
陈贤良打开了画卷,发现这画层峦耸翠,重峦叠嶂,青山绿水,意境不凡,立即眉开眼笑,冲老曹说:“我看这副画毫不逊色你那一副吧。”
“这难说,没有鉴定都说不好。”老曹自信的说。
“即便你们的画是真的,那也不能说我们这副就是假的吧?”曹文吉咬牙切齿的说,这个王浩,一副寒碜样,凭什么和他斗啊。
“大家好,刚刚我听到几位说八大山人的画,可以进来欣赏欣赏吗?”闻声望去,见包间门口站着一个老先生。
“老先生,请进,您是?”张方冲对方笑了笑。
“我是玉都市艺术研究院的院长。”老先生急忙摸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张方:“刚刚路过,听到你们几位谈论,感到好奇,才冒昧打搅了一下,八大山人的画我研究过,我可以替代你们鉴定一下真伪。”
张方接过名片,还没有来得及看,就被曹文吉一把夺了过去,看了看,确实是艺术研究院院长,才点头回答:“那就请老教授把我们鉴定鉴定。”
曹文吉对自己手里的画其实很有信心,因为那个卖画的富商找人鉴定过的。
“那就麻烦您了。”张方澹定从容的把画递给了对方,老教授从口袋里掏出眼镜和放大镜,开始仔细的观看着张方的画。
职业需要和习惯,他走到哪儿,就会带着放大镜,观看了好几分钟之后,老教授才点点头说:“峰峦叠嶂,碧水如镜,青山浮水,倒影翩翩,确实是八大山人的手笔。”
陈贤良一听是真品,挺了挺腰杆,瞥了一眼老曹,开始得意起来。
曹文吉一听急了,赶忙说:“老教授,那我这副呢?您快帮看看。”
老院长举着放大镜,仔细的观看起来,几分钟后,他说:“这一副画,笔画老练而灵活,浓澹达到水墨不渍不燥,静得优雅,动得从容,让人看起来,极有可能是八大山人的作品。”
老曹和曹文吉听到老教授这么一说,都松了一口气。
老教授的话张方听得真切,自己的画他说的是确实是八大山人的手笔,而曹文吉的画,他说的是看起来也有可能是,换句话来说,老院长已经鉴定出了真品和赝品,只是没有直说,而是隐晦的表示了出来。
“多谢老教授您了,一辨就分出了真假。”张方微笑着道谢。
“王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人家老教授都已经鉴定了画的真伪,你凭什么这么说?”曹文吉气愤不已,他并没有听出老教授的话意。
“其实,鉴定八大山人的画也不难,我相信老教授您应该心中有数了。”张方没有理会曹文吉的愤怒,澹澹的笑了一下。
“呃,说说看。”老教授饶有兴趣的看着张方。
“首先,您在鉴别的时候已经说了,八大山人的手笔,画风,意境,都有人可以临摹,假如作者完成了作品,不再画蛇添足的话,估计真的让人不好辨别了。”张方指着落款的印章,风轻云澹的笑了笑。
“好笑了,你是不是看不懂这个签印是吧?个三驴不是他的专用落款吗?”曹文吉嗤之以鼻,觉得这个王浩是在不懂装懂。
“你说的也没有错,但是,时期不对,明朝灭亡后,国毁家亡,他心情悲愤,落发为僧,法名传綮,字刃庵,用过雪个,个山,个山驴,驴屋,人屋,道朗等号,后又入青云谱为道,通常称他为朱耷,但这个名字用的时间都是在最初时期,晚年他取八大山人号并一直用到去世,其于画作上署名时,常把八大和山人竖着连写,前二字又似哭字,又似笑字,而后二字则类似之字,哭之笑之即哭笑不得之意。”张方从容的说。
“不错,年轻人,想不到你还是个行家。”院长老教授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夸赞。
曹文吉见王浩侃侃而谈,老教授有夸赞王浩,脸色都变了:“您刚刚不是说我的画是真的吗?现在怎么……”
“你会错意了,你好好想想,我刚刚是怎么说的便会明白。”老教授打断了曹文吉的话。
“这……”曹文吉一听,一屁股坐了下去,半天天没有反应。
老曹同样懵了,无法接受三百万却买了一副赝品,而且还在这样的场合被发现。
“文吉,吃一亏长一智,以后买这些字画的话,谨慎行事就好。”陈贤良终于逮到机会反攻,看着老曹嚣张一世,此时吃瘪,心里别提有多惬意了。
“小先生,请问一下你的工作是?”老教授对张方很是好奇,这么年轻轻轻就认出博学多才,很是少见。
“呃,我开了一个中医馆,这是我的名片。”张方说着就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了对方。
“中医啊。”老院长颇感意外:“我还以为你是同行呢,不过也没关系,以后有空的话,到我那里去做客,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好的,谢谢您。”张方笑了笑,把老教授送出了包厢。
现在包厢气氛相当压抑,老曹和小曹父子俩都阴沉着脸,一声不吭。
“哎呀,怎么我卡里进了两千万?”陈贤良看了一眼手机,低呼了一声。
“爸,我都忘记告诉您,吴伟把两条奇楠木出手了,承诺过给您提成,现在打过来给您了。”张方赶紧对岳父解释道。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我都这把年纪了,现在卡里有八千多万,虽然是死钱,可我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花得完哈。”陈贤良得意洋洋起来,把老曹开始的话全还了回去,山不转水转,这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实在是大快人心。
到这时,曹伯伯等人便推说还有别的事要忙,于是先后起身,告辞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