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轩进入邺城的时候，就看见邺城上上下下，都弥漫着战争的气息。

在街道上，随处可见带甲的士兵方阵，从城中巡逻而过。

城中大大小小的粮仓，都在整备粮食，往城北运输。

来到邺城的聚远楼，此处的掌柜叫江松。

“我看这邺城中，大军调动，整备粮草辎重，是要打仗了么？”季云轩问道。

江松回答说：“自正月之后，袁绍大军就开始调集，这样的集结，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季云轩继续问道：“你可知道，这大军是向南集结，还是向北集结？”

江松回答说：“这大军，是向北集结。”

“向北……”季云轩点了点头。

向北集结，那是要打公孙瓒的幽州。

袁绍为了南下与曹操决战，在这之前，要向平了占据幽州的公孙瓒，夺取他幽州的肥沃地盘，以及勇勐善战的幽州兵。

到那个时候，袁绍将占据冀州、青州、幽州、并州，黄河以北的四周，拥有几十万的军队。这是袁绍势力最强的时候。

“那，天子在邺城的事情，你可有调查清楚？”季云轩问道。

江松说：“袁绍迎接天子入城的那天，我也去了。天子并未离开座驾，所以，也没有看到那马车中，是不是天子。之后，天子就一直居住在一所宅院内，里里外外都有重兵把守。”

季云轩说道：“袁绍只把天子安顿在普通宅院内？”

江松说：“是的，邺城并没有修建皇宫。袁绍年前就说，要在城北修建一座皇宫，作为天子的寝宫，但是推了几个月，都没有落实。现在，城北要用于修建寝宫的土地，还是一片空地。”

季云轩心想，看来这袁绍，迎取天子，根本没什么诚意嘛。

“有没有什么办法，接近天子所在的宅院？”季云轩说道。

“我们要进去很难，但是……”

“但是如何？”

江松笑了笑，说道：“跟随天子一同来到邺城的，有一位天子身边贴身服侍的公公，姓徐。正月里，来过我们聚远楼两次，问我们有没有做素食？还说，他在徐州和长安，都吃过咱们聚远楼的素食，喜欢得不得了！”

“徐公公？”季云轩笑道，“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徐公公竟然没有遇难，还跟着来了邺城，那真是一个完美的突破口了！”

“先生与这徐公公认识？”江松问道。

“老相识了！”季云轩立刻说道，“你即刻安排人，去给那徐公公传话，就说是咱们聚远楼，已经准备了几道全新研制的素菜，请徐公公前来品尝。”

“是！”

季云轩的话一带到，徐公公当天晚上，就迫不及待地来了。

一进聚远楼，徐公公就笑盈盈地对着江松说：“掌柜的？你说的那几道新作的素菜，在哪里呢？快让老奴尝尝！”

“公公请里面请！”江松将徐公公带到包厢内。

徐公公这一进包厢，就看见了桌子上，摆放着三个木质的盒子。

这盒子见着眼熟，徐公公一看见，脸上立刻露出的惊讶的神情。

“这……”徐公公指着这三个木盒子，望着江松。

江松手一伸，做出“请”的意思，请徐公公打开来看看。

徐公公立刻上前，打开其中的一个木盒子，果然，里面是他心心念念良久的辣条（菩提枝）。

“哎呀呀！”徐公公惊喜道，“果然是‘菩提枝’！”

惊喜之下，徐公公立马将那辣条，塞了一根在自己嘴里，仔细享受地品味着。

“公公，且慢慢吃！”江松笑着，走上前，给他泡了一会茶，“公公，请坐，坐下来，慢慢吃！”

徐公公有一年多没吃到这辣条了，今天再次吃到，整个人都顾不住形象了。一根接一根，一口气，就将一整盒辣条给吃完了。

“哎呀！这菩提枝！跟我在长安时候吃得，那是一模一样啊！”徐公公赞叹道，“不愧是你们聚远楼的招牌，真乃……”

他这话说到一半，突然看见，自己面前多了一个人。

一个熟悉的人。

那便是季云轩。

季云轩正微笑着，坐在对面，望着他。

先前，徐公公只顾着吃辣条，竟然都没有注意，面前坐了人。

而当他看到季云轩的时候，第一眼是惊诧，而旋即，就眼眶湿润，几乎要哭了出来。

“季先生哇！”徐公公丢下手中的辣条，起身就朝着季云轩扑了过去。

真的是扑了过去，而且是一把扑在了季云轩的怀里。

“季先生哇，你可想死老奴了！”徐公公痛哭流涕，“这一路，你去哪里了？老奴和陛下，这一路可是，太惨了！”

季云轩当年，离开东迁队伍的时候，跟他们说，后面的路就好走很多了。

可是，他心里清楚，后面的路要比进入潼关之前，更加悲惨。

可是，他为了救回徐州，也是没有办法。

“徐公公，快起来！”季云轩将徐公公扶了起来，关切地问道，“这一路上，你们辛苦了！”

徐公公揉着眼睛，站了起来，

可他忘记了，自己刚才刚刚吃了辣条，手上还有辣油。

这一揉眼睛，辣油都进到眼睛里去了，辣得难受！

“哎幼……哎幼……”徐公公在那里叫着。

江松连忙打了一盆清水，将徐公公的眼睛冲洗了一下。

就在这忙活的功夫，季云轩突然问道：“陛下还好么？”

听到“陛下”两个字，徐公公突然惊慌失措了一下，但旋即，又澹澹地说道：“都好，都好！”

虽然只是一瞬间，虽然徐公公低头，洗眼睛的时候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脸，但是季云轩还是感觉到了，他那一瞬间的惊慌失措。

他心中明白，这其中，肯定有猫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