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轩向献帝刘协辞行,说辞是如今李傕、郭氾追兵已退,但徐州给吕布所占,他要率军夺回徐州,才能够去洛阳恭迎圣驾。
刘协问道:“那……苏姐姐她,去哪了?”
季云轩转念想了一下,这刘协今后想要见到他的苏姐姐,那可就难了。
“她回老家吴郡了,家中急事,没来得及请辞。”季云轩说道。
说完,季云轩就看见刘协脸上,露出的那依依不舍的神情。
“陛下,李傕、郭氾这两个逆贼已退,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来袭扰。但是,还望陛下尽快起身,继续东进,潼关,不是久留之地!”季云轩说道。
“朕知道了……”刘协默默地说。
看着刘协那茫然的样子,季云轩一狠心,便退了出来。
虽然,他对刘协说,后面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
但是,季云轩心里清楚得很,进入潼关之后,东迁的凶险和残酷,才刚刚开始。
季云轩找杨奉和董承,建议他们三件事:
第一,尽快和弘农张济接洽,一同护驾。
第二、留下一部分将士,守死潼关,以抵挡李傕和郭氾的再次追击。
第三、如果追兵再来,可联络李乐、韩暹、胡才以及南匈奴的右贤王去卑,共同遇敌,他们会帮助献帝。
其他的话,他也不便多说了。
杨奉和董承,觉得季云轩带着飞龙骑突然离去,对于东迁大军来说,是少了一层保障。但是,看着季云轩坚持的样子,又将后面的事情交代妥当,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交代完这些,季云轩匆匆回营,此时赵云已经集结好了飞龙骑,准备连夜东去。
当大军出潼关的时候,季云轩回望了一下城楼上的灯火。
此时,他突然感觉,自己有些《西游记》里佛祖的感觉。
看着唐僧师徒四人,一路西行,明明知道他们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却只是这么看着。
这接下去的路,还得他们自己走;这接下去的苦,还得他们自己吃;接下去的劫,还得他们自己渡。
飞龙骑日夜兼程,一路从关中奔袭到徐州境内。
当他们兵临下邳城下的时候,已到了195年的6月底。
飞龙骑是骑兵队伍,并不善于攻城,季云轩只是来到下邳城,给吕布看一下,徐州军的主力回来了,震慑一下敌人。
吕布,也带着一队骑兵,打开城门,出城摆开了阵势。
这是季云轩第一次见到吕布,此时的吕布已近中年,但“飞将”的气势还在。在他的身边,是谋士陈宫。
先前,吕布在城楼上看见的是“赵”字号的旗帜,便知道是赵云的飞龙骑从关中回来了。
“是子龙吧!”吕布远远地叫着赵云,那口气,就像是大哥在唤小弟,“从关中护驾回来了?陛下可安好?”
赵云望了一眼季云轩,那眼神仿佛在说,这吕布,脸皮也是真厚,占了收留他的刘憨憨的主城,还跟个没事人似的。
季云轩对赵云说:“子龙将军,先回应他两句,探探他的虚实。”
赵云勒马前行了几步,大声回应道:“陛下一切安好,东迁队伍庞大,进行缓慢,现在应该还没过函谷关。”
吕布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哎呀……这早前,陛下也有下诏书给我,让我入关护驾,可惜啊,我当时刚刚败于那曹操,落魄得很,实在是有心无力。”
赵云“哼”了一声,直接问道:“奉先将军,我家主公好意收留你,你为何要夺我城池,伤我百姓?”
“哎呀……”吕布笑了笑,说道,“子龙兄啊,你这话说的就不好听了,怎么能够说是我夺了玄德公的城池呢?我只是借这徐州,休养生息,等到秋收之后,兵强马壮了,还是要去跟那曹操再战的。玄德公宽宏大量,应该不会介意吧!”
“真是个二皮脸……”季云轩心想。
赵云见那吕布如此无赖,心想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转身回到季云轩身边,问道:“军师,接下去该如何?”
“吕布从兖州带回来的部下,加上曹豹反叛的丹阳兵,一共加起来差不多有两万多人。两万人守这下邳城,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若是硬攻,也能攻下,就是会连累城中百姓。”季云轩说道。
赵云转头,望着那下邳城的城楼,点头道:“我猜想,主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尚未集结军队攻城夺回下邳。”
季云轩心想,虽然和历史上一样,吕布策动曹豹反叛,夺了下邳城。
但是,和历史上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原先是袁术北上攻打徐州的时候,刘憨憨军的主力在盱眙和淮阴,结果腹背受敌,损兵折将。
而当下,吕布是趁着刘憨憨主力在北方兖州泰山郡的时候,偷取了下邳。此时,刘憨憨大军主力实力尚存,在下邳新城和小沛一带驻扎。
在季云轩早前的布局下,徐州主要的军工基地在下邳新城,主要的商业基地在小沛,刘憨憨的本钱还在。
如果不是为了下邳城中的百姓和家卷,凭此时刘憨憨的实力,夺回下邳,也不是一间难事。
所以,对于面前这座下邳城,还得智取!
季云轩看了吕布的气势、观察了吕布军的装备、士气,以及城楼的布防,心中大略已经有了数。
他对赵云说:“子龙将军,探得差不多了,我们先回下邳新城。”
“好!”
旋即,赵云下令,全军向下邳新城开进。
吕布远远地望着,赵云的飞龙骑退去,心里面“哼”了一声。
季云轩在大军行进到一处丘陵高处的时候,停了下来。
这个地方,地势较高,能够俯视下邳城。
他清晰地看见,下邳城西北的那条泗水。
历史上,曹操围困下邳三月,久攻不下,便下令决水围城。
面对墙高城坚的下邳,强攻自然伤亡会很大。
而水攻,曹操做得出来,刘憨憨肯定不会同意。
“军师……你在想什么呢?”赵云来到季云轩身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一看就知道,季云轩在思考如何夺回下邳。
“子龙兄,你有什么好建议?”季云轩问道。
赵云默然地望着远方,突然说了一句令季云轩没有想到的话。
“吕奉先,轻狡反复,唯利是视,无德无仁。乱世中可做诸侯麾下的一员勐将,却成就不了诸侯的霸业……”赵云似乎是惋惜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下邳,主公早晚会拿回来的。”
季云轩心想,这赵子龙真不亏是三国第一明白人!
“轻狡反复,唯利是视”,这八个字便是后世撰写《三国志》的陈寿,对吕布的评价。
“是呀……”季云轩望着那平原上的城池,说道,“早晚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