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中,一支大约百人的运粮队,在泥泞地道路上,艰难地行进着。
“快!前面快一点!”押运粮草的刘备军队长大叫道。
“前面路不行,通不了通不了!”前方,一个负责押运的斥候大叫道,“水涨上来了,过不去了!”
“哎!”那队长捶了一下马车,说道“退,退,后军变前军,再找其他路!”
“是!”
就在这个时候,道路两边突然传来了声响。
“杀!”两边的灌木丛中,突然冲出了身披黑甲的士兵。
“章崇军来了,章崇军来了!”
被吓坏了的刘备军,四处逃窜。
可是,他们此时已经被包围了。
常威第一个冲出灌木林,一刀就噼死了那个领头的队长,然后转身对着身后的士兵们大叫道:“兄弟们,给我冲!”
“杀!”
越来越多的章崇军,从林中冲了出来,没有多一会,这狭窄的泥泞的山路上,一场伏击战,便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哈哈哈……”常威手持斩马刀,横刀立在马车上,轻轻一拨,那马车上的麻布袋里,便露出了粮食的米粒,“快,都给我运回去!”
“是!”
……
军营中,章崇看见不远处,一群人推着粮车,有说有笑地走了过去。
他问旁边的人说:“那是哪支部队的?”
那人远眺了一下,说道:“回禀丞相,看他们走的方向,应当是曹洪将军的部下,这会应该是截了关羽的运粮队,刚刚回营。”
章崇指着不远处,那个手提斩马刀,半裸着上身的大汉问道:“把那个人给我叫来!”
“是!”
常威此时,正开心地跟他的上级,千夫长汇报战况。
就看见,中军帐外的侍郎,来到他们的军帐前。
千夫长和他,都恭敬地对着侍郎行礼。
那侍郎,上下打量了一下常威,没好气地说道:“把衣服给我穿好了,跟我过来!”
常威抬起头,左右环顾了一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是……叫我嘛?”
“废什么话呢?不是叫你还是叫谁啊?”侍郎怒斥道,“丞相找你!”
“丞……丞相?”常威喜出望外道,“真的?”
那侍郎,又白了他一眼,提了提腰间的佩剑,转身走了出去。
常威的长官,那个千夫长,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他望着常威,怒斥道:“衣服给我穿好了,不要整天光这个膀子。一会见到丞相,不要乱说话,小心脑袋!”
“是!”常威说着,连忙把自己的上衣给穿上了,跟着那侍郎走了出去。
步入中军帐,常威就看见一个人,坐在中间,正低着头看着书。
“丞相,人给您带来了!”侍郎说道。
“你出去吧!”章崇说着。
“是!”那侍郎退了下去。
常威说道:“参见丞相!”
章崇摆摆手,便没有再理他。
常威纳闷着,这是几个意思呢?
他偷偷地,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这个章崇,整个北方集团的核心,大汉的丞相。
其实,自打他第一次,远远地在军阵中看见章崇,就觉得他十分面熟,但是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大约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常威也不敢说什么,就在那里杵着。
章崇看完手上的书,将书放了下来,喝了一口桌边的凉茶。
他用手捏着那书本的纸张,似乎在想着什么。
“你叫什么?”章崇问道。
“小的常威!”常威说道。
“哪里人?”章崇又问道。
“小的,河东郡人!”常威又回答道。
章崇抬起头,望着常威,问道:“你参加过黄巾军?”
常威突然脸色煞白,吓着说:“丞相……那……那不是小时候……不懂事……”
常威,小时候生活在洛阳。从小身体就长得壮实,喜欢跟人打架。
在他十五岁的时候,父母因为牵涉到党锢之祸,全家被发配边疆。
后来,发配的队伍遇到洪水,他就趁机和一小群人跑了。
之后,他辗转到冀州,投靠了张燕。
几年前,章崇剿灭了张燕军,常威也被作为俘虏。
后来,他主动要求参军,便加入了曹洪的军中。
由于作战勇勐,经验丰富,很快就被升作了百夫长。
“你这个年纪,作战经验如此丰富,还在做百夫长,自己觉得委屈嘛?”章崇问道。
“这个……”常威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有些犹豫。
“要说委屈吧,那自然是委屈……”常威说,“我在黑山军里,那时候也是个将军,麾下也有几千人马……可……那不是被俘虏了嘛……败军之将……”
章崇点了点头。
他起身,走到军帐中的舆图前,背对着常威,指着樊城西北部。
“这里有座小土城,大约有500关羽军……”章崇说,“我给你100人,你要是能够给我拿下来,我封你做校尉。”
常威一听,立马眼前一亮。
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丞相……您是说?”
“还要我再说一次嘛?”章崇问道。
“不……不用!”常威双手抱拳道,“我这就去!”
说着,常威兴奋地转身,冲出了章崇的中军帐。
章崇转过身来,用手捏了一下自己的左臂。
他的左臂,有一道伤疤,那是在他小时候留下的。
“来人啊!”章崇说。
帐外的侍郎走了进来,恭敬地行礼道:“丞相!”
“我刚才命那常威,带100人攻打樊城西北面的土城。你让张郃将军注意,如果樊城有援兵出来,就给我一举歼灭!”章崇说道。
“是!”
……
张郃接到命令,立刻整顿兵马,在军中等待,时刻准备出击。
大约等了两三个时辰,都没有见到樊城有动兵的迹象。
他十分疑惑,便让斥候去打探一下。
结果,那斥候还未回来,就看见从土城方向,一群人骑着马便冲了过来。
“什么情况?”张郃疑惑道,“保持警惕!”
就看见,那群人中,为首的便是常威。
他高举着一面破损的旗帜,冲进了军营中。
那是关羽军的旗帜,被丢在了地上。
张郃十分诧异,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常威翻身,下马,对着张郃拱手抱拳道:“张将军,那土城已经被我打下!”
“什么?”
此时,又有人来报。
“报……”那人上前道,“张将军,樊城之守敌,刚刚要出城增援,可是听说土城已经被我军攻陷,他们就又都回城了!”
“什么?”张郃又吃惊道,“常威,你究竟是怎么打的?怎么这么点时间就拿下了土城?”
“哈哈哈……”常威大笑道,“就他们那样的城防,根本不值一提!”
“丞相有请!”不远处,中军帐的侍郎又来了。
这一次,那侍郎看着常威的眼神,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张郃看见,这侍郎竟然对这常威,如此地客气,心中也是十分疑惑。
中军帐内,张郃、曹洪都来了。
章崇对着所有人说:“常威勇勐,自今日起,擢升为步兵校尉,统领攻城先锋军!”
张郃和曹洪,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
“谢丞相!”常威拱手抱拳道。
曹洪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问道:“丞相……这……”
章崇有些不悦道:“子廉,你有什么不满嘛?”
曹洪一下子被吓道了,连声说:“末将不敢,只是……这先锋营本有校尉将领……”
“我说的话,还不够明白嘛?”章崇呵斥道。
张郃连忙上前打圆场道:“丞相赏罚分明,如此这般,必将鼓舞我军士气,一举攻下樊城!”
章崇点点头道:“还是儁乂明白我的意思!”
曹洪看到这样,也不便再说些什么,拱手抱拳道:“末将立刻去安排!”
众人退下后,章崇一个人站在舆图前。
他望着那舆图上,河东郡的一处小河。
二十多年前,当时他还只有十一二岁。他的父母,由于党锢之祸,被发配到边塞。
沿途,有个比他大一点的哥哥,趁着前路发洪水的混乱之计,带着他和另外几个人,从发配的队伍里逃了出来。
在那逃跑的过程中,他的左臂,被押解的士兵砍了一刀,也是这位哥哥救了他。
天亮之后,他和大部分逃出来的人,往南去了洛阳。
而那个哥哥,却往北走了。
虽然,那天晚上只有一面之缘,此间也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
但是,他很清楚,那天晚上救他的,就是常威!
他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心想着,真是世事无常。
转身,眼光又投向了桌上的那本《孙子兵法》。
那本书,应该是带在山上很多年了,书页都泛黄磨损了不少。
但是,章崇还是视为珍宝一般。
……
樊城中,关羽在屋中,独立喝着酒。
屋外,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不敢打搅他。
前脚,运粮的车队被劫,后脚,樊城西北的土城被攻陷。
现如今,樊城的局势不容乐观,而关羽为求稳妥,只能被动防御,心中实在有些不爽。
此时,屋外的部下,一个都不敢说些什么。
他们知道关羽的脾气,这个时候,还是让他一个人呆一会吧。
突然,关羽一推门,从屋子里快步走了出来。
众人想上前说些什么,可关羽已经骑上了赤兔马,一把拿过周仓手上的青龙偃月刀,飞奔了出去。
“这……”众人不解地看着。
周仓却说:“将军这是,心中太苦闷了!”
关羽骑着赤兔马,来到一颗树下,操起青龙偃月刀,对着那大树一砍,滚圆的树干,立刻被切成了两半。
“哎!”关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为了掩护刘备和那十万迁徙的百姓,关羽哪能有这种憋屈,他早就率兵出城,和那章崇决一死战了。
此时,他心中十分苦闷,只能拿这大树来撒气了!
突然,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看见,一缕青烟,从那棵被砍了一半的大树后面,飘了过来。
这是……大汉?关羽心中惊道。
自从失去了青州的种植园,他已经有好几年,没抽到大汉烟了。
就看见,一个戴着斗篷的人,从那树后走了出来。
他一边走着,一边递上了一支大汉,说道:“二哥,来一支吧,消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