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讲完这些的,只知道说完了,额间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如坐针毡,不敢动一下。
“这样啊。”厉霁月平淡的抬了下眸子,看着他:“徐大人是不是向体不适?身体怎么在发抖?”
“没,没有,是喝到了好茶,太过激动,让大将军看笑话了。”
徐天不好意思尴尬一笑,借机抬手擦了下额上的汗水。
“这么说来,他们是冲着我们中某人来的。”曹学义抱着毯子挫了挫手,继而道:“可是冲着周使来的?”
刚擦完汗的徐天一愣,抬着眼睛望向曹学义,摇了摇头:“还不清楚,刘大人还在找,大人勿急。”
曹学义挑眉,扬声道:“总不可能是本官与厉大人,厉大人不涉朝政,与人往来也少,本官常年在外,如若要结仇,也不会在这里,难不成是徐大人你?”
“不不,下官没有,下官就是一介小官,人微言轻。”徐天早已被吓得忍不住站了起来,垂手而立,他可不敢乱猜,但更不敢把这件事往自己身上套。
他惧怕厉霁月,但不怕曹学义。
但这件事,还真的和他无关。
“难不成真的是冲着周使来的?”曹学义皱眉,看着徐天这一脸恐惧样,还是忍不住在那继续问:“徐大人,你可有那断箭?有标识的那种。”
“这个下官还真有。”徐天连忙从手袖里拿出一枚,用棉帕包好,打开,摊放在桌面上。
“这个是刘大人交给下官,叮嘱下官得空拿给大人们看。”
厉霁月淡淡的瞟了一眼,随后道:“我先看看。”
箭头上果然有只飞鹰的标识,这个他还真认得。
“还有这个,是无标识的。”
徐天看曹学义起身,赶紧又从另外一手袖里拿出另外一枚,认真的摆好。
曹学义拿在手里一掂量,脸色一沉,这东西,他也认得。
交出箭头的徐天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他小心的打量着两人,想要从两人脸上看出一点什么,却没等他细看,便已听到厉霁月开口。
“这个我在战场上见到过。”
“大将军见过?”徐天惊讶不已,这个就是连刘愿也没见过,他见过?
“以前在战场上听一些老兵提起过,这种箭头,是大烈国一个暗杀门组织专用的。”
“巧了,这个无标识的,我也认得,正是出自我国兵器部。”
曹学义话音一落,徐天早已是吓得双腿一软,若非是身前桌子撑着,人已是倒在地上。
“曹大人,这可是真的?”
他紧张又害怕的看着曹学义,这要是真查出来,朝堂内怕是要乱了。
曹学义神色也是有些严肃,冷风推门进来放桔子,见他们有事商量,便退到门口候着。
门外有他的人,他不用出去。
“可以写信去问工部的钟侍郎,他去年年底要制这么一批弓箭的时候,特意找了本官。”
曹家有银,而且曹学义还负责国库的出入,所以工部找他要银子过审批,他自是问的清楚些。
“至于这个暗杀组织,徐大人也可以一并写信回去询问,或是告诉刘大人,我上船的时候和刘大人说过,这事交给他去办。”
厉霁月依旧是冷着一张脸,神色平静。
“是,下官这就去。”
“去吧。”送走徐天,曹学义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望向厉霁月,不太明白厉霁月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一定想不明白,但如果能把这事查清楚,说不定等我们回来,你我都会更安全。”
“什么意思?”
曹学义一脸警惕地盯着他,总觉得厉霁月在瞒着他或是瞒着顾萌做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
厉霁月屈起手指在桌边轻敲两下,深眸里闪过一丝凌厉:“他们敢算计我和萌儿,也该好好尝一尝被算计的滋味。”
“什么?”曹学义坐到厉霁月对面,神色凝重地盯着他。
“就是你想的那样。”厉霁月唇角勾了勾,露出一丝轻笑:“曹大人,这事你可要保密了,萌儿她到现在还不知情呢。”
曹学义心里咯噔一跳,他可记得清楚,是他夫妻俩跑来和他说这事,与周使无关。
现在眼前这人又告诉他,是与他有关,而且这一切,都是他做的。
“不给他们找一点事做,他们总会惦记着你我的东西。而且,工部确实有你没看管到位的地方,你且先等着吧。”
“但你这是在骗萌妹,你怎么可以!”曹学义还是有点不能接受,他觉得这事要告诉顾萌才是。
厉霁月却是缓缓起身,还歪了歪脖子,一脸清冷地看着他:“若是告诉了她,只会让她担而,而且,我能护住她,朝堂上的事,她一惯不喜,她知道了,也只会徒增烦恼。”
“我不喜欢看她眉头紧锁的样子,我想给她一个安宁的家。”
厉霁月这般说,曹学义便也明白过来,但还是劝道:“萌妹她不是那种单纯的不懂事的姑娘,大将军,你若真在乎她,这事,还是让她知道的好。”
他与顾萌认识的时间不算短,自认为能了解一点点。
“多谢你的好意提醒,我再想想。”起身后的厉霁月难得露出一丝浅笑,看的曹学义有些莫名的紧张。
“我回房了,你也好好休息吧。”
“等一下。”曹学义见厉霁月要走,还是忍不住问:“这事,会按照你设计的发展吗?”
“自然会。国库这些年一直都不充盈,朝中那些大臣却个个富的流油,这次皇上若不借此敲山震虎,他就不是烈皇!”
厉霁月平静的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曹学义看着他那离开时坚挺的背影,心头泛起一丝苦涩。
他不如人家,大概是顾忌太多。
所以他的身边才会是她,而非他。
“公子,我们该怎么办?”冷风在屋内,将他们的对话都听在心里,这会是有些着急。
“工部要是和兵部有勾结,又或是与外人有勾结,厉大将军虽可以置身世外,但二老爷他在兵部任侍郎……”
“不用担心,这事若真与他有关,那也是他的事。而且厉大将军能以此做局,说明我们曹家是清白的。”
“但皇上那边若真想……”冷风不敢多说,他身为曹学义的贴身侍卫,对皇帝的动态多少有了解,就怕烈皇想要动他们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