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强和有根抬着秦大川来到张大家门口,周大嫂也陪在沈瑶身边。
村里闹出了人命,得了信儿的人都过来凑热闹,但怕晦气倒是没人去张大家。
“沈氏,我要掐死你!”
哭的昏过去好几次的张大媳妇儿,听到有人说沈瑶来了,立即放下儿子的尸体,发狠的朝沈瑶扑过来。
身侧是还没被放下的秦大川,沈瑶怕他被误伤便没有闪躲,只能一脚将发疯的张大媳妇儿踹开。
“这沈氏看着瘦的跟树枝似的,下手可是比男人都狠,张大家的刚死了儿子,咋忍心下这么重的脚呢。”
“没见着秦大川被抬来了吗?要是张大家的撞一下,秦大川能不能站起来还不定呢,换我我也得先顾着自家爷们。”
“哼!就张大人的尿性,指不定就是为了咬沈氏一口,逼着她去撤了状子,却不小心把自己儿子给捂死了呢!”
村民们议论纷纷,有觉得张大媳妇儿可怜的,也有中立的,更有带着恶意揣测是张家人的阴谋诡计。
这些声音沈瑶这边的人听得见,张大媳妇儿自然也听见了。
男人蹲大牢,儿子又死了,张大媳妇儿悲伤的已经发狂。
“你们这些没良心的玩意,我儿子还躺在那呢,你们就编排我,就不怕我儿子夜里找你们算账吗?”
“沈氏你个贱人,我儿子才几岁,你下得去手?你恨我家男人,有本事去大牢里杀了他啊!我儿子招你惹你了,你给他陪葬去吧!”
张氏指着村民骂了一圈,最终把怒火还是对准了沈瑶,显然是认定了沈瑶是凶手。
可沈瑶问心无愧,又怎会平白被欺负?
在张大媳妇儿扑过来的瞬间,沈瑶便一脚踹在她的膝盖,随后压住她的胳膊,将人给制服了。
“看在你丧子之痛,我不想对你动手。你说是我杀了你儿子,那就拿出证据来,把我送官府都是应当的。”
“但我没做过的事,你也休想我认了,不追究你污蔑已经是我大度,再敢动手我就不客气了。”
沈瑶冷冷的说完,便将张大媳妇儿往前推了一把,这才退回到秦大川身边。
村长出来后,见张大媳妇儿还想动手,便喝道:“你可消停的吧!想不想找出是谁弄死你儿子的?沈氏连你男人和小叔子都打得过,你能打过她?”
张大媳妇儿恨恨的瞪着沈瑶,磕破皮的膝盖让她清楚村长说的是真的,只后悔刚才手里没有刀,没准儿能砍死这贱人。
倒是沈瑶,乖觉的跟村长打了招呼。
“我今儿去老宅那边送饺子,回来的时候想到今儿张家妯娌没怎么去家门口闹,就想着绕路过来看看她们是不是憋着坏呢。”
“听到张大媳妇儿她们妯娌俩吵闹的厉害,我怕沾上麻烦就想回家。正巧张大媳妇儿回来,还跟我吵了两句,我懒得搭理她就回家了,再没出过大门。”
沈瑶坦白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却没说出老木匠。
话已出口,沈瑶也不打算改口,只是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选择隐瞒,或许是老木匠那佝偻的背影吧。
沈瑶不想拉一个孤寂的老人家下水,这让她想起了前世真心疼爱自己的爷爷……
“村长你听,她自个儿都承认来我家了!这沈氏力道大着呢,她捂是我儿子能用的了多少功夫?”
“我要报官,要让官老爷砍她的脑袋!”
张大媳妇儿疯了似的大喊,这回连村民也有怀疑真的是沈瑶下手的。
村长看了眼冷着一张脸的沈瑶,说道:“这事儿,怕是得官府做主了。”
民不举官不究,乡下人家死个孩子都是随便埋了,官府连问都不会问一句的。
可张家与沈瑶的仇怨深着呢,怕是不会善了,而沈瑶的话更是没法自证清白。
“村长说的极是,我已经让三川连夜去县衙了。张家妇为了救自家男人,竟然闷死自己的儿子,想要逼我媳妇撤状子,这亏我们不吃。”
在沈瑶要开口之前,秦大川却说了一句让村长都愣住的话。
张家作为苦主还没去告官,怎么秦家却先动手了?
“当家的说的没错,张家天天去我家闹腾,逼迫我们枉顾朝廷律法去捞张家兄弟不成,又陷害我杀人,只能请官老爷还我一个公道了。”
刚才没见到秦三川,沈瑶还以为他回家去了,没想到被秦大川支使去告状了。
案子还是一个案子,但原告和被告的待遇不同,沈瑶也就无需被大型逼供。
且衙门会派仵作过来,到时候也她就有机会自证清白了。
“好啊,害了我儿子,还想把我关到大牢,你们的心肠咋那么黑呢?”
“这不叫人活了啊!老天爷啊,你咋不炸道雷把这对狗男女给劈死了呢!呜呜……”
张家男人被扔进大牢,去探望的张大媳妇儿都吓得不敢说话,如今被告了更是胆怯的很,只能靠撒泼想挽回局势。
可惜的是,张家在村里没有好人缘,根本没人替她说话。
没道理张大媳妇儿告沈瑶杀人,不准备秦家人状告她诬告不是?
村里连着发生两次人命案子,村长急的头发都快白了,知道自己管不了,干脆撒手。
“报官好啊,反正我这个村长也管不了,再有这么大的事就别来找我了,直接报官去!”
村长很想甩袖走人,却被沈瑶给拦下了。
“官府来人接手之前,得保护好人证物证和事发现场,要不然也没法和官府交代。
我虽然是原告,但为了不给村里惹麻烦,从今儿起我就不出门了,村长也可以安排人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沈瑶大大方方的说道。
村长被给自己找事的沈瑶气的直瞪眼,却偏偏听秦大川说道:“为了公平起见,张家大嫂也得有人陪着,谁知道她会不会为了救自家男人出来,陷害我媳妇?”
沈瑶下意识的转身去看秦大川,这护媳妇的人设,秦大川算是立住了,就连沈瑶这个当事人都差点信了。
“差不多行了,我肉麻。”沈瑶揉搓着手臂,低声说了一句。
好歹也是合租室友,秦大川看自己那冰冷的眼神,分明就是把自己当工具人,或者说是家庭医生。
好在自己的想法也差不多,这才能接住秦大川的戏。
秦大川的脸刚要黑下来,便听村长安排人‘照顾’张大媳妇儿,又找了几个火力旺的汉子,在张大家的院子守着张大蒜的尸身,在官府检验之前是不能埋葬的。
“行了行了,大晚上的都回家睡觉去,那嘴上都按个把门的,别一天到晚的胡咧咧,再给自己招灾!”
村长轰走了看热闹的村民,又对秦大川道:“你腿脚不好,就少出来晃荡,赶紧回家歇着去,官府来人了少不得要传问,想不出门都不行。”
“给叔添麻烦了。”秦大川说了一句,便被周强和有根给抬走了。
周大嫂跟在沈瑶身边,低声问道:“你可得小心点,我瞅着张氏疯魔了,没准会干出啥事。”
“嗯,我晓得了。”沈瑶心不在焉的应了一下,想着夜里得寻机会去找老木匠问问。
若老木匠真的是杀人凶手,沈瑶也不会包庇他。
殊不知一旁的秦大川将沈瑶的神色看在眼里,眯了眯眼睛却没询问什么,而是朝身后的有根打了个手势,明显是暗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