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玄殿的使者,向长魇宫表现了很大的诚意。
“届时南北呼应,同进同退,再加上一定数量的拥护者,就算比之万神殿还有差距,那也应该足以自保了。”焱尊微笑,“如何?”
“这样的话……”长魇沉吟许久,才点了点头,“未尝不可。”
这便是同意了……当然,只是一个表态,还要看情况而定。
非得要到时候离玄殿表现出真实的大动作,他才会按照计划进行运转。
当出头鸟、替他人火中取栗的事情,长魇是不会做的。
不过,焱尊也能接受,能得到这个回应,他此行就算是圆满成功。
‘联众弱以攻一强,合纵之势已成!’心中带着无限欢喜,还有对未来的一点点憧憬,‘算算时间,总部那边应该是已经发动了罢?’
‘双管齐下,一朝爆发绝对势不可挡……万神殿若是落幕,或许合该由我离玄殿主掌天地沉浮?’
想归想,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还很认真的提示了一句,“贵方现在,便可以做些准备了。”
“嗯?说来听听?”
“自然是联络一些小势力的准备。”焱尊微笑,“在万神殿以北的浩大疆土中,不正是长魇宫称尊的地域吗?”
“理当有不小的威望……若是能将一些势力绑上同一辆战车,我们这个联盟的压力,也会减小不少。”
“这倒也是……”长魇眸光闪烁,若有所思,显然是听进去了。
“既然盟约已定,那我就不在此地叨扰了。”焱尊起身,拱了拱手,在进行告别。
“何不多停留几天?也好让我们尽一番地主之谊。”
“这……我还有要事需处理,不好久留。”
“既然如此……那道友自去便是。”长魇神主很痛快,“我很期待,日后你我双方联手对敌的那一天。”
……
明面上的海面,还是风平浪静,但是暗流却已在汹涌,蕴含莫大潜能。
在这片不周山以南的洪荒大陆广袤疆土上,不知何时埋下了太多的火药桶,导火索更是准备好,一点点火星飘摇着坠下,将它点燃!
随时都会出现惊天的爆炸,将此地原有的一切格局都炸毁、粉碎!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至尊至贵的神圣羽扇纶巾,谈笑间指点山河,尽是从容惬意。
这是属于幕后黑手的得意。
万神殿,监天副殿。
伏羲手持凤毛羽扇,五色流离,如梦似幻。他在与人对弈,不时啜一口清茶,很悠闲与超然。
与此同时,他还在从漫漫天地中搜集所需要的讯息,由小而观大,始终把握全局,没有让任何人与势力超出他的掌控与布局。
离玄殿与长魇宫的交流,尽管已经用最大的努力进行隐蔽,但又如何瞒得过他?
第一时间就被洞察。
两个大势力有联合的趋势,这足以在天地信息长河中掀起巨大波涛,更不要说接下来长魇宫的大动作,往四面八方而去,联络那一个个小势力!
潜流已是成形,在酝酿、在壮大,声势逐渐的浩大,獠牙虽暗藏,却不妨碍它越发的锋利。
伏羲没有直接见证长魇宫的种种交流,一切变数却已是了然于心。
端坐老巢不动,观星望气而知天下,明群雄并起……这是多有逼格的一件事?
“嗯?”
很突兀的,伏羲目光亮了起来,双眼炯炯有神,手中的凤毛羽扇一下子僵住,从个人的思绪中清醒。
“你在做什么?”他的语气很不善,看着身前的棋盘,如果不是眼花,那么现在的格局似乎、好像……是几步前的样子,“落子不悔的道理,要我跟你说多少遍?”
“不要说我太苛责……这不是简简单单的游戏问题,而是在讲神生处事的哲理!”
“现实中,哪里有后悔药给你吃?既然已经发生的事情,再怎么也要认!”
伏羲的话音铿锵有力,无比的义正言辞,站在制高点上,俯视身前缺少节操的某凤凰。
少女瞅了他一眼,而后沉吟短短的时间,很痛快的摸出一片树叶这是属于梧桐灵根的,就这么放在了棋盘边上。
这意思……很明显了。
伏羲的脸色瞬间变化我是这么容易被收买的神吗?你把我的个人操守,看得是多么不坚定?
岂有此理!
阴沉着面容,他很利索的将那片树叶挪了挪,放到了身旁。
“记住啊……下不为例!”干巴巴叮嘱一句,但在元凰的眼中却没有一丁点说服力,她只是用眼角余光瞟了一下在伏羲的手边,早已积攒了一叠厚厚的叶子。
数量不多,但是十来片……还是不成问题的。
“咳咳!”伏羲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这些东西,尴尬的干咳两声,自顾自的转移话题,“你就这么想赢我?”
“说一句大实话,在算计、布局的领域上,我一个打你三个都不成问题。”他很诚恳的道,“你完全是用自己的短板,去跟我的优势比较,会输的很惨的。”
“世事无绝对。”元凰悠悠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就不可能赢?”
“一时的优势劣势算不得什么,这其中使用的种种手段也谈不上光彩不光彩,因为只有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她又摸出了一片梧桐灵叶,轻描淡写的放在身前,“太昊,我再悔三步……”
“哦,好的!”身体的反应比大脑来的更快,在思绪转过来之前,伏羲就已经顺应了本能,“你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我这还有贴心服务,想多少步后输给你,直接跟我讲就行了,包你躺赢哦?”
“收费不高,再给我来个十片八片梧桐灵叶就差不多了……正好我琢磨出一炉丹药,这份主药多多益善……”
“不用你故意相让,那才是真对我的侮辱……”凤凰很淡定,“相反,我还要你拿出所有的本事。”
“赢,就要赢的光明正大!”
这一刻,伏羲终于无言以对。
半晌后,他才再度开口,语气很委婉,“我觉得,这难度对你来说……一点都不比立马境界突破简单到哪里去。”
“有志者,事竟成,这不是你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吗?”元凰还在审视着棋局,寻找破绽,梳理自己的思路和念头这未尝不是一种修炼,对个人思维的一种挖掘和调整,“我们要相信奇迹,往往就在坚持的尽头。”
“是是是……又肝又氪,才是制胜王道。”伏羲诺诺,不再想着劝说什么了,只是自顾自的闷声发大财寻常时候,这种好处怎么可能有?
不过,他这边不吭声,凤凰倒是打开了话匣子,“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
“长魇宫和离玄殿,他们的情况还在掌握中吗?”
“我办事,你放心……”看着少女存疑的目光,伏羲有些无奈,“最起码,正事上我还从来没有不靠谱过。”
“你看哪次倒霉,除了我个人外,什么时候连累过旁人?像我这样的好队友,满天地哪里能够找到?”
“这倒是……”凤凰大点其头,觉得很有道理,“关于运气的问题,我们一直是很认可的……好吧好吧,我不说了,你继续讲。”
伏羲黑着脸,念头一点都不通达,“如当初我和白泽推演的那样,他们已经开始串联了……”
“呵……联众弱以攻一强,这是合纵的局面,不得不说,的确是不错的想法,用了心的。”
“但马上,他们就要明白一个人生哲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伏羲满满的恶趣味,“大餐已经准备好,连横的契机已经埋下,会让他们经受足够的打磨和教训!”
“毕竟嘛,不经历风雨,何以见彩虹?我这都是为了他们好啊!”
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看得少女无言,不过同时也有兴奋漫漫岁月中对峙的局面,终是能够画上句号了。
“靠谱吗?”
“当然……”伏羲道,“谁让离玄殿的做法,沾染的血腥太重了呢?”
“既然已经踏上不归路,那么再往前挪挪,应该也是无所谓的了。”
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在他的身前有一朵红莲从虚无中浮现,悠然自得的绽放着,有一种摄人心魂的美丽。
在凤凰眼中,此刻的仙莲扩散出玄妙涟漪,跨越了时间空间的阻隔,在与远方的目标共鸣。
“这是……”她先是疑惑,而后若有所思,伏羲则是自然的解答,“很多来历不明的东西,是不能乱捡、乱信的。”
“尤其是所谓的机缘宝物,谁知道有没有被人做下手脚、等待收割的那一天?”
做为那件流传出去“至宝”的源头缔造者,伏羲怎么可能会不在其中留下后手?
既然挖坑,那自然是要考虑多种情况,留下足够的缓冲空间。
如今虽然局势完全按照他的心意在变化,却也不妨碍借此再挖的深一些,坑人坑的更惨一点。
反正是敌对的立场,又怎会心慈手软?
“完整的心得,在后面关键部分‘不经意’少上零星半点的内容,而且正好出现在某些个小势力手中……”
“唔……那个时候的离玄殿会怎么做?我很好奇。”笑意盈盈,“而且背负着毁灭清元宫的前科,别人又会怎么看待?”
“信任……嘿,这是一个让人难以去计算衡量的东西啊!”
怀着满满的恶意,他在期待未来的局面。
一个无法互相信任的联盟团队,有太多的破绽可以进行瓦解了,根基都是脆弱的,又何谈面对狂风暴雨的降临与摧残?
看起来宏伟的堤坝,毁灭的源头或许就在不起眼的蚁穴上。
“虽然计划很好,但是我们也要以防万一。”凤凰想了想,进行补充,“要是在面对信任危机的情况下,离玄殿突然大方起来,表示愿意进行心得共享,用利益进行捆绑,那可就不太妥当了。”
利益,是仅次于生存的核心关键!
“当然,这个方面我们已经考虑到了……”伏羲嘴角含笑,“至于解决的方法……除了我对信息的遮掩、让目标产生误判,就要看接引道友的实际操作了。”
“影响思维,干扰意志,不见血的刀……伤人更深!”
在个人单体的力量对比上,万神殿毋庸置疑是强大的;而再考虑对信息的把控,对人心的掌握,那更是遥遥领先!
有着这样的优势,未来的征战怎么会输?
必然是摧枯拉朽,横扫无敌!
……
“踏着神灵的尸骨,终于得到了这件至宝……”清元宫的废墟上,九尊神圣立身在其中。
离玄神主摩挲着几块残破碎片一般的事物,内心中有太多太复杂的感慨。
“已经沾染上五尊神圣的血与泪,但谁知道这是不是尽头……”他莫名的有种感触,不经意间说出这句话。
当然很快的,他自己就失笑,感觉自己想太多,精神都有些错乱了,‘唉……或许是刚才突兀的转折,干扰了我的道心……’
微微放出神识,在残片上摸索、感悟,很快的他就有所收获。
上面所记载的只言片语,是一种行之有效的心得与思路,字字珠玑,犹如永恒神阳,在其识海中大放光彩,照耀了八方。
离玄神主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舒适与畅快。
那种心中积攒下来的无数疑难困惑,如阳光下的冰雪一般烟消云散……就仿佛是便秘了很久,突然间迎来爆发式的倾泻,太痛快了!
短短时间的参悟,他就感觉到了自身道行的精进尽管只有一点点,但是相比往日,快了何止千百倍!
“如何?”与此同时,一直关注着他的神圣面露期待,想要得到一个确凿无误的答案。
“突然间,我对这一次发生的诸多变数、未来面临的种种窘境,一点都不后悔了。”离玄神主以大毅力从那种感觉中挣脱,带着十万分的不舍将残片递出,让他们也见识一番,“真的是物有所值!”
“重演方才的一切,纵然知道结果,恐怕也只有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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