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之峰道:“我让你实话实说,又不是让你把咱俩之间的事,全说出去。”
“你要是这么做,那不是天底下最大的傻比么?”
杨美娟不禁嗔道:“你才是傻比呢!”
关之峰立即回道:“我可没有那个东西。”
“哈哈哈哈……”没等杨美娟反应过来,他已经自顾自地仰头大笑起来。
杨美娟用手拧了一下关之峰的胳膊:
“讨厌,三句话离不开那事儿。”
“快说,说完了我好好伺候伺候你。”
关之峰眼睛一亮,“真的?你准备怎么好好伺候我?”
杨美娟又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
“哎呀,你怎么这么讨厌呢,快说吧,都急死我了。”
关之峰好不容易收拢住笑声,说道:
“你和她们这样说。”
“你说你实在没办法了,就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恳求我饶了她。而且,还为她向我诚恳的道歉了。”
“你说你知道我这个人心软,吃软不吃硬。这她们也是知道的。”
“最后,在你的恳求下,我答应了你的请求。”
“为了她的事,我特意去求了黄书记,这才得到黄书记的承诺。”
“但是,我也提了一个条件。”
说到这儿,关之峰停了下来,看着杨美娟。
杨美娟心里一紧,忙问:“什么条件?”
关之峰看着她的眼睛,“关于县里传播的那两条谣言,造谣的人必须去自首。”
“这……”杨美娟没想到关之峰埋伏了这样一个钩子。
关于那两则谣言,她当然知道是王庆丰所为。
但要想说服王庆丰去自首,几乎是不可能的。
关之峰见杨美娟犹豫,就知道她了解谣言的内情,这正是今天他来这里的目的之一。
机智如关之峰,不可能上来就问,那两则谣言是谁编造的。
虽然关之峰知道背后肯定有王庆丰的身影,但他需要证据。
以杨美娟的身份,如果王庆丰想整治关之峰,不可能瞒着丈母娘。
甚至,他还会在杨美娟面前显摆,以证明自己多么有办法,为了倪芳芳是多么卖力。
如果关之峰上来就直接问,杨美娟大概率会选择沉默或者拒绝。
沉默代表着默认,两边谁也不得罪,尤其是与关之峰有了那层关系之后,她的心在两者之间着实纠结。
拒绝则是不想把王庆丰卖出去。
现在二女儿离婚了,大女儿夫妻之间也不稳定,一旦知道丈母娘出卖了自己,王庆丰肯定会大闹起来。
在关之峰看来,杨美娟即使做这两种选择,也都有情可原。
但在眼前的语境下,在事关倪芳芳前途的抉择面前,他给杨美娟准备了另一个选项——直接回答。
关之峰道:
“这两则谣言,我知道都是王庆丰所为,对吧?”
这选项很清晰,而且杨美娟不能撒谎。
杨美娟看了关之峰一眼,低下头喏喏道:
“你既然都知道了,他怎么可能去自首?”
关之峰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就决定不再为难她了。
“好了,你就这样说,至于他去不去自首,不干你的事儿,让倪冰冰把话带到就行。”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杨美娟无可奈何地说着。
既然关之峰都知道是王庆丰所为,那就由两个男人间去争斗吧。
现在,对于杨美娟来说,最关键的是怎么能帮助二女儿死里逃生。
关之峰又道:“你电话里就按我教的和她俩说。”
杨美娟点了头,拿起手机。
关之峰继续叮嘱道:“你再告诉她,今后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凡事都收敛一些。”
“只要是关于我的事,她必须注意立场,不要再和王庆丰他们搞在一起。”
“今后,如果她还对我挑衅,或者再惹了我,我还会像和你承诺的那样,让她死的很惨。”
“这是我的要求,你必须要和她说清楚。”
杨美娟连连点头:“那是,那是。你就放心吧。”
“经过这件事后,她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教训,而且是大教训。”
“你又这么慷慨地救她,她如果再不识时务,我就不认她这个女儿。”
“到时候,任凭你怎么摆布她,我都不再说一句话。”
关之峰这才放心地让杨美娟去打电话。
杨美娟起身,回到自己的卧室,随手带上房门。
显然,她不想让关之峰听到电话的细节。
关之峰微微一笑。
对她们娘仨电话里说什么,那端是怎样的大惊小叫,甚至狂喜后的哭泣,以及各种劝慰,开心,随后是各种悄悄话。关之峰是了如指掌。
和她们母女在一起生活了五年,脾气秉性,甚至会做什么反应,关之峰都可以预料到。
但关之峰对此没多大兴趣。
倪芳芳哭也好,笑也罢,还不是受自己操控的。
这几天,她得到了该有的教训,足以让她刻骨铭心。
虽然还不至于彻底改变她势利的世界观,也不可能让她脱胎换骨地做人,但在未来的日子里,每每想起关之峰,每每看到关之峰不断地高升,每每听到耳边一片惊叹和惋惜声,他相信,倪芳芳除了悔恨、悔恨、还是悔恨。
关之峰的位置,升的越高,倪芳芳的悔恨就越强烈。
关之峰的前途越宽广,倪芳芳的自责就越会蚀骨铭心。
与自己过不去,追悔的痛苦,将一直伴着倪芳芳未来的日子。
她将成为关之峰不断向权力顶峰攀登的背景板。
她将化作每次庆功宴上一道无声的背景乐。
这些,都是关之峰努力的副产品。
在他的心里,自今天起,对倪芳芳的报复心,已经暂时放下了。
他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有更好的生活要去享受。
比如,官场的纵横权谋,你争我斗。
比如,已经开始的办公室主任的日常。
比如,隔着一道门,正在兴奋地与两个女儿低声絮语的前岳母那具诱人的胴体。
比如,眼前这桌丰盛而又滋补的美味,那碗白澄澄的米饭。
关之峰端起桌上那碗香喷喷的米饭,往嘴里扒拉了一口,幸福地咀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