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瑾言终于明白为何林之墨会问出她是不是睡相不好的那句话了。
那个时候,他的目光甚至在自己头顶游离了半晌。
温瑾言咬牙,然后笑着说:“这样岂不正好?你不必仔细看,也能发现我不泯然于众人的地方了。”
段明珠很用力的揉了又揉,发现越来越乱,终于罢手。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温瑾言问:“还有五天就是年节,你要不要先回府?我这里有丫鬟照应着就行了。”
“那怎么行。”段明珠瞪了她一眼,“年年过节,今年不过年节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话是这样说,可好好的一个团圆佳节在庙里过,怎么看怎么惨淡啊。
温瑾言自己倒是好说,自前世家破人亡后,对这种热闹的节日就不太热衷,如今虽说是温家四小姐,可对温家也没有更多的归属感,这个年节过不过,都是一样的。段明珠却不同,她是长兴侯和段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让她跟着自己孤零零的,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她看段明珠的眼神充满了歉疚。
“你再这样我可恼了。”段明珠拉下了脸,“且不说我们俩这交情,其实年年都一样,不过是凑个热闹罢了,今年姑母也在,我父亲也顾不上我了,我正好躲在这地方偷闲躲懒。”
温瑾言不好再说,不然显得很生分似的。
晚上,段明珠要替温瑾言换纱布。
想到下午才刚换过纱布,况且林之墨的收法与段明珠截然不同,再想到他微冷的指尖和薄薄的双唇,温瑾言蓦地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却也怕段明珠看出什么端倪来,只得说道:“我刚刚才自己换过了。”
段明珠没有强求,却说道:“那你给我看看。”
温瑾言到底心虚,不过还是坦然的撩起亵衣,让段明珠瞅了一眼。雪白的纱布缠在小腹间,甚至还系了一个小小的花结,看上去,的确是小姑娘的手笔。段明珠噗嗤一声笑,揶揄的望着她:“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惦记着好看!”
温瑾言垂下眼,盯着那花结看了一小会,暗自嘀咕,林之墨什么时候还有这种趣味了?
亦或是早就料到段明珠会有此招?
不过,好歹没有令她生疑。
尽管温瑾言一再说服自己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可她心里的确是有点害羞,也不太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尽管这个人是她的表姐段明珠也一样。
在炕上躺了几天,虽说伤口还隐隐作痛,温瑾言的精力恢复了不少。
不知道段明珠是否有给林之墨去信,她受伤后第六天,一直被拘在大隐寺的丫鬟终于能过来服侍她。几个丫鬟之前一直惴惴不安的,却也得了令,不得胡说半句。是以当众人见到状似卧病在床的温瑾言和消瘦不少的段明珠时,并没有露出丝毫诧异之色,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
倒是温瑾言觉得让几个贴身服侍的胡思乱想不太妥当,笑着和她们解释:“我和段大小姐一时贪玩,来这小庙看风景,结果遇到睿王。他正练剑,我们本想走得近了吓吓他,谁知道剑势太快,不小心伤及我,如今已经大好了,你们不必担心。”
几个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至于温瑾言的解释有几分可信,没有人去细想。
谁还敢质疑主子的话不成?
段明珠却正襟危坐,半是告诫半是玩笑的说道:“虽说是一场意外,可我溜出大隐寺,若被母亲和姑母知道,少不得又是一顿数落,你们可得给我守口如瓶。”众人哪里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一个不好,她们说不定也会受到责罚,纷纷说道:“大小姐和表小姐请安心,无论是谁,奴婢一个字都不会吐露。表小姐为睿王所伤,在庙里休养。这些天奴婢一直跟在小姐们身边,哪里都没有去。”
段明珠满意的颔首。
至于那些护卫,想来林之墨已经敲打过了,这一点,段明珠还比较信任自己的表哥。
事实上,如果没有苏瑾琰的出现,段明珠可能是这世上最清楚林之墨手腕和城府的人。倒不是林之墨有意如此,而是段明珠几乎是天赋异禀,很容易便能洞穿人的本性,更不必说二人相识多年,段明珠又格外留意他的举止了。
有了几个大丫鬟的照应,温瑾言不必再受段明珠的“照顾”,可谓是人生幸事。倒是段明珠见她喜形于色,朝天发了个白眼,“多少人想让我端茶倒水,我还不给那脸,所谓身在福中不知福,也只有你这样的人了。”
温瑾言抿着嘴笑。
白芷和墨荷也跟着笑。她们与段明珠的几个贴身服侍的大丫鬟同在大隐寺一个屋檐下住了几天,彼此间也相熟,见小姐们和睦,自然是高兴的。只是不太清楚为何小姐会只让段大小姐照料的缘由,却不敢深想。
有些事,就再也不要提起,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吧。
不过,晚上,段明珠换纱布的时候,还是避开了几个丫鬟。
她的指尖抹着林之墨留下的据说名医配的膏药,仔仔细细的检查着伤口,虽说看不出什么,可依旧满意的点头,“没有再出血了,你安安分分的呆着,别把伤口弄裂开就行。”想到当时自己稍稍动了下身子就牵动伤口崩裂,温瑾言着实不太有信心,她想了想,道:“我觉得最近我气运不好,如果不慎裂开,你一定要救我。”
段明珠狠狠瞪了她一眼。
第二天中午,却不知从哪摸出一个平安符,不太耐烦的留给温瑾言,“呐,平安符,你带在身上,我可不想大半夜爬起来帮你包扎伤口。”那平安符上有朱砂笔画的一朵小小的梅花,一看就知道是请了庙里的僧侣求的。
温瑾言心里暖暖的,将平安符压在了枕头下,笑着问她:“还有两天就是除夕,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困在庙中,能有什么打算?
段明珠想了半天,以她的聪慧,竟想不出能在这庙里做什么,无奈败北,“你说说看。”
温瑾言就等着她这一句呢。她柔柔笑道:“我看了下这几日的膳食,有水萝卜,小黄瓜和青菜,我看不如我们就包素饺子吃吧?”又朝着火盆努努嘴,“闲着也是无趣,还可以找些蚕豆来烤着吃。”
段明珠眼睛一亮。她闲了这几日,早就觉得无趣至极,如今有事可做,竟有些雀跃,很爽快的应了:“厨房里有现成的小麦粉,做饺子是现成的。秋天的时候,我收了些桂花,正瓮着,我们可以做桂花糕。”不由分说,立刻吩咐一个媳妇子回长兴侯府去拿桂花。
温瑾言很想说,就她这样从未下过厨的,能把饺子皮擀出来就已经不错了,还做桂花糕?不过,看着段明珠亮晶晶的眸子,她的话又咽了回去,“要不要找人问问?这桂花糕只用桂花就行了吗?我记得似乎要用糯米粉,还要蜂蜜和糖。”
段明珠哪里知道这里面的讲究。她也是想一出是一出,见问起,才歪着头想了想,“我也不大懂这些,不过既然是我们自己做,何必要去与一般的桂花糕比较?”竟一副兴致勃勃,要大战一场的模样。
温瑾言抿着嘴笑,她倒有些期待到时候段明珠做出来的“桂花糕”了。
随着那媳妇子一起来的,还有段夫人身边的妈妈周妈妈。她穿着喜庆的品红色小袄,梳着油光可鉴的圆髻,笑起来时圆圆的脸上满是身材。也不知道林之墨到底去长兴侯府说了些什么,周妈妈根本没有问事情到底怎么一回事,只是问候了她的身体,顺带转达大太太和段夫人的话:“太太和夫人说,请四小姐安心养病,家里的事不必惦记,等到身子无恙了再上路也无妨。”对她的态度很恭敬。
温瑾言觉得怪怪的,却也不能追问,只露出了温婉的笑,“我的身子已经大好了,请母亲和舅母不必担心。”倒是段明珠更直接一些,她一下就跳到周妈妈跟前,笑盈盈的说道:“我过年就不回去了,你可得和母亲,姑母说一声,让她们把压岁钱给我留着!”
周妈妈服侍段夫人多年,段明珠是她看着长大的。闻言眼里溢出了慈爱的笑,“小姐和表小姐且放心,这压岁钱少不了。”又吩咐一道前来的婆子将两个大包袱搬进来,放在桌上,一一展开,“这是两根百年老人参,对身体是极好的。还有燕窝,每日用用银铫子细细熬着,二两就足够了。太太说,多吃些水菜好,特命我送了新鲜的蔬果,还有一些小吃食,闲暇的时候吃着玩……”
段明珠眯着眼睛笑,“这下可以过个好年了。“朝着温瑾言挤眉弄眼。
周妈妈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既没有解释为何得知消息几天都没有动静,也没有问还要多久才能回府,自然的好像温瑾言与段明珠不过借了寺庙小住一样。甚至根本不在意段明珠是否回去过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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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卡文卡死了,抠啊抠啊抠,简直要抠出血,抱歉抱歉,希望大家能给我一两天时间,我好好把大纲理一理,要疯了,一整天都废了。
不过这篇文也不会很长,毕竟我一开始只是想写一个悲情的故事。
但是我觉得我写悲剧你们会打我,所以我努力在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