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春风吹过街道,小贩的吆喝声不时地响起,以及各式的美食散发着的香味。
一辆马车停在街道的最边沿上,从上面下来一男一女。
他们步行闲逛着这条街道,像是来此处闲游的夫妻。
不过,这两人长的都极其好看,特别是其中一人金发碧眸,惹得路人频繁的回头看他们。
这条街上的小贩很多,唯独有一家摊上的人最多。
那里是捏糖人的,捏糖人的手艺很精湛,从他手里出来的糖人都栩栩如生。而且这捏糖人长得也十分俊美,除了右腿瘸了,不少附近的姑娘都想嫁给他为妻。
可惜,此人像是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似的,人话也不多,向他说亲,他也说自己已经有妻子了。可这里人都看到,此人根本没妻子。
金发碧眸的男子看到糖人很吃惊,他拉着身边的女子冲到人堆里,一直挤到最前面,那女子皱眉正准备发怒时,看到眼前的捏糖人,红唇微微张开,惊喜道:“门主,可算找到你了。”
金发男子哦了一声,他拿起摊上一个捏糖人,“花儿,这里好玩东西可真多。”
花儿根本没空理他,她看着正准备回避他的昔成炔,上前一步拉住他,“门主,你要是再跑,宁公子可就是危险了。”
捏糖人垂眸,俊美的神色流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他扶着身后的墙壁站起来,开始收拾摊上的东西“到别处再说。”
待看到,昔成炔瘸了的右腿时,花儿若有所思,她朝着身边正在玩糖人的金发男子怒目道:“快点帮忙收拾东西。”
“别生气,这就来。”
帮忙收拾好东西后,旁边的人早就被花儿给轰散开了。
他们一路跟着昔成炔来到现在住的地方,是在一座大宅院后面的小屋。
花儿到里面看着如此苦寒的场景,又看着门主一瘸一瘸的腿,眼眸立刻开始泛红,“门主,你为什么不去域外找我们?就算您武功全没了,还是我们的门主。”
“小钰,出了什么事?”
昔成炔将捏糖人的箱子放在角落里,他自己一个人独自坐在房里唯一的木床上,按摩自己的右腿。
“宁公子,自从醒来后,似乎得了失心疯,什么都不记得。这段日子,宁公子疯病越来越重,每天都自残,需要绑在床上。门主,我怕您再不回去,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宁公子了。”
花儿上前准备替昔成炔揉腿时,却被门主用目光止住,她继续道:“还有门主,你交给我们的那个女子,说是让我们认她为新门主,可她没过多久就消失了。门主,你和我回去吧!”
昔成炔眼帘低垂,几缕黑色的发丝垂在胸前,颤声道:“小钰,你们找个大夫好好替他看病,他一定不会再想见到我的。”
花儿闻此,神色变得有些焦急,她情不自禁道出了实话,“门主,宁公子他前些日子,又开始自残,但是却没人发现。如今,已经快不行了。你再不回去看他,就见不到了。”
昔成炔闻此身体一颤,他大步跨到花儿的面前,也不顾自己蹩脚的走姿,怒声道:“你们是怎么照顾他的?”
此时,那金发碧眸的男子站在花儿的面前,他直视着昔成炔的满面怒火。
花儿躲在他身后畏缩着肩膀,小心翼翼的合上手掌,脸上保持着小心的笑容,“门主,所以你还是和我们回去吧!”
域外的天空碧蓝如洗,成片的沙滩连绵不断。这里距离海边很近,比江城要暖和许多。
昔成炔以为宁钰呆在这里,是最安全的。这里不会有人知道他是大逆不道的反贼,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可是,当他推开房门,看到被捆在床上发丝混乱,脸色苍白的人时,昔成炔身体僵硬在原地,许久,他才缓缓地向前走去。
房门被人从外面小声的合上,他们都不敢打扰此时的门主。
昔成炔没走一步,就觉得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他做到床边,抚摸着宁钰消瘦的脸颊,眼眸轻颤。他替宁钰解开捆绑住四肢的绳子,并且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宁钰在这过程中也醒了过来,开始不断挣扎,并且开始自残,一道道血痕出现在昔成炔的脸上。
可昔成炔依旧抱着他,不让他伤到自己。
宁钰动不了,便张口就咬在昔成炔的肩膀上,像是要咬下一块肉,模糊道:“放开我。”
“小钰,对不起,我来晚了。”
一滴滴滚烫的泪水顺着宁钰的脸颊开始滑落,滴在昔成炔的脖颈上,也烫在他心上,这句话让宁钰整个人都安静下来,他也不在咬昔成炔,空洞的大眼望着床帘,低声道:“我想死也不行吗?”
昔成炔松开宁钰,小心地擦着他脸上的眼泪,许诺道:“小钰,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死我们一起。”
“那好,我们先从这里逃出去,他们总是绑着我,不让我自杀。”
宁钰看到来人同意他的要求,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搭着昔成炔的肩膀,滑落的衣袖,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腕,一道道结疤的伤痕触目惊心。
昔成炔双手不断地颤抖,且不论小钰看他完全像是陌生人的目光,他难以想象小钰曾经自杀过多少次。
“你听没听我说?”
“我在听。”
昔成炔抚着小钰的后背,缓解他又爆发的怒火,“小钰,你想要离开这里我就带你离开这里。”
这时,轮到宁钰愣在原地,他望着眼前俊美的黑发男子,“你为什么对我怎么好?”
“因为你是我唯一喜欢的人。”
其实,昔成炔想着小钰能够忘掉过去也好,至于他总是自杀的想法,可以慢慢地纠正。
那日,昔成炔想尽方法让宁钰吃了饭,并且带着他离开了这里。
他不再是鬼煞门的门主,而是边境小城里的一间酒馆的老板。
这家老板有个及其漂亮的老板娘,附近的人都知道,而且是名男子。
昔成炔终于在小钰忘掉一切后,过上他曾经想要的生活。
这期间,为了治好小钰的病,他曾经和小钰一起自杀过。
冰冷的河水尽数的朝着胸膛中涌去,窒息前一刻,小钰终于体验到死亡的可怕,他紧紧抱着昔成炔。
求生的欲望,让昔成炔割掉两人脚上的绳子,重新回到岸上。
昔成炔,他这辈子,小的时候,每日经受严厉的杀手训练。当时他父亲,为了让他熟悉杀人的感觉,曾经每天送十个人来让他杀。
直到他清楚地记住人身上的每一处致命之处,修炼鬼煞诀讲究的是绝心绝情。
父亲那时修到最高一层,几乎常年对他不管不问。昔成炔不知道母亲是谁,他曾经问过父亲,得到的却只是一巴掌。
父亲一直是昔成炔想要超越的目标,他修炼鬼煞诀的速度很快。
直到他十五岁的那日,父亲受伤归来,满头青丝变成雪发。
他告诫昔成炔,让他切莫沾染情爱,否则会后悔不已。
那日,也是昔成炔接的第一个杀人生意。
任务完成的很快,昔成炔去的时候,那人正在寻欢作乐,压在一个长得很漂亮的人身下。
昔成炔只杀要杀的人,他不杀其他人。他要离开时,衣袖突然被一只雪白的手拽住。
“你是刺客?”
声音很好听,昔成炔回首看着那人,眼眸瞪得微圆,他没想到那个很漂亮的人是名男子,而且没穿衣服,裸体在他面前。
似乎是看到昔成炔愣住了,那人隔着一层面具,亲在昔成炔的嘴上,
柔软的不可思议,吓得昔成炔向后退了一步,他猛然推开了那人。
那人继而又贴住了昔成炔,身上滚烫,黏湿的舌头着昔成炔的耳垂,“我这药没男人可不行,陪我一夜,你不吃亏的。”轻笑声响在早已经僵住的昔成炔耳边,“看来你还是第一次,我可以帮你提升技术,不用太感谢我。”
昔成炔皱眉想要推开眼前的男子,手指间却触碰到的是光滑细腻的肌肤。
轻笑声再度在他耳边响起,那男子趁着昔成炔不注意,揭开他脸上的面具,“我可不想对着这个鬼面具做。”
看到昔成炔的真面目时,那男子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鬼面具下的面容如此俊美。
昔成炔眉心皱的更紧,首先是身上那种异样的感觉让他觉得很热,而且他不像从前,杀了眼前胆敢触碰他的人。
柔软的指肚贴上昔成炔的眉心,那男子绝美的面容离的昔成炔很近,他整个人坐在昔成炔的腿上,呼出的热气贴在昔成炔的脸上,轻笑道:“别皱眉,后面绝对会让你爽上天的。”
昔成炔被眼前的男人抓住手移到他腰的位置,炙热的嘴唇燃烧了昔成炔的理智。
这一夜,他醒来后,身边的人正在揉捏他的脸蛋,微笑道:“小刺客,外面马上就有人来了,你快点跑吧!”
“你是谁?”
昔成炔不悦的皱着眉,他觉得这样被人揉脸很没有面子。
“知道我的名字干什么?”
那人也很识趣,知道昔成炔不满自己的举动,便不再揉捏昔成炔的脸蛋。
“负责。”
那人噗的一声笑了,“我是宁钰,你要想负责,随时可以来找我。”
“等我。”
昔成炔穿好衣物,并且给宁钰留下一个信物,在外人到来之前离开这里。
昔成炔是个尊重承诺的人,他父亲曾经告诫过他,切莫沾染情爱的滋味。可是,却没告诉他,沾染情爱,会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他一直知道小钰开始对他只有利用,他不介意,只是担心自己的价值不高,会有被抛弃的一天。
情爱就是无药可救的毒,昔成炔为了提升自己的武功,把鬼煞诀强行练到最高一层,然后满头青丝变成雪发。
为了帮助小钰,他私下吩咐手下暗杀了不少人。
继承鬼煞门门主之位后,昔成炔一次都没有再去看望过他的父亲,反倒是整日装成另外一个人,潜藏在黑莲教。
每次和小钰短暂的聚首,都会让昔成炔十分开心。
他不介意小钰的过去,只希望能够和他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