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在无主之城的时候我看到你保护那个臭小子，让我想起了我阿姐，所以我没有走，令人懊悔的事，发生一次就够了。”

昆雾的声音悠远，虽然讲述的很平静，但是初曦从他的话中感受到了深深的懊悔。

她也终于知道在无主之城的时候，为什么昆雾会留下来跟她一起对付那些魔族残魂，原来是把她当成了他姐姐的投影。

“后来呢，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初曦问。

“后来啊……”昆雾靠在墓碑上仰头看着天空，在阳光的照耀下微眯着眼睛，脸上的表情却逐渐变冷。

“我在洞里呆了三天，阿姐都没有回来，趁着夜里我跑了出来，我无处可去，也不敢再回村里，这时候我遇到了一个人……”

说到这昆雾不仅表情变冷，连声音也变得冷了起来，眼中有悠远的光，彷佛陷入了回忆。

停顿了一会儿之后他才又继续开口：“那个人将我带走，我告诉他一切，他问我想不想报仇，我当然想啊，我恨不得将那些杀我阿爹阿娘阿姐的人碎尸万段！所以当他叫我做他蛊毒实验体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他说只要我熬过他所有的蛊毒侵蚀，我就会成为最厉害的蛊王，到时候我就能掌控天下所有的蛊毒！三年，三年里我日夜承受着万蛊蚀骨之痛，但是我终究是挺下来了，我把自己也变成了一种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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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想要报仇光靠蛊毒还不够，村民们好对付，那些从外面来的人可跟村民们不同，所以我求那人将控纸术教给我，说是求不怎么确切，应该说是威胁。”

“那时候我已经是他手中最厉害的蛊，我威胁他要是不教给我，我就自爆身亡。他耗费那么大的心神才将我培养出来，当然不肯让一切努力付之东流，最终还是妥协了。”

“又是三年，我的控纸术学有所成，但是手上早就鲜血累累，我要给家人报仇就只能杀人培养我的纸人军团！渐渐的那人觉得开始掌控不了我了，我杀的人已经太多，外面的人都知道我是他的蛊，所以都以为是他指使我这么做的。”

“他不想与世界为敌，所以要将我交出去，但是这正中我下怀，我也早就不想受他的摆布，所以我设了一计。”

“那日我们到了一个小城中，我知道他是想带我去京都交给皇室处决，所以到那小城中的时候我放出了我的纸人，将满城人都屠个干净！”

昆雾说到这脸上涌上嗜血之色，常年被蛊毒和仇恨折磨，他的心智早就被黑暗侵蚀，只有鲜血才能让他感到快意。

“那人没想到我会这么做，根本没反应过来，这时候城里的动静已经将附近修为强大的灵士吸引来了，我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他的身上。”

“我给那些灵士编了个故事，我说我是从小被那人抓来的，那人强迫我成为他的蛊毒试验体，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指使我做的，他让我杀那么多人就是为了培养他的纸人军团，眼见事情败露所以他要把我带去京都推出去顶罪。”

“灵士们就是满腔的正义，任由那人怎么解释，他们都对我的话深信不疑，毕竟谁会去怀疑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说的话？”

昆雾说到这脸上浓浓的嘲讽，不知道是嘲讽那人栽在他手上，还是嘲讽那些灵士被他玩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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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曦心中只觉得可怕，她能理解那些灵士们为什么相信昆雾的话，除去年龄之外还因为他的长相，他本就长得人畜无害，人就会去相信表面上看着属于弱者的那一方。

让初曦害怕的是昆雾的性子，为了报仇他能杀死无辜的人培养他的纸人军团，又为了摆脱那人，他能将满城的百姓屠尽。

这样的人平时看着还算正常，但是以后要是遇到什么不顺他心意的事，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那人终于是死在那些灵士的手上，那些灵士也是好人，见我被当成蛊来养，还好心的带着我想给我找解蛊的方法。其实我并不想跟他们走，我的大仇未报，还需要这一身蛊来替我报仇呢。”

“但是我不能拒绝他们，毕竟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逼不得已，被当成蛊毒容器的人，我应该很想摆脱身上的蛊毒才是。没办法，那时候我打不过他们，只能乖乖跟在他们身边。”

“跟在身边就有机会动手，我本身就已经是一种蛊毒，所以潜移默化地就能让他们中我的蛊，等到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正直人士就是正直人士，即使受我蛊毒的折磨也不肯为我所用，但是我又需要他们的力量替我去报仇。”

“所以我给了他们另一种选择，那就是把他们变成傀儡，哦，忘了说了，他们你都见过的。”昆雾的嘴角勾起森然的弧度。

初曦心里一凛，想到了昆雾在无主之城中对付那些魔族残魂的傀儡，他现在说的应该就是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