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虽然还没有大亮,但是周围的田地里的雪没有化,所以还是能够看清路的。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这一辆牛车载着一家人缓缓前行。
白薇坐在牛车上观察着四周,四周都是被白雪遮盖田地,偶尔有雪化了的地方露出深绿色的麦苗,瑞雪兆丰年,来年会有一个好收成。这时候的路还是土路,地面上的雪被踩实了,路面很滑,所以他们走的很慢。道路沿着河岸向东西延伸,走了大约十里路便拐向正西方向,路两边的田地沿着路边种植了一些低矮的灌木品种的树,她看见树上偶尔还残留着一些果实没有摘,已经冻硬了,从外表判断应该是花椒。
由于走的慢,到城里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一大截,拐进巷子里,白薇发现父母的人缘真不错,而且这条街上的人都很热情。两边的民居看起来似乎都是四合院的样子,她想,这里的居民家境应该都还不错。
牛车停到了家门口,白英迫不及待的窜下车前去敲门,“张爷爷,张奶奶,我们回来了!”
只听里面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张忠怀打开门看见一家五口都回来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心里都高兴,“小姐,姑爷回来了,快进来!”说着就将门大开,去掉门槛,让牛车进来。
泽兰和白英两人赶紧拿上牛车上的东西放回屋里,白薇看见父亲牵着牛车继续往前走,也不着急进门了,跟着阿盛后面,阿盛牵着牛车从旁边一个侧门进了倒座房与游廊之间隔出来的一个车马房,拴好牛关上侧门,从旁边的小门直接出去就能看见垂花门,阿盛看了白薇一眼,“薇薇,我去找你张爷爷说话,你叫你大哥带你。”
白薇点头,阿盛走了以后,她用手摸着白墙,沿着墙壁缓缓漫步,走进垂花门入眼就是一个大大的庭院,庭院中正房门前种了两颗树,看起来似乎是石榴树,在冬日暖阳的照射下诉说着老宅子的历史,庭院很大,中间是用青砖铺就的十字路面,将庭院分割成四个等大的小花园,小花园中现在还有一些干枯的花枝,其中一个小花园甚至还种着一些蒜苗菠菜等绿菜,在满是衰败的冬天为这庭院平添一份生机,从这里看出张叔张婶应该是很仔细的人,而左边游廊前面有一口水井,家里用水应该是取自这口井。白薇转向左面沿着抄手游廊慢慢前行,走在这里,她感觉自己仿佛穿越了时空,变成了置身内宅的闺阁女子,一辈子大半时间都耗在了这高墙之中。沿着游廊走到尽头右拐就到了西厢房,站在西厢房门外还能听见父亲在劝说张叔,白薇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过了西厢房就看见正房旁边还有一个小院,心中好奇,白薇走过去推开院门,院里也是三间房带着一个精致小花园,不过院子里放着一些机器零件类的东西。
泽兰从屋里出来就看见妹妹一脸好奇的站在院子里,招手道“薇薇,过来。”
看见大哥,白薇就知道这是大哥的院子,那另一边的院子应该是二哥白英的了,这两兄弟把独立的小院都占完了,她还想要一个呢,毕竟隐私性强,方便自己进出空间,遂转过头哼了哼,“干嘛?”
“过来!”
白薇与泽兰对视三秒钟都没有就怂了,乖乖跟着进屋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怕这个优秀的大哥,大哥脸色一沉,她就有些害怕。
白薇进了屋内就感觉迎面一阵寒气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屋子冬天就没有住过人,比外面冷多了,泽兰从卧室的架子上拿了盆子出去了,“要是冷就在院子呆着,我去打热水!”
这屋子是一个套间,正中间可以待客也可以当餐厅用,东边是卧室,西边是书房,中间留着门,关起来能隔绝外面的视线,白薇心道,这院子在后世能卖到天价,以后可以在周围多买几个屯着,就算自己用不了也可以留给子孙。
不一会儿**兰端了一盆热水放到桌子上,扔给白薇一条抹布,“你卧室,我书房,擦一遍。”
真是奸诈,闹了半天就是为了让她给打扫屋子,“大哥,我帮你把屋子打扫一遍,有什么好处?”
**兰想到妹妹不记得过去,对城里肯定也不熟悉了,“带你在城里转一圈,怎么样?”
白薇点头,“好,一会儿吃过饭就去。”
白薇不知道白英在另一个跨院打扫自己的院子,心里正念叨着让妹妹帮忙呢,不过被泽兰抢了先罢了。
厨房在东厢房前面的一个房间,此时秀兰正在厨房帮素云(张婶)做早饭呢。
素云一边忙活自己的,口中道,“小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这都马上过年了,怎么又回来了?”
“张婶,我认你跟张叔做干爹干娘怎么样?”
素云手中的活计骤停,慌张的摆手,“不行,不行,你是我的小姐,是主子,怎么能认我们当干爹干娘呢?这不合规矩。”
秀兰上前抓着张婶的手,“张婶,你听我说,我娘去的早,是您照顾我长大,现在我哥哥也牺牲了,爹也走了,我就剩你和张叔两个亲人了,我想认你做干娘,以后给你和张叔养老。”
提起秀兰的兄长,张婶就忍不住的抹眼泪,这两个孩子都是她照顾长大,就跟自己的孩子是一样的,当初吵着闹着要去参军,就这样一个一去不复返,想起来就心痛的不得了。
“秀兰,我想起你哥就心里难受,怎么就牺牲了?敬辉也没有消息,他要是回来,我还要问问他,怎么就没照顾好少爷呢?”张婶留着眼泪嚷嚷着要质问张敬辉。
秀兰拉着张婶劝道,“不怪敬辉哥,都是命,战场上的事谁说的准呢!好了,张婶,你听我给你说,现在建国了,我听说新-政府不允许跟以前一样用仆人,万一他们因为你跟张叔为难我们怎么办?张婶,你就忍心看着我被关到牢里去?”
张婶一下子慌了,“怎么会这样?真的?那……那行吧!”
秀兰心里偷笑,她就知道,只要一说会连累自己,张婶一定会同意的。
那边阿盛也遭到了张叔的拒绝,废了好一番口舌才勉强说服,张叔张婶两口子都是老实本分的人,是田家的忠仆,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做自己照顾的小姐的干亲,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