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的表情可以说是夸张到有些狰狞。
姜可渝眨眨眼,有些没反应过来。
恍惚了一会,才回道:“那没听说过就算了,我去问问书斋的老板……”
“不用问!”陆晚连忙阻止她,“你问那些老板还没有问我来的快呢,我今晚就回去给你整理出来,你可千万不要问他们!!”
姜可渝点点头,心里却怀疑的很,觉得达拉说的那个什么玉记,兴许有点儿问题。
还是要找个机会,去书斋问一问。
而陆晚见她嘴上答应了,却不知道自己怪异的行为已经让姜可渝起了疑心,只当她是真的答应了。
事已至此,陆晚赶紧转移话题。
“明日父皇在宫里给你们设宴接风洗尘,到时候我带你去我宫里,再和你细说我的那些话本子。”
陆晚这话是和达拉说的。
“明日?可你们不是在三日前就进京了吗?”姜可渝也问她。
达拉在脑中把她们两个的汉话转成番话理解了,然后再把她回应的番话转成汉话。
“我听明西说,原本大同皇帝是,打算当日就接风的,但他们不知道说什么,就取消了。”
姜可渝心想,看来是明西有事要和皇帝商议,而这件事发生后,恐怕会影响宫宴,所以干脆挪到了明日。
陆晚和达拉不知道这件事是什么事,但姜可渝方才听沈谦说了,所以她是明白的。
明西一定是入京后就听说了薛义被关在狱中的事,所以进宫后第一件事不是让皇帝接风洗尘,而是替薛义求情。
詹事府上下用了数年搜集薛家的罪状,才将薛义顺理成章“请”进了狱中。
这才几日,京都有头有脸的世家都出来替薛义求情,如今连西番王子也替他求情。
皇帝迫于这些人的压力,便将薛义放了出来。
可一旦放了薛义,那些把薛义送进去的人必然会不满,虽然明白这是帝王制约西番的手段,还还是无法接受。
这样一来,在宫宴上,站薛义一派和压薛义一派便会对立,叫西番使者看了笑话。
与其如此,不如将宫宴的时间推后,给双方一些时间缓和。
五日,既不会太久,让西番使者觉得怠慢,又可在这期间给双方中心人物一些暗示。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要心里有数。
所以在西番使者进京的第五日,为他们接风洗尘的宫宴才适合开设。
“仙子回去吗?”达拉见姜可渝半天不发表意见,于是主动问她。
姜可渝回神,沉默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达拉这个“仙子”是在叫自己。
“……达拉公主,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称呼我?”
达拉摇头:“你是仙子,我就叫你仙子。”
言下之意是她又没叫错,为什么要改?
姜可渝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再纠正。
叫她仙子可不就是在夸她的美貌是绝色?高兴还来不及呢,才不纠正呢。
傍晚,书院放了学,姜可渝从门口出来,就看见姜家的马车已经停在那,准备接她回去了。
而勋国府的马车就在一旁。
姜可渝没忍住,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陆晚等人也从门口出来,看到姜可渝后也笑了。
陆晚道:“啧啧啧,这有人接就是不一样,宁宁你可是还要再选一下要坐哪辆马车?”
陆映道:“你这话就说错了,那还用选吗?肯定直接上国公府的马车了。”
往常陆映是不会插嘴的,但今日下午她听陆晚说了两人的事后,也打心底里开心,于是便也跟着陆晚打趣起来。
姜可渝强装镇定,但还是红了耳廓,听到陆映也插了一嘴,有些恼了:“怎么三殿下也这么说我!”
薛云岚说和道:“好了好了,再说下去,宁宁恐怕就要闹个大红脸,叫谦世子看去了,明日指定跟你们生气。”
陆晚陆映见好就收,目送姜可渝离开。
等姜可渝离开后,陆映才问薛云岚:“前些日子看你和宁宁都不说话的,吓得我跟小七都不敢总走一块,怕你们二人见面尴尬。”
薛义入狱,是以姜慎为首的一群人的作为。薛云岚和姜可渝的关系迅速尴尬。
朝堂上的事她们知道的都不多,只是看姜可渝薛云岚她们两个见了面也只是点头示意,便觉得可惜了。
如今薛义出狱,两人的关系虽然不能想从前一样说笑玩闹,但总归是好了不少的。
薛云岚听到陆映这么说,也只是笑:“其实我本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到心上,只是宁宁怕因为我与她走的太近,被家里人说,所以才……”
她与姜可渝同窗数年,怎么会不明白?彼此心照不宣,给对方都留了一条路,是这么多年来的默契。
“原来如此。”陆晚和陆晚恍然。
“不过现在好了,你父亲也出狱了,再过一阵子,咱们又能回到从前了。”陆晚天真道。
回到从前吗?
陆映和薛云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同于陆晚的深沉。
陆晚和陆映被宫里的马车接走之后,薛云岚坐上了薛家的马车回去了。
刚一进家门,就看见于氏急匆匆地出来。
她顿了顿,走上前去:“母亲。”
于氏这才发现她回来了,皱着眉道:“今日怎么这么晚?”
薛云岚解释道:“今日三殿下和七殿下回的晚,我陪了一会儿。”
“陪了一会儿?”于氏不能接受,“你兄长整日里被关在院子里出不了门,你倒好,还有心情在那陪着她们?”
于氏上前两步,指着薛云岚的鼻子:“你是不是在书院读书把脑子读没了?养你的是你爹,你以后依仗的是你兄长。
你爹入狱,你问都不问,还装作没事一般继续和仇人的女儿一同念书。你兄长难受,你也当不知道。
明知他不能出门,放了学还不赶紧回来,在外面逛什么乱逛!你是存心往你兄长心窝子上捅吗!”
于氏不断上前,逼得薛云岚不断后退,最后踩到一颗石子,摔坐在地上。
好像是被石子硌到了手,薛云岚也不敢查看,听于氏骂完她离开后再看。
于氏说了一通,心中的气撒了一点,看着女儿摔在地上,有些心软,但想到更加可怜的儿子,便没有出声让她起来。
薛云岚撇撇嘴,自顾自地爬了起来。
她早就习惯父母心中兄长优先了,所以也不觉得这种事有什么不妥。
可看在别人眼中就不是这样了。
“三姐姐坐在地上作甚么?天这么冷,不怕冻到身子吗?”
明亮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薛云岚听出了是谁,叹了口气。
薛云灵上前让自己的丫鬟把薛云岚扶起来,然后对着于氏问道:“婶母就这么看着三姐姐坐在地上,也不让你的人扶一下?”
她侧头往于氏身后探了探,仿佛在看她身后有多少人:“原来婶母带的有人啊,还有三个呢,怎么?这三个人都没长手,就让主子坐在地上你们干看着?”
于氏听她这么不给面子,皱着眉头:“我教训女儿,你个小辈插什么嘴?”
薛云灵应了一声,问她:“那婶母可训完了?我还找三姐姐有事呢,就先带她走了。”
说完也不管于氏是不是被气到,让人带着薛云岚便走了。
于氏指着两人的背影,气的说不出来话。
拐了个弯,见看不到于氏了,薛云灵才快速走了几步,离薛云岚远远的。
她皱着眉,看着薛云岚狼狈的样子,没好气道:“说你是工部尚书的女儿,你这样子说出去谁信?”
薛云岚知道她是嘴硬心软,没放在心上,笑了笑道谢:“多谢六妹妹。”
薛云灵看她这个样子就来气,索性也不再多说,带着人就离开了。
薛云岚等她离开,才敢伸出手看自己方才被硌到的地方。
姑娘家从小没干过粗活,细皮嫩肉的,这一硌,手心都泛紫了。
薛云岚的丫鬟娉婷接到姑娘到家得消息,赶来门口时,就看见她家姑娘看着自己的手,站在原地发呆。
娉婷上前去,才注意到她手都青紫了,急了:“姑娘怎么伤的这么厉害?奴婢带您去上药。”
薛云岚把手收到身后,淡淡地说了句不用。
“姑娘怎么伤到了?郎君不是在他院子里不能出来吗?”娉婷急得都快哭了。
在这薛家,她家姑娘就是地位最高的姑娘,连二房的薛云灵六姑娘都排在下边。
可论起待遇,她家三姑娘可远远比不上六姑娘。
当家的主子薛义和主母于氏,不知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放着好好的闺女不疼,还天天挑刺。
大郎君作为兄长,待三姑娘也不好的很,冷言冷语的都已经是常态了,偶尔说句好话,都要小心接下来是不是又要被捉弄了。
娉婷跟着薛云岚数年,虽然早已经习惯了三姑娘在家中的境遇,但还是忍不住为她鸣不平。
可她一个小丫鬟,又能做什么呢?
两人正往回走,就看见不远处,薛云川身边的人朝她们走来。
走到薛云岚面前停下,对她道:“三姑娘,郎君让姑娘过去一趟。”
娉婷扶着薛云岚的胳膊,察觉到了她微微颤抖的胳膊。
薛云岚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笑着道:“那我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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