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这场梦境只能看到与自己有关的记忆当中的细节,可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梦见与薛家有关的细节?
难道除了薛云岚,薛家将来发生的事也与她息息相关?
姜可渝耐心看下去,就发现薛云岚回家之后,先是去见了父亲的薛义与母亲于氏,再然后又去见了兄长薛云川,最后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可这次薛云岚回自己院子的时候,场景并没有随着她的离开而改变,而是停在了薛云川的院子里。
姜可渝不明所以,但她知道,既然在这里停下,那必然是有要让他她知道的事。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姜可渝胆寒,也让她觉得恶心。
她巴不得从未看到过这些,但又庆幸自己看到了这些。
再之后场景的变换又随着时间的发生变得很快,薛家最肮脏的事败露,薛义下狱,从前所作所为像被剖开的鱼腹,将现实血淋淋地摊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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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可渝从梦中醒来,回想起薛义下狱,薛家倾覆。
起因是薛云川,薛义长子。
姜可渝后背发寒,不敢再去回想梦中细节。
梦中说薛家覆没是因为薛云川的事败露,身为父亲的薛义不仅没有劝阻,反而助纣为虐,暗中还替薛云川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若说薛家倾覆的源头在薛云川,那么点了这把火的人就是薛义本人!
姜可渝不知道在她梦到这些事之前薛义帮着薛云川做了多少那样的事,也不知道他们为此害了多少条人命!
等一下,好像有什么事情被她忽略了……
姜可渝思定,便叫朝夕和韶华进来更衣,然后走出院子去找姜慎。
时间还早,姜慎与柳氏还未起,丫鬟在门口通报了后,屋内响起了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姜可渝在侧屋等了会后,姜慎穿着官袍走了进来,打趣道:“听你母亲说平日里数你最爱赖床,今日起的倒早。”
“爹爹可急着上朝?”姜可渝问道。
姜慎坐在她边上,回:“倒是不急,你起了个大早,可是有事要问?”
姜可渝点头道:“爹爹与薛义可熟?”
“工部尚书薛义?”见姜可渝又点头后,姜慎才道,“平日里接触不多,但上至陛下,下至京都百姓,对他评价颇高。”
也是,连记忆中的薛云岚平日里提起薛义都是一副崇敬、向往的样子,若不是按照惯例——梦境中发生过的大事一定会在现实中也发生一遍,姜可渝也不敢相信能教出薛云岚那样温柔性子的人竟然……
姜慎侧头问她:“宁宁也知道薛大人?”
“京都百姓提起薛义薛大人总是很尊敬,所以我有些好奇。”姜可渝想了想,决定给姜慎一些提示。
“宁宁听说薛大人家中有一子,如今年岁都二十五了还未娶妻。我听了之后倒是有些奇怪,哥哥如今还未弱冠,爹爹娘亲就急着给哥哥相看。那位薛哥哥如今都二十五了,薛伯伯也不急吗?”
听她细说,确实奇怪。
只是这是别人的家事,插手不得。
姜慎毫不在意,姜可渝心中急迫,却又不敢表现出来,让他生疑。
于是姜可渝换了一种说法。
“爹爹,去年上元节有许多女孩子被拐,爹爹可查出了幕后真凶?”
提起这事姜慎便有无名火从心中烧起。
从前在随州时,查这事是有心无力;如今到了京都,有力查这件事,但这事的线索像是被谁刻意隐藏了起来,根本无从查起。
以至于都快一年了,除了知道幕后的买家兴许是京都人之外,一无所获。
看他这样子姜可渝心里边有数了。
“薛家除了薛伯伯,个个都是好人呐!”
姜慎疑惑:“为何这么说?”
“我听说薛家每隔两个月就要找牙婆采买丫鬟,大都是些被家人丢弃的小姑娘。这些小姑娘被家人抛弃,遇上薛家可真是幸运,虽说还是为奴为婢,但起码也有个家了。”
一听到这个细节,姜慎就更加奇怪了。
大同不是前朝那种把男尊女卑刻在骨子里的朝代,若说家中生了太多孩子养不起,不得已才将孩子卖掉倒也可能。
可每隔两个月就有一大批小姑娘进了薛家的院子,这人数是不是……
姜可渝继续煽风点火:“薛伯伯家中可真大呀,只见人进去,不见人出来……”
姜慎忽然想到一件很可怕的事,肃然站起,朝门外走去。
姜可渝站起来,一副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细思极恐的话的样子,把姜慎送到门口。
姜慎总觉得自己仿佛wang了什么,刚要离开,却转身叫住姜可渝。
“宁宁,同爹爹说,薛家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姜可渝愣在原地。
糟糕!光顾上说事了,忘了想理由!
姜慎还在等她的回复,姜可渝急得手心出了汗。
突然灵机一动。
“是谦世子,对,昨日遇上了谦世子,这些都是他同我说的。”
姜慎恍然,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姜可渝松了一口气,回到自己院子里又睡了个回笼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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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过去,京都正式入了春,柳枝抽条,慢慢在春风中舒展。
池上碧苔三四点,叶底黄鹂一两声,日长飞絮轻。
沈老太太寿宴在即,姜可渝换上新做的新衣,跟着柳氏出了门。
临下马车时,姜可渝见了不少眼熟的人。
在姜家前边的是柳家的几架马车,第一架马车上下来的是柳老太太与柳大姑娘柳汝媛,第二架马车上下来的是左氏与柳三姑娘柳汝瑶。
柳氏见着他们,带着姜可渝走上前去。
柳老太太一见姜可渝直喊心肝。
姜可渝也非常配和地走过去将脸埋进柳老太太的怀里。
上元节后,姜可渝同柳氏说了在灯会上见了柳汝严与柳汝媛的事,柳氏便带着她去了一趟柳家。
柳老太太一开始还埋怨柳氏为何这时才想起回家来,连话都不肯好好说,非要身边人当着两人的面转述。
姜可渝忍俊不禁,明白这个外祖母竟然是个老小孩,如此孩子心性。
最后还是柳氏向柳老太太低头,解释进京这一个月又是落户,又是入宫参加宫宴,所以才没能抽出时间回柳家看看。
柳老太太到底是心疼远嫁的女儿,被哄了几句后便绷不住了,眼眶红红地抱着女儿哭了起来。
后来见着姜可渝,那更是遇上了心肝的心肝,甚至将柳汝媛兄妹几个都抛到脑后,眼中只剩姜可渝这么个与自己女儿长得极为相似的外孙女。
柳汝媛兄妹三个,最小的柳汝瑶也有八岁了,心中虽然有些不平,但念在这个表妹是从随州回来的,也就稍稍缓解了不平。
说回国公府门口,这边姜可渝配合柳老太太展示天伦之乐,那边柳氏与左氏聊了几句。
左氏见姜家马车上只下来柳氏与姜可渝两人,便问道:“今日你们家老太太没来?”
柳氏解释道:“家中还有个身子弱一些的清姐儿,老太太说的是家里大人都走了,剩一个孩子,心里总不会安心,便没有过来。”
左氏听她提起姜可清,摇了摇头:“从前在家书中总听你提起这孩子,比提起宁宁的回数还要多些,要不是你生宁宁时我随母亲去了随州,见了襁褓里的宁宁,定要怀疑这两个孩子到底哪个才是你亲生的。”
柳氏叹息一声道:“清姐儿与钒哥儿两个孩子可怜,一出生便没了母亲,我这个做嫡母的自然是要多照顾些。”
左氏揶揄她:“哪有做嫡母做到你这份上的?姜慎娶了你,还真是三生有幸。”
“哪里就有嫂嫂说的这么好了。”
柳家与姜家接连进了国公府后,停在门口的是薛家与韩家的马车。
于氏从马车上下来,见到了倪氏,忙上前问好。
“韩夫人好。”
倪氏扭头,见是薛义的正妻于氏,也笑着回好。
于氏见韩家的二姑娘韩白筠和五姑娘韩白宜从韩家的马车上下来,忙叫住也刚从自家马车上下来的两个女儿,让她们好好相处。
韩白筠与韩白宜抬头看向倪氏,倪氏点了头,两人才如同亲姐妹般拉上了薛云岚的手,进了国公府的大门。
小辈们都进去了,左氏便拉上了倪氏的手,姿态亲昵道:“倪姐姐,我上次同你说的事……”
倪氏从她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面色淡淡:“随后再说。”
左氏知道,这便是有活路了,于是欣喜道:“哎,有姐姐这话我便安心了。”
众人被国公府里的丫鬟引着进了吃宴的后院,见到了今日的寿星——沈老太太。
沈老太太今日容光焕发,神采奕奕,见了老熟人柳老太太,互相搀着手,絮絮着。
之后柳老太太拉着姜可渝的小手对着沈老太太道:“这是姜家小四,囡儿的姑娘,刚进京不久,想来你是没见过的。”
大同没多少有国公爵位的家族,柳家算一个,沈家有一个,韩家也算一个。只是相比沈家与柳家,到底没有那么多年的传承。
沈柳两家是从几十年前便有了交情,在京中也有一定地位。
沈老太太过寿,京中有头有脸的家族都来了。
【作者题外话】:没错,柿子又高调出场。
柿子:有媳妇的地方就有我!
宁宁:勿c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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