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北棠百草一边为十一把脉，一边说道：“夏儿，你的压力已经够大了，千万不要想太多。老实说，你这次晕倒似乎不仅仅是压力造成的，具体原因连我和你娘两个人都诊断不出来。我怀疑这和你练的玄音诀有关。玄音诀从来没有人练到过第十层，所以也没有人知道练到这个境界后身体会有什么反应。你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
十一想了想：“自从破了第十层之后，先前因为中毒落下的病根全都消失了，身体恢复得很好，而且每次劳累之后只要睡一觉就能迅速恢复体力。”
冷忆香闻言稍稍安心了些：“那一定是你最近想太多，太累了，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要什么事都揽到自己身上，什么事都担心。”
十一苦笑：“我怎能不担心呢？”
轩辕宸烨和轩辕宸曜两兄弟之间的生死之战，她怎能不担心？
沉默良久的北棠百草动了动唇，犹豫着说道：“夏儿，你可曾想过这一战的后果？”
“后果……怕是比我想象中的更可怕，轩辕国这个时候内战绝对会给龙临国可乘之机，弄不好与轩辕宸曜同盟的狄国也会倒戈趁火打劫。到时候会天下大乱，而轩辕国也会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就算这场战役烨能够取胜，代价也会难以想象的惨重。而且六皇子他……我并不希望他死……”十一忧心忡忡道。
北棠百草深深吸了口气，似是极其艰难才下定决心开口道：“夏儿，其实有办法可以化解这场危机。”
“什么办法？”十一的眸子瞬间亮起。
北棠百草正要说话却被冷忆香偷偷掐了一把，怒视着他。
北棠百草在冷忆香三分警告三分失望四分痛心的注视下终究败下阵来，轻叹一声，继续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好办法，只是希望你能劝劝他们其中一个人妥协而已。我们都插不上话，也只有你有可能劝动烨了！”
十一面露为难，但终究还是点点头：“我会尽量的。”
总觉得刚才一幕有点不对劲，北棠百草的话言不由衷，他要说的办法真的是这个吗？他明知道这种方法可能性几乎没有，又怎么还会提出来？如果这不是他想要说的，那么他被娘亲打断的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十一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无法再继续思考下去。
冷忆香心疼地看着女儿面色苍白的样子：“娘最近研制了一种药浴，可以缓解疲劳和压力，非常有效果，你等着，娘亲这就给你去准备！”
“谢谢娘！”
“乖！”
冷忆香忙不迭地将依旧在那儿欲言又止的北棠百草拉了出去。
到了无人的地方，冷忆香生气地背对着北棠百草沉默不语。这样的惩罚方式绝对比恶言相向来得有效。
北棠百草轻叹一声，绕到冷忆香跟前：“香儿，我……”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也请你不要在夏儿面前乱说话。”冷忆香冷冷地说道。
“香儿，不要这样，我不是没有说吗？”北棠百草软声道。
冷忆香冷哼一声：“你敢保证若不是我拦着你会不说吗？为了这所谓的轩辕国，所谓的天下苍生，你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多年的积怨再也不想压抑，和他在一起真的好累好累。若不是因为对他的爱，她真的撑不住。这个她固执地痴痴爱了半辈子的男人，永远不会是只属于她的。
当年冷墨痕就曾劝告过她，这个男人虽然才智过人，但是他注定属于天下，不会属于任何一个女人。
这样的男人虽然在事业上是绝对的胜者，但是高处不胜寒，他永远是寂寞的，而她便是爱上了他的才，甚至他的寂寞，想要做他背后的女人。
此刻想来真是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他为了天下鞠躬尽瘁，便要让她承受所有的后果吗？
冷忆香的双肩颤抖着：“我后悔了……真的……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选择你……”
“不！香儿！不是这样的！”北棠百草激动地紧紧拥住她颤抖的身体，因为她的伤而心痛，因为她的那句话后悔，心一阵阵地抽搐。
冷忆香不着痕迹地挣脱开他的怀抱：“想想我们的夏儿吃了多少苦！你还要错几次才甘心？其他的什么天下，什么轩辕国我都不管，我想保护我的夏儿，我不会允许你伤害她分毫。”
看着妻子对待仇人般的防备眼神，北棠百草眉宇间疲惫之色尽显，苦笑着低语道：“对不起，或许你说得没错，你确实不该选择我……”
冷忆香努力别开脸不去看他萧索的背影。
她不可以心软，不可以，就算是为了夏儿。
可是，看到他单薄消瘦的身影渐行渐远，她的心便也跟着去了。
她知道他也在痛苦中挣扎，知道他也有无数的苦衷，知道要做出那样的决定他是最痛苦的人。
可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一个是失而复得的女儿，一个是生死相恋的爱人，让她如何取舍！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被北棠百草和冷忆香劝过后，十一果然很听话，吃了睡，睡了吃，一切事情都不再多过问，放心交给了爹爹、娘亲还有烨他们去处理。
虽然之前轩辕宸烨说过有向天绝的药方和留下的灵丹，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他自己可以压制，但十一始终还是不放心，趁着他睡着了不注意想要偷偷给他运功，结果就是……被他发现了，大发雷霆。
轩辕宸烨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直接穿着睡衣，黑着脸，径直将十一抱回她的屋里。
把她放到榻上，然后又盖好被子，从头到尾板着个脸一言不发。
十一看他气成这样，不敢开口，于是两人一起沉默了。
最后，还是轩辕宸烨忍耐不住，愤然地开口道：“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十一双手抓着被子边缘，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生气了？”
轩辕宸烨深吸一口气：“娘子，虽然我很开心你来夜袭！但是，以后你要是再敢不听我的话，你就别想再进我的房门！”
“哦……我知道了……”
“到底是不是真的知道了？”
“真的知道了。”
“你发誓不会再犯！”
“我发誓不去找你了。”
“是让你发誓不要给我运功，不是……不是不找我！”
“我发誓不会再给你运功。”十一乖乖重复。
轩辕宸烨极其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心里的火噌噌往上冒，偏偏看着她这个样子又什么火都发不出来了。
“你知不知道刚才我一醒来就看到你面色惨白地倒在我的身边，我……”轩辕宸烨的声音颤抖着，负气地扭过头不去看她。
“嗯……对不起嘛，我睡一觉就好了，真的！”十一说着，从被子中探出小手，怯怯地握住了他温暖的手掌。
感觉到手心里的寒冷，轩辕宸烨眉头蹙起，低头看着她的小手，不悦道：“手怎么这么凉？”
十一沉默着，不敢说是因为被反噬的原因。
轩辕宸烨掀开她的被子，和她一起并排躺下，将她揽进了怀里。
十一见他还是黑着一张脸，小心翼翼地主动亲了亲他的嘴角。
轩辕宸烨的身体僵了僵，强忍着回吻的冲动：“别闹，睡觉！”
最近他几乎不敢亲近她了，因为一旦开始，就停不住了，欲望会引发体内的嗜血冲动，她刚被反噬，身体虚弱，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噬魂蛊发作伤到她。
翌日，天未亮轩辕宸烨便精力充沛地在训练场上练起剑来，招招凌厉异常，那刀锋裹挟的杀气直渗入骨髓，令人不寒而栗，众士兵不由得越退越远。
因为他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很凶狠，脸上全然写着“最好不要来惹我”。
沧鹫勾肩搭背地将整个身子挂在花月见身上，一边看着轩辕宸烨练剑，一边唯恐天下不乱地说道：“啧啧！瞧瞧那猩红的小眼神，一看就是欲求不满的样子！”
沧鹫没心没肺的话让场上的几人全都红了脸，花月见差点没被自己的唾沫呛到，凑到沧鹫耳边低声道：“你能不能小声点？”
“好不容易脱离牢笼，别被自己人给解决了！”沧海很好心地提醒沧鹫说话注意点。
话音刚落，果见轩辕宸烨一个犀利的眼神直直朝沧鹫杀来。
沧鹫顿觉不妙，急忙干笑着往沧海身后躲，再不敢多言。
有士兵来报，看轩辕宸烨的样子没敢上去打扰，低声在沧海耳边说了几句话。沧海听完神情莫测地点点头示意士兵先退下。
“沧海，什么事？”花月见问道。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沧海道。
“先听好消息！”沧鹫催促。
“好消息……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好消息，慕容流焰来了，说是要见师父，很有可能是知道了什么，是敌是友现在我还不能确定。如果是敌，那就是坏消息，如果是友，那就是好消息。
另外，还有一件事。龙煜寒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居然让一向与他面和心不合的慕容流焰开始与他联手了，所以这次慕容流焰过来很显然是龙煜寒授意的。
如今六皇子那边有狄国相助，加上他曾经用卑鄙手段得到的风焰国的大批军火、兵器，而现在我们这边却什么势力都没有，如果龙煜寒的意思是想要跟我们联合的话，倒是好事！怕就怕有诈，以龙煜寒的为人不得不防……”沧海分析道。
“那坏消息呢？”沧鹫问。
“轩辕宸曜下手极快，我们现在已经被重兵完全包围了！”沧海想象着不远处起起伏伏的山峦之下隐藏的危险，忧心忡忡道。
“洛城易守难攻，就算他们再多人包围又怎样？”沧鹫有恃无恐地说道。
他的话遭到花月见和沧海一致的鄙视。
花月见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沧鹫一眼：“让你平时多用功，多看看兵书，比什么都难！”
沧鹫急了，忙反驳道：“我怎么不用功了！洛城历来是军事重地，东邻粮草丰富的华西城，西邻地势陡峭易守难攻的峰麾城，北边是直通狄国的商路，南边又能直取轩辕国皇宫。由于地势十分重要，此处的军事力量也很强，历代轩辕国的国君都修建了相当多的防御措施，洛城可以说是固若金汤，所以才有得洛城则得轩辕国半个天下的说法。十一先前解决洛城毒尸，捣毁承天教一事深得洛城人心，再加上我们江湖上的那些力量，从总体来看，这次烨和六皇子的对决，算得上势均力敌！”
“你说得全都没错，但是，你要知道洛城的粮草全都来源于三百里外东边的华西城，若是被他们这样包围，不出一个月粮草用完，我们就得饿死在这里了！”
“呃……这个我倒真没想到，失误失误！”沧海的话让沧鹫恍然大悟。
突然，唰的一声，利刃破空之声响起，一柄长剑飞射而来，斜斜地插入沧鹫旁边的地里。
“慕容流焰是吗？我去会会他！”轩辕宸烨冷声道。
沧鹫哇哇大叫起来，气愤道：“烨，你这样很危险，很危险知不知道！”
看着那柄距离他的脚只有一公分远的利剑，沧鹫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花月见看着轩辕宸烨远去的背影，脸上浮现一抹忧色，那家伙，最近不太对劲，似乎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前头营帐中一身黑色劲装，完全是江湖中人装扮的慕容流焰正神色凝重地打量着主帅的营帐。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慕容流焰蓦然回首，嘴角边的欣喜却在看清来人的面容后凝结成冰。
慕容流焰探究地看着轩辕宸烨：“阁下便是……洛城城主？”
“何以见得？”轩辕宸烨忽视慕容流焰神情微妙的变化，挑眉问道。
“只是久经沙场的感觉罢了。”听到轩辕宸烨这么问，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一开始他得到的消息是洛城幕后主使是二皇子，后来真正的主谋出现，竟然是北棠百草连带整个百草阁一起造反，看来是被轩辕宸烨逼急了，谁会知道自己忠心耿耿辅佐的人会反咬他们一口呢？
可是，他实在想不出什么人居然能让北棠百草，整个百草阁，甚至十一誓死效忠。
“不知道慕容将军来此处何事？”
慕容流焰也不答，只是笑了笑道：“看到阁下之后，在下总算是见识到了传闻不可信了！”
“哦？传闻是怎样？”
“有传闻说你茹毛饮血是个怪物，又有传闻说你是天降神兵有神灵相助！今日一见才知道原来你也只是个普通人，只是眸色与中原人有些不同而已。”
轩辕宸烨：“嗬，是吗？传闻是假，那你怎么知道你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
慕容流焰闻言面露困惑，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总觉得这人看着自己的眼神中有种莫名的敌意？
照理说他应该知道自己此番来的目的是找他合作，这对他而言可是大有好处的，他不是应该欢迎自己的到来才对吗？
“不知道慕容将军来此何事？”轩辕宸烨问。
慕容流焰心中存疑，眸光一转，决定暂时不跟他说自己的真实目的：“只是为了见一个故友而已。”
“这里没有你的故友！”轩辕宸烨想都没想就答道，一副逐客的神情。
慕容流焰故作惊奇：“在下都没有说找的是何人？城主又怎知她不在此处呢？”
话音刚落女子清脆欢快的声音响起在耳边——“焰大哥！”
慕容流焰见到来人立即咧嘴一笑，开心不已：“十一！”
“焰大哥，你怎么来了？”十一看到他也很高兴。
“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慕容流焰笑道。
“既然如此，你现在看到了，是不是可以走了？”轩辕宸烨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地说道。
哼，慕容流焰，别以为你顶着个义兄的身份我就看不出你看我娘子的目光不纯，我一早就看出来了！
十一不满地冲轩辕宸烨使眼色：“城主，人家好歹是我的客人！”
轩辕宸烨挫败地看了十一一眼，最后还是妥协了。
“算了，你想留就留吧！”
“多谢城主。”十一像模像样地抱拳道谢。
“十一，这人到底是谁啊？是你们百草阁的人，还是哪位皇子？”慕容流焰问出一直以来的困惑。
十一回避了慕容流焰的问题，浅笑着坐了下来：“焰大哥，说说你的真实目的吧！”
慕容流焰摸摸鼻子：“真实目的？真实目的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啊！”
“好吧！这算真实目的之一，那说出你的主要目的。”十一捺着性子问道。
慕容流焰嘿嘿傻笑：“来看你是主要目的，下面要说的事才是次要目的！”
十一无奈地看他一眼：“好吧，说说你的次要目的。”
“龙煜寒想要和你们合作，我来问问你的意思。”慕容流焰这才终于回答。
“拒绝！”十一直截了当地给了慕容流焰两个字。
“没问题，你的答案我会带到。”慕容流焰毫不犹豫地说。
于是，这次的谈判三句话就算是完了。
“既然已经谈完了，那我就先走了！”慕容流焰起身就要走。
十一满头黑线：“等等，你就这么走了？”
怎么越想越不对劲呢？
“那还要怎样？龙煜寒把我当跑腿儿的过来找你谈判也就罢了，难道还要我帮他劝你同意？哪有这么好的事！”慕容流焰没好气地说道。
“龙煜寒差你过来的？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十一狐疑道。
“错！我们的关系从来就不好，过去如此，现在也是如此！都说了见你是主要目的，帮他只是顺便而已。”慕容流焰一脸不屑地说道。
他可不想告诉十一自己被人阴了，这么多年的努力和坚持到头来却发现是一场可笑的误会，自己只是人家借刀杀人的利刃，最后被迫做和龙煜寒合作这种丢脸的事情。
“为什么他自己不来？”十一问。照理说这么重要的事情，龙煜寒肯定会亲自来谈的。
“忙着篡位呢！”慕容流焰大大咧咧地回答。
十一闻言嘴角抽了抽，就这么把这种事情光明正大地说出来真的好吗？
“十一，我走了！”
“嗯。”
“我真的走了！”
“路上小心。”
“你都不留我住几天啊，大哥太伤心了！唉！真是不想回去！”
不想回去看龙煜寒那张讨厌的脸！
十一无奈地看着他：“还不想回去呢，听闻安圣公主受不了你整日不归家，已经把你这个驸马抛弃离府了？”
“什么抛弃！要抛弃也该是我抛弃她才对！那死丫头一开始装得可真像啊，没几天就露馅了，什么贤良淑德，大方得体全都是假的！一天到晚给我惹麻烦，整日里想着做女侠，这次还非要逼我带她来找你玩，开玩笑，我这是来玩的吗？我真怀疑她是龙煜寒那厮派来摧残我的！还安生公主？我看她就没有一天给我安生的！”一提起安圣公主，慕容流焰就滔滔不绝一肚子的火。
“虽然你不喜欢龙煜寒，但安圣公主是个挺好的姑娘，你可别辜负人家！我看她跟你蛮般配的啊，她要是知道真正的大侠，大名鼎鼎的百花宫宫主就是她的枕边人一定会特别激动，特别崇拜你的吧！”十一揶揄道。
慕容流焰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脸上却还是一副满不在意的表情，哼哼着：“那是当然！我偏不告诉她！谁让她惹我！”
十一好笑地摇摇头，真是对冤家！
看着她的焰大哥能找到喜欢的人，她也总算是了了桩心事。
慕容流焰走后，十一立即去找刚才负气离开的轩辕宸烨商议此事。
轩辕宸烨的屋子门窗全都紧闭着，十一站在屋外都能感觉到屋内的阴森。
正准备敲门，屋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十一看着眼前看起来有些不太对劲的轩辕宸烨，刚要说话，他的手搂过她的腰身猛然一拉将她整个人带进了屋子里，房门又被重重地关上，而她则被他的双臂环绕，密不透风地抵在门后。
“又发作了吗？”十一看着他在昏暗中发出恐怖红光的眸子，焦急地问道。
此刻轩辕宸烨看着她的眼神是如此的陌生，好像迷失了心智，不认识她一般，这让她异常慌乱。
轩辕宸烨伸出手撩开她颈边的银发，露出白皙光滑的颈项，然后缓缓偏头，探过唇去，牙齿摩擦肌肤的触感令十一敏感地全身颤抖了一下。
“嗯……疼……”利齿突然陷进肌肤中的钝痛，让十一疼得连呼吸都停止住了，却依旧温柔地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
耳边撕咬吮吸和吞咽血液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他意犹未尽地吸咬几下，脑袋又换了一边，搭在她的另一边肩膀，伸出舌尖，舔舐着颈边香甜的肌肤。
感觉他再一次用力撕咬，就在他就要穿透皮肤的刹那，十一犹豫着想要给他运功，又怕他生气，只好伸出手扶住他的脑袋，逼得他正视自己：“看着我的眼睛，烨，醒一醒……”
一阵狂风过境，轩辕宸烨眸子里的戾气骤然消散，眉宇间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痛苦和倦色，但很快便消失，变作恶作剧般的揶揄：“娘子，吓到你啦？”
十一一愣：“你……你骗我？”
“嗯，谁让娘子一见到别的男人就无视我的！”轩辕宸烨无理取闹地说道。
刚才十一是真的被吓到了，现在听轩辕宸烨这么一说，心里骤然放松下来，随即就是满腔怒火。
“浑蛋！你怎么可以用这种事吓我！”十一说完，转身就走，却被轩辕宸烨从后面紧紧搂住。
“娘子，我错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十一背对着他，所以没有看到他在接触到她柔软的身子和触目所及的鲜血后，蓦然变得妖气大盛的眸子和一张狰狞恐怖的面孔。
“烨……”
“别、别回头！”
“为什么，你怎么了？”十一觉得他的声音有些不对劲，更急着要回过头来看。
“娘子，你若是回头，可就不是一个吻就可以灭火的了！不要挑战我的自制力！”轩辕宸烨暧昧地说道，语气轻松，可是脸上的神情却越发暴戾了。
十一恼羞成怒地跺了他一脚：“以后不许这么吓我了！还咬我！你属狗的吗？”
“娘子疼不疼？”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想伤你，不想的……
“你说疼不疼？我咬你一口试试！”
“好啊！”轩辕宸烨欢喜地答道。
十一：“……”
“那家伙走了没有？”轩辕宸烨赌气地问。
“已经走了。”
“派人盯着他一点，毕竟他现在和龙煜寒是一条船上的人。当然，如果你介意……”
“没关系，确实应该小心的，我已经交代过月见了。”就算她相信慕容流焰绝对不会害她，但是龙煜寒却不能保证。
“他来做什么？”轩辕宸烨明知故问。
“焰大哥说……说龙煜寒想和我们合作。”
轩辕宸烨“哼”了一声：“我们不需要！”
“龙煜寒这么做或许没有恶意，他本可以直接等我们拼得你死我活再坐收渔翁之利……”
“那你答应了？”轩辕宸烨不悦道。
娘子真是太单纯了，龙煜寒那家伙当然不会这么做，他这是妄想和他的宝贝娘子一起打下这天下，幻想天下、美人同时在怀呢！哼，他倒是想得美！也不看他答不答应！
十一摇摇头：“不管他什么意思，我们之间早就两清了，我不想再和他扯上什么关系。而且，就算他没有恶意也绝对动机不纯。”
“娘子真聪明！”轩辕宸烨开心地搂着她，刚才的怒意全消。
十一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开口道：“烨，真的非要如此不可吗？你和曜，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这样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轩辕宸烨沉下脸色：“娘子，不要再问这个问题，否则我真的会生气。还是，你对我没有信心，抑或是你舍不得他死？嗯？”
“你明知道我没有这么想！你到底怎么了？我总觉得你怪怪的！”
轩辕宸烨竭力掩去心中难以抑制的暴戾，换了可怜兮兮的语气：“还不是因为娘子！”
十一苦笑：“是啊，都是因为我，若是没有我……”
轩辕宸烨不喜欢她此刻说话时缥缈的语气，急忙搂紧了她：“怎么可以没有你！这个世间若少了你，无情多寂寥！早说了我不喜欢那些什么天下，什么霸业的，我只喜欢你啊！若没有你，我要这天下何用？”
“娘子，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好休息，我还有些军务要处理，不能陪你了！”
“嗯，你也要早点休息，别忙太晚了。”
“知道。”
轩辕宸烨刚一离开屋子带上房门，眼中的红光瞬间大盛，死死掐住自己干涸的喉咙，用尽所有的自制力强迫自己赶紧离开这里，离她远一点……
深夜，营帐内。
“袁将军那边的军队已经整顿编制好了，快的话后天就能全部与这边的兵力集合。师父如果跟华西城那边谈判成功的话，可以从秘道中运送粮草过来，这样就不会担心被六皇子围困了。”
轩辕宸烨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花月见汇报，淡淡应了一声。
“烨，你怎么了？有心事吗？”花月见担忧地看了轩辕宸烨一眼。
“又发作了，我好像快压制不住了……”轩辕宸烨喃喃自语道。
“怎么会这样！之前不是好好的吗？”花月见烦躁地来回暴走着。
“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我真的很怕伤到她，怕她看到我失控的样子……”轩辕宸烨眉宇间的痛楚漫延至全身。
“这样下去不行！我去找……”
“站住！你敢去找她，我打断你的腿！”
花月见立即不敢动了，他知道他可不是在开玩笑。
“我自有分寸，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你去给我准备一些牛羊的血，或者这样可以暂时压制几天……”
“可是……”
“没有可是！”
“……”真是个固执的家伙。
两天后，两边人马齐集，战事紧锣密鼓地拉开序幕。
轩辕宸烨和花月见他们在前线准备，十一被安置到了洛城知府秦宪之的衙门。
轩辕宸烨越来越忙，他们见面的时候越来越少。
这天，十一正在心不在焉地给孩子缝补衣服，同样心不在焉的还有坐在她身旁打绦子的四儿。
快傍晚的时候，秦知府突然慌慌张张地跑来。
“秦知府，这么慌张是出了什么事吗？”十一停下手里的活计问道。
秦宪之战战兢兢道：“外面有人声称是、是……”
“到底是什么啊？”看秦宪之说了半天都说不出是谁，四儿催促道，难道那人很可怕吗？看他吓得都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他说他是龙临国的国君。”
十一眉头微挑，三天前龙临国的国军已经换了人，如今龙临国的国君是……
“龙煜寒？”四儿眉头紧蹙。
若是随便来个人说是龙临国的国君，秦宪之是肯定不信的，但是那个人往衙门跟前一站他就知道绝非池中之物。
听得一个小丫头居然直呼龙临国皇上的名字，秦宪之着实又惊吓了一把，战战兢兢道：“正是！”
难道是上次慕容流焰劝说不成，所以他亲自过来了？十一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口道：“请他去大厅等我！”
“下官这就去！”
“小姐，龙煜寒他……”
“别担心，我有分寸。”
当她从厅门之后出现，龙煜寒的目光立即再也移不开了。
两两相望间，隔着沧海桑田，风沙万里，他感觉自己似乎越是想要靠近她，就离她越远。
此时，十一的目光在看到他腰间的香囊后顿时大惊失色。
那是她之前绣给拾儿的，怎么会在他这里？难道他劝说不成，所以就……
十一眸中怒焰翻滚，面若冰霜地问道：“你想怎样？”
龙煜寒看着她的神情和语气便知道她以为自己绑架了玖儿和拾儿来威胁她了。
“十一，等我一下。”他轻叹一声，转身走向厅外。
十一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静观其变。
不出一会儿，龙煜寒再进来的时候已经一手拉着一个可爱的小不点。
远远地就听到拾儿焦急地询问：“龙叔叔，娘亲真的在里面吗？”
“嗯。”龙煜寒的语气满含宠溺。
玖儿似乎有点担心，扯了扯龙煜寒的衣袖，示意他停下。
“怎么了？玖儿？”
“龙叔叔，我们这样去找娘亲，娘亲会不会生气？”玖儿奶声奶气地问道，小脸红扑扑的。
龙煜寒认真思考了一下，道：“我想，应该不会吧！你们娘亲不会生你们气的！”
“真的吗？”玖儿眨着眼睛，盈满担忧和慌乱，期待着，又挣扎着，看得旁人一阵心疼。
此时拾儿也犹豫了：“龙叔叔，我们还是回去吧！不要让娘亲知道我们不听话，娘亲会生气的！”
龙煜寒居然异常耐心地蹲下身子，不像是哄孩子，那种认真的语气，倒是像和大人一样说话：“那你们考虑清楚了，到底要不要见呢？见不到的时候天天闷闷不乐，还不肯吃饭，现在马上就要见到了，怎么又不敢见了呢？”
“害怕娘亲生气，玖儿不要娘亲生气，龙叔叔，我们回去吧！”玖儿鼻音很重地说道，由于焦急又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那好吧！我尊重你的意见，那拾儿呢？”
拾儿犹豫了好久，小腿不停地在地上画圈圈，最后很艰难地下定决心：“拾儿和哥哥一样，拾儿也不要娘亲生气。”
“那……走吧！”龙煜寒赞赏地看着两个小家伙。
两个小家伙嘴里说着走，可是脖子却伸得长长的，踮着脚往大厅里张望。
龙煜寒：“真的要走咯？”
玖儿：“……”
拾儿：“……”
龙煜寒拉着两个小家伙刚走没几步，十一的身子便完全不受控制地追了上去。
刚才他们的对话她在里面听得一清二楚，此时早已经泪流满面。为什么明明是自己不能做到娘亲该做的，一而再、再而三地不守信用离开他们，可是他们却总是最先考虑她的感受，即使心中如此想念还是怕娘亲会生气。
“娘亲……”
两个小家伙突然被十一蹲下身子拥进怀里，一时之间都愣住了。
玖儿最先反应过来，立即主动搂住十一的脖子，所有的委屈再也憋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哇呜呜呜……娘亲！”
“娘亲不要生气，玖儿不乖！玖儿马上就走，可是，玖儿想看看娘亲……”
“没有，是娘亲不好，娘亲不好……”十一感觉玖儿身上的温度明显比拾儿高，不由得变了脸色，伸手抚上玖儿的额头，果然好烫。
拾儿抽噎着说道：“娘亲，哥哥生病了。”
“好好的，怎么会生病呢？”
龙煜寒解释：“两个小家伙每天起早贪黑地坐在门前的石级上等你，想知道今天娘亲会不会来看他们，谁都劝不住！那天下雪了两人还是坚持要等，希望你回来第一眼就能看到他们，结果，玖儿就生病了……”
“外公怎么能由着他们胡闹呢？”
说到这里龙煜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两个小家伙正全都用慌乱祈求的眼神看着龙煜寒。
最终龙煜寒自然选择了替这两个小家伙隐瞒劣迹，只是说道：“冷墨痕太宠他们了。”
而事实却是玖儿和拾儿把他们发明的痒痒粉运用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害得冷墨痕在没有破解出解药之前压根不能近他们的身，几乎一整天都在浴池里度过。
“那后来……”
“后来我实在不忍，只好答应带他们来见你。”龙煜寒理所当然地说道。
十一抬头看他：“为什么你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因为他们也是我的……”
“龙煜寒！”十一厉声制止他说下去。
龙煜寒轻叹一声道：“你放心，我没有恶意，只是偶尔去
看看他们而已。”
只是看看而已吗？十一当然知道不仅仅是如此，听得拾儿和玖儿对他亲昵的称呼就知道他没少下功夫。
“不管怎样，谢谢你。”十一生疏地道谢。
“其实我之所以纵容他们来见你还有一个原因。”龙煜寒说道。
“什么？”十一困惑地看着他。
“明日是玖儿和拾儿的生辰。”
龙煜寒的话立即让十一心头涌上愧疚：“对不起，玖儿、拾儿，娘亲居然忘记了……”
“没关系的娘亲！”
“娘亲，我们 不过生辰也可以的！”
“那怎么行！娘亲一定给你们好好庆祝！”无论何时，她也不想委屈他们。
这时候，玖儿看了一眼龙煜寒，犹豫道：“那……龙叔叔也会一起给我们庆祝生辰吗？”
玖儿关心的目光让龙煜寒心头一暖，感动万分。
十一有些惊讶地看了看玖儿：“玖儿很喜欢龙叔叔吗？”
玖儿点点头：“龙叔叔会讲有趣的故事给我听，还教我很多东西。”
“讲故事？”十一惊讶地问道。
龙煜寒会讲故事哄小孩子，这未免有点太不可思议。
“是啊！龙叔叔说龙临国先皇当年打江山的时候攘外安内，先是杀了自己的父皇，然后杀了自己的大哥，最后罢黜内阁，一统朝政，仅带领三千兵力安定了边境，树立威信……”
十一嘴角抽搐地听着玖儿滔滔不绝地复述着龙煜寒那些“有趣的故事”，龙煜寒看十一脸色越来越差，不由得干咳着示意记忆力超强的玖儿赶紧停下来。
“他还教了你们什么？”
拾儿立即兴奋道：“龙叔叔教我爬树的功夫，教我掏鸟蛋，还教我怎么让隔壁家的小兰喜欢我。龙叔叔说，对待喜欢的女人就直接告诉她自己的心意，就算她不愿意也没有关系，先娶回来再慢慢让她爱上自己。不过，龙叔叔真的好逊，我按照他说的做，结果把小兰弄哭了！”
十一：“……”
此刻，龙煜寒尴尬地抬头望天，脸上写着“不关我事”。
拾儿接着说道：“还是田七爹爹以前教的方法管用！”
十一听拾儿这么一说，脸色更黑，简直快要崩溃了：“阿七……他也教你……教你怎么哄女孩子？”
拾儿点点头，认真地说道：“田七爹爹说了，这是关系我以后一辈子的幸福，是很重要的技能，必须要好好学的。”
龙煜寒好像终于找到为自己开脱的理由，不由得点头附和。
十一无语扶额，这两个家伙真是……
不过，她倒是挺好奇阿七是怎么教他们的。
“嗯，田七爹爹怎么教你们的？”
两个孩子齐声道：“缠她，黏她，一辈子对她好！”
好吧，还真是阿七的风格……
听玖儿一直在咳嗽，十一心疼而自责地揽着他明显消瘦不少的小身子：“玖儿，难不难受？娘亲去给你熬药！”
玖儿急忙摇摇头，兴奋地黏在十一的怀里：“玖儿看到娘亲就全都好了！”
“玖儿越来越会讨娘亲开心了！”十一笑道。
看着两个小家伙，心中有了这段日子以来前所未有的宁静祥和。
“娘亲……”玖儿有些紧张地唤了一声。
“怎么了？”
“娘亲不生气了吗？我们可以和娘亲待在一起吗？”玖儿怯怯地问道。
“娘亲，拾儿保证不闯祸，不打扰娘亲！”
这样的玖儿和拾儿，十一怎么忍心拒绝，当即抚平两个小家伙的担忧：“当然了！娘亲答应要给你们过生辰的！”
等两个孩子的生辰过了再说吧，她自己也迫切想要跟玖儿和拾儿团聚几日。
“娘亲真好！”玖儿和拾儿欢呼着扑进十一的怀里，然后又很是讲义气地跑到龙煜寒跟前。
龙煜寒习惯性地蹲下身子听他们说话。
两个小家伙身子倾过去，然后殷勤地夸奖道：“龙叔叔，你是好人！”
龙煜寒怔怔地任两个小家伙亲上他的脸颊，似是无法置信。
“娘亲，玖儿喜欢龙叔叔，娘亲喜欢龙叔叔吗？”
童言无忌……
玖儿此话一出，十一呼吸一滞，龙煜寒心头一惊。
十一看着仰头等待她回答的玖儿，余光注意到龙煜寒的视线一直灼灼地锁着自己，宠溺道：“只要宝宝喜欢，娘亲就喜欢。”
简单地一句话完全转移了问题的焦点，就算喜欢，那也是因为玖儿和拾儿喜欢，爱屋及乌而已。
拾儿突然高兴起来：“娘亲真好！娘亲也喜欢龙叔叔吗？那娘亲也应该和龙叔叔亲亲！”
十一面上滑下几条黑线，连龙煜寒都有几分尴尬。
十一还真没想到此番玖儿和拾儿居然对龙煜寒的态度改观了这么多，心中又喜又悲。
毕竟他是孩子的亲生父亲，血缘的联系是无法阻挡的……
玖儿和拾儿两个小家伙明明已经知道了这个男人是他们的亲生父亲却依旧叫他龙叔叔，看样子还是没有完全被收买的，不过却有在帮龙煜寒，很显然是希望自己能够不再讨厌他。
十一觉得很抱歉，她没办法给他们完整的家庭，这样小心翼翼的宝宝让她太心疼，于是十一很大方地满足了他们的愿望，“亲吻”了一下龙煜寒。
当然，是借位。
即使知道是假的，龙煜寒也已经开心不已了。
一直因为不放心隐匿在大厅之后的四儿看到这一幕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了。
该死的龙煜寒，简直太卑鄙了！
玖儿和拾儿对十一的影响力太大，他真怕十一为了孩子一时心软。
四儿突然有些同情起轩辕宸烨来了。
至于他自己，本就从未得到过，便谈不上失去，所以此刻心中要好受些。
看在两个孩子的分上，十一暂时把龙煜寒留了下来。
晚膳过后，龙煜寒终究是按捺不住了。
他来这里自然不仅仅是为了孩子们的生辰。
十一倚坐在院中的凉亭里，似是已经等候多时。
龙煜寒远远看着她只穿一件薄衫在寒风中茕茕孑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怎么不披件外衣？”龙煜寒愠怒道。
带着体温的外套悄然落上肩头，十一处变不惊地转过身来，越过他担忧的瞳仁，刹那间有种回到六年前的错觉，真是可笑的错觉啊……
“为什么？”十一看着龙煜寒在夜色中更加深邃的眸子，并不准备费心费力去探究他眸子中隐匿的深意，直截了当地问道。
“什么？”龙煜寒挑眉。
“为什么要和我们联合？你不应该这么做。”
“那你认为我该怎么做？任由你们两败俱伤之时和狄国一样乘虚而入，轻而易举地将轩辕国鲸吞蚕食？”
他果然也有这样的想法，十一心头一惊，脸色却依旧淡漠如风：“不是吗？毕竟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轩辕国亡了，狄国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确实如此。”龙煜寒毫不避讳地点头。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我只是不想因为这种原因导致最后和我争霸天下的是狄国，狄清根本不配。再说这么轻而易举地胜了，未免太无聊！”龙煜寒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等待她的结果。
十一没有回答。
龙煜寒还不知道洛城城主是烨，若是真的与龙煜寒联合了，轩辕宸曜战败，那么最后龙煜寒和烨也绝对免不了一战。
长久的等待让龙煜寒的眸子暗了暗：“十一，跟我走吧！你不是他的对手！轩辕国一亡，你要去哪儿，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玖儿和拾儿想想！”
“若真是有那么一天，玖儿和拾儿希望你代为照看。普天之下，我能托付的人竟也只有你了。”十一苦笑道。这也是她不再阻止他接近玖儿和拾儿的原因。
龙煜寒的面色百转千回，最终燃起熊熊烈火，失控地一把扼住十一的双肩，低吼道：“十一，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为什么我放下尊严来乞求你的原谅，你却从头到尾看都不看我一眼？为什么无论我做什么都不对？为什么……即使轩辕宸烨那样对你，你也不愿意接受我？”
“你真的想知道？”
“是，给我一个理由。”
“轩辕国皇宫里的那个，不是他！”
“什么？！”
“退一步说，就算我跟他真的到了这个地步，我跟你也没有可能！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回到屋里。
玖儿和拾儿早已经睡熟了，怕惊醒他们，十一便没有点灯，待适应屋内昏暗的光线后便小心地摸索着来到玖儿和拾儿的小床边。
以免玖儿的病传染给拾儿，十一特意在屋内熏了特制的香，并且派人准备了两张小床让他们分开睡。
十一轻轻地覆上玖儿的额头，感觉温度已经降下来了，面色才松了松。
十一毫无睡意地看着窗外一轮冷月，想必军营中的他应该依旧烛火通明，彻夜不眠吧。
“眼迷离，泪如溪，却问舞蝶儿，归期是何夕。花落六回疏信息，月明千里两相思……”十一樱唇轻启，温婉凄迷地吟叹，如涓涓细流在人心头缓缓滑过。
“娘子可是想我了？”身后蓦然传来一声低沉的笑，紧接着一个结实的力道从腰间传来，于是她便毫无预兆地跌入一个火热的怀抱……
身后的男子转了她的身子，揽在怀中，在如水的夜色中对着她展颜一笑，那一笑似红梅漫山焚皓雪，冶艳至极……
“你想吓死我吗？”十一过了好半天还没从他突然出现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嗔怒地瞪他一眼。
“哪里舍得！”轩辕宸烨轻笑着亲吻她的嘴角。
“你怎么会来？”即使是整日待在那血腥的战场之中，此刻他的身上依旧是清新好闻令人安心的青草味。
“想你了，就来了！”
“你怎么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十一狐疑地咕哝道。
轩辕宸烨眉头一挑，拥紧了她：“因为听到娘子说想我了啊！月明千里两相思……”
十一被揶揄得红了脸。
轩辕宸烨不再逗她，问道：“玖儿的病好些了吗？”
“嗯，已经退烧了。”十一点点头，随口问了一句，“锦觅都告诉你了？”
她知道每天都有人跟他汇报自己的一举一动。
轩辕宸烨怕她误以为自己介意她和龙煜寒的事情，有些紧张地解释道：“娘子，我只是担心你，所以才……不是监视你……也不是不相信你……你别生气！”
十一笑了笑：“我明白的，我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有些不公平。”
“不公平？”
“是啊！你知道我的一举一动，可是我却完全不知道你的情况。”
轩辕宸烨似是很认真地考虑了一番：“那以后让沧鹫帮忙每天汇报我的情况，让你安心。”
十一笑着仰头亲了亲他的嘴角：“好乖好乖！”
这是把自己当孩子哄了吗？轩辕宸烨颇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好想永远留住这一刻的温暖。
“对了，明天是玖儿和拾儿的生辰？”
十一点点头，看着两个小家伙，眸子中有愧疚之色。
“送他们什么好呢？”轩辕宸烨思量道。
十一笑了笑：“送些小玩意就行了。”
轩辕宸烨“嗯”了一声，忽又将脑袋探到她滑嫩的颈窝，张嘴咬了一口。
十一缩了缩脖子，嗔怪道：“怎么好好的又咬人？”
“那个人什么时候走？”轩辕宸烨闷闷地说道。
十一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揶揄道：“我还以为你不问了呢！”
装了那么久大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娘子你取笑我？我是相信娘子这么聪明肯定不会听他的忽悠所以才不问的，可是为什么他还住下了？该不会是想赖着不走吧？”轩辕宸烨一脸委屈。
“好啦，玖儿和拾儿生辰过了就走了，别在意了嗯？”
“嗯。”
第二天，大家暂时忘记了战争，也忘记了彼此之间的恩怨，只为两个小家伙能够开心。
十一和龙煜寒一人抱着一个小家伙，玖儿和拾儿手指向何处，他们便带着去何处，彼时十一已经用头巾遮住了一头银发，一路上随处可见行人对这四人温馨场景的赞叹钦羡。
龙煜寒似乎心情很好，一整天都是温柔地勾着嘴角，万般耐心地满足两个小家伙任何要求。
这平静和温馨终于在晚膳后龙煜寒赠送玖儿礼物时被打破。
“你疯了？”十一一把夺回龙煜寒当玩具塞进玖儿手中的碧绿色玉玺。
察觉到十一好像生气了，玖儿有些不明所以地仰头看着她，也不准备要回十一抢去的礼物，而是艳羡地看着拾儿手里的绝世好剑，还是这个比较有趣。
“我很清醒。”龙煜寒平静地说道。
正此时，天空突然燃起五颜六色的烟花，漫天华彩，美不胜收，大地也被照得如白昼一般，美得动人心魄。烟花绽后星星点点的残余，虽然没有了气势磅礴，却有一种曲终人散后的寂静之美。
突然，天空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娘亲，有字！”拾儿眼尖地呼喊出来。
此时，天空中的烟花居然渐渐组成了“生辰快乐”四个五彩缤纷的字样。
玖儿和拾儿目不暇接地看着，乌溜溜的眸子被映衬得流光溢彩。
玖儿恍然大悟道：“啊！玖儿知道了！是田七爹爹！这个是我和田七爹爹一起发明的，田七爹爹说谪仙谷有很多花花草草，弄坏了娘亲会生气的，田七爹爹答应我们以后有机会一定会放给我们看的！”
玖儿笑得异常开心，继续看着燃放的烟火，突然将小脸埋进小手里：“田七爹爹，娘亲，羞羞！”
十一循着玖儿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由得双颊嫣红。
天空中的字样迅速转换成了“娘子，我爱你”。
这家伙就不能矜持点吗？非要弄得全城人都知道！虽然轩辕宸烨忙着军营中的事没有来，但十一料到他会有准备，却没料到他弄得这么张扬。
秦知府笑盈盈地迎了上来，恭贺道：“祝两位小少主生辰快乐！”
十一微惊地看着不断端上来的各种美味佳肴和有趣的小玩意几乎要装满整个屋子：“这是……”
秦知府摸了摸胡子，笑道：“这些都是城主交代的！”
在这样热闹的时刻，四儿一个人躺在屋顶之上，单手遮住漫天的火树银花，口中喃喃道：“他倒是有心。”
“你怎么睡这儿了？为什么不下去玩？”花月见到处找不到人，终于在这里找到他。
“这里风景好。”
花月见眯着眼睛看着这漫天花雨，看着这属于别人的灿烂，想着不久以后自己就要上战场，心中怅然，喃喃道：“四儿，万一我……我是说万一，万一我死了，你会想起我吗？”
四儿：“不会。”
花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