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册)_第三章 恢复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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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百草阁,因为冷忆香要求单独跟夏儿说话,轩辕宸烨等人只好在密室外等候。

整个密室空荡荡的,四周的墙壁插着火把,由于入口的风侵袭而忽明忽暗,偌大的地方死寂一片,只有脚步踏在石板上的声音在四周回荡着。

顺着台阶一步步往下走,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尽头,只见一块水晶石上躺着一个白衣男子,身旁坐着一个白纱蒙面的女人,女子远远看去似出水芙蓉,看似怨恨的目光落在男子身上却瞬间化作了柔情似水。

“你是……”

冷忆香听到声音,先是一惊,接着在侍女的搀扶下颤抖着站了起来,她努力抑制住自己激动不已的心情,缓缓揭开了自己的面纱。

她清楚地知道这张脸比任何语言都要有用。

在看清冷忆香的刹那,十一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女子的相貌竟与自己如此相似!

难怪轩辕宸烨说要见的是自己的亲人,光凭这张脸,她也不得不信。

十一看到冷忆香面纱上的特殊图案,不禁喃喃:“‘冷香堂’的人?”

“是,我是‘冷香堂’现任堂主冷忆香。”冷忆香说完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踉跄着走上前来,紧紧地拉住她的手,“夏儿,你真的不认识我了?我是娘亲啊!”

娘亲?!其实女子看起来更像她的姐姐……

还有她口中的“夏儿”,难道与轩辕宸烨所说的“夏儿”是同一个人?

十一脑海里预想过很多遍找到亲人后的情景和该说的话,有无数想要问的问题,可是此刻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无法言喻,只能任由她将自己揽进怀里,一边爱怜地抚摸一边哭泣。

冷忆香冷静下来后第一件事便是执起十一的手腕,细心地为她把脉,随即又红了眼眶:“除了刹那芳华,你的脉象没有异常,为什么你却无法想起以前的事?一定……一定是因为在血盟教受了太多的折磨!夏儿,我的夏儿,你受苦了……”说着便泣不成声。

血盟教?原来她失忆前真的跟血盟教有关……

“你是我的娘亲?那我爹爹是?”十一不禁问。

冷忆香擦了擦泪痕,拉着十一走到水晶石旁。

十一看清石床上躺着的男人的样貌后,忍不住惊呼道:“先生?”

冷忆香叹道:“他就是你的亲生父亲,轩辕国国师,北棠百草。大概是觉得亏欠,所以才一直没有勇气认你!”

十一惊讶地看着水晶石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北棠百草,他居然是北棠百草!她的爹爹居然是北棠百草?

“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十一突然想起自己体内那股莫名的内力,想起之前提起这件事时轩辕宸烨他们回避的表情,“是因为我吗?”

十一当即执起北棠百草的手腕为其把脉。

冷忆香安慰道:“别担心,他现在没有生命危险!”

“可是却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十一颤声道。

血咒,居然是血咒!一定是自己在牢里被人暗算下了血咒,他为了救自己才用内力将毒引到了自己身上,不仅如此,他竟然还将所有的内力都传给了自己!现在他的体内空空荡荡,根本就没有一丝内力了!

尽管在此之前她就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却依旧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冷忆香,北棠百草,这些传奇人物居然就这么出现在自己面前,还跟自己有着如此密切的关系。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太不真实!

她到底是作为一个怎样的身份存在的?与阿七还有月见他们又有着怎样的关系?既然自己失忆前是与他们相识的,为什么月见、鬼医还有阿七都没有认出自己?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月见说过,他们师兄弟一共六人,小师弟北棠半夏是北棠国师之子,而我明明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冷忆香紧紧握着她的手:“夏儿,如果可以,我宁愿你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些,就这样快快乐乐地活着,夏儿,我不想再看到悲剧重演,你真的想要知道所有的事情吗?”

十一没有丝毫犹豫地点了点头:“失忆的日子里,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生存在这世上,心里总是空缺了一块,我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做回我自己,不管未来等待我的是什么。

“曾经我也以为我应该属于那种闲云野鹤的隐居生活,可是,当我站在汴安战场之上望狼烟四起,听战马嘶鸣之时,我才知道,原来我的身体里蛰伏着一个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另外一个自己。

“并非知道了就一定会悲剧重演不是吗?毕竟,现在的我,不仅是您口中的夏儿,也是十一,是毒医素问。所以,希望您能告诉我一切。”

冷忆香听着女儿一番话,不得不感叹六年之后她长大了,也变得更加冷静睿智,虽然护犊之心让她不愿告诉她那些过去,但是,她有权利知道真相。

“我的夏儿果然长大了……”冷忆香最终还是妥协了,拉着她在一旁的石凳坐下,摩挲着她的头发,“来,孩子,娘亲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问,娘亲会慢慢告诉你……”

……

密室之外,五人忐忑不安地等着十一出来,等着那个未知的结果。

沧鹫拍了拍轩辕宸烨肩膀:“放轻松!不要这么紧张好不好?你等着小师弟,呃,不,小师妹知道真相后激动地跑出来对你投怀送抱吧!”

花月见白了沧鹫一眼:“你也别给烨太大的希望了,省得到时候失望!”

“喂,你不要这么悲观嘛!”

“我说的是事实!”

轩辕宸烨疲惫地抬起头:“你们能不能安静一点?我现在已经够乱了!”

“都别吵了,反正待会儿就知道了。”沧海说。

“喂喂!出来了!”眼尖的沧鹫吐掉嘴里的草叶子,推了推一旁的轩辕宸烨。

轩辕宸烨闻言抬起头,便看到她从黑暗的密室中一步步走出来,伸出手臂挡住刺目的阳光,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向前方,与他目光相对。

整个世界只剩下迎着阳光正看着自己的她,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心跳如鼓的声音。

他静立在原地,屏住呼吸。

她一步步走向自己,每一步都踩在他心头最柔软的角落。

她站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浅浅一笑,比阳光更加璀璨。只是那个笑容却无法让他安心。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

她走到他的身前,微微仰着头看着他。

“你的决定?”他轻声问,似是怕大声一点就会吓到她。

十一看着这些曾经一起生活,一起奋斗过的伙伴,即使不记得,那种感觉却无法磨灭,她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有事情,虽然我忘记了,但是并不代表它不存在,我不会用失忆来逃避我应该担起的责任。”

“你的意思是……”

“我会做回北棠半夏,完成爹爹的心愿,等轩辕国安定下来之后……”

“怎样?”轩辕宸烨突然不想她继续说下去。

“等到你不需要我的时候,我才会离开。”

轩辕宸烨的心跌到了谷底,用双手紧紧桎梏住她的双肩:“就这样?你明知道我不可能不需要你!”

“皇上,请自重!”十一后退一步,面上完全是臣子才有的敬重和疏离。

轩辕宸烨突然无法抑制地笑了起来:“嗬……原来如此!你说的责任,只是要对师父负责!对北棠家族负责!对轩辕国负责!你要帮的只是轩辕国的皇上!不是我!那么我呢?我算什么?若不是你,我怎会痛苦这么多年?是你害得我对所有女人都没有兴趣,是你害得我那么多年来都以为自己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你害得我非你不可!你难道对我就不应该负责任?难道你曾经说过的话都不算数了吗?”

眼见着轩辕宸烨彻底发飙了,沧鹫急忙跳出来说道:“我可以作证!你真的说过!当初在鬼谷,我提出以烨为条件换摄魂散的解药,当时你拒绝了,还说你要对他负责的!”

十一神色疲惫:“你们分明知道我当时不是那个意思。”

“我们有婚约!”尽管他不愿意用一纸婚约牵绊她,可是现在,他更不希望失去她,他已经别无他法。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不用担心,即使没有婚约,我也会一心一意地助你。”

她撇清关系的姿态令他的心如坠冰窟:“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我在一起?这么讨厌我?”

“我可以做回北棠半夏,但是,我们之间……只有君臣,没有其他。皇后之位,我会请示太后重新挑选……”

“我娶谁是我的事!用不着别人操心!”轩辕宸烨怒挥衣袖,转身离开。

“烨!烨!等等!哎!怎么,怎么会这样?”沧鹫和沧海急忙跟了上去,喋血若有所思地看了十一一眼,也跟着离开了。

一时之间,只剩下花月见和十一在原地。

“十一,你这是何苦?”

十一突然激动起来,刚才的淡定全都消失不见:“何苦?不是我何苦!是你们太天真!你们为了不想伤害我,从头到尾都刻意忽略我和他错过的这六年时间,这足以改变所有一切的六年!

“一个如此不堪的我,怎么可以做轩辕国的皇后?我可以陪在他的身边,我可以帮他平定天下,可是,我唯独不可以做他的女人!我没有选择,我只能做他的臣子!你明白吗?”

花月见被十一的一番话说得心中感慨不已:“无论是过去的夏儿,还是现在的十一,总是那么理智。其实只要你愿意,不是没有办法掩盖你的过去,只是你不愿意让烨为难,不愿意让他冒风险。有时候,我真的希望你能傻一点,自私一点,可是,那样的话,你就不是你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花月见换了个话题:“对了,师娘呢?”

“说是要在密室陪着爹爹。”

花月见点点头:“有师娘在我就放心了,之前还发愁派谁去照顾师父,我们实在都抽不开身,现在好了!走吧,该下山了,天黑了路不好走!”

唉,这次烨受了这么大的刺激,还不知道又要闹成什么样子!

花月见正心事重重地陪着十一下山,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半路上遇到那个令他日思夜想的人。

他的眼里全都是她,可是,她的眼里就只有她的小姐。

“小姐——”

“四儿?”十一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来,还以为眼前的人只是幻觉,直到她紧紧地抱住自己。

“小姐!为什么你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对不起四儿,出了一点意外!”十一见了四儿,连日来的压力和委屈都涌现了出来,不禁眼眶泛红,“为什么在我最伤心、最难过的时候,四儿总是会出现……”

四儿立即一脸杀气:“小姐,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十一摇摇头:“我没事,我只是……知道了我失忆之前的事……”

四儿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小姐,你说什么?你……你知道多少?”

“所有的事情,我是谁,为什么会流落到龙临国,和月见还有阿七的关系,对了你还不知道,阿七是轩辕国的七王爷,当今圣上,也是我的五师兄……”

“所以呢?你已经知道了自己是谁,你要留下来吗?你决定恢复以前的身份吗?”四儿急切地问。

“四儿,虽然我还是想不起来,但是,那是我的责任,而且,我的爹爹为了救我付出了毕生功力,至今昏迷不醒,我不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想完成他的心愿。”十一回答。

“为什么?小姐,你不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你是十一,你是毒医素问,你根本就不是北棠半夏,为什么你还要回到以前的生活?为什么要恢复原来的身份?他们害得你还不够吗?”四儿声嘶力竭地喊道,满脸无法接受地一步步后退着。

“四儿,你……”十一惊讶地看着四儿激动地喊出这番话,终于发现了他并不寻常的反应。

花月见面色复杂地看着眼前自己喜欢的女子,突然发现从未了解过她:“四儿,你……你到底是谁?你认识失忆前的十一是不是?”

十一看四儿的神情越来越激动,急忙柔声劝道:“四儿,你冷静一点,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四儿继续后退,躲过十一的碰触,神情绝望而癫狂,只是一直喃喃自语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做回北棠半夏,为什么要做回北棠百草的女儿……”

“四儿,你别这样,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你……”

四儿的表情令她心惊肉跳,她突然有种会失去她的错觉,慌乱间正想要去拉住她的手,她却已经苦笑着摇头,纵身飞跃,瞬间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四儿——”十一急忙跟上去,却哪里追得上。

花月见急忙安慰:“十一,别急,我去追!”

“求你,求你一定要把她带回来!四儿这个样子我真的很担心!”

不管四儿到底是谁,之前是不是认识自己,几番出生入死,她已经将她当成自己最重要的家人,她只在意她的安危。

“我会的!”花月见说完便立刻追了上去。

“娘亲!”

“娘亲!娘亲!娘亲……”

逆着阳光的两个小小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十一焦急慌乱的视线中。

十一又惊又喜地看过去,发现真的是她的玖儿和拾儿,顿时激动不已:“玖儿!拾儿!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娘亲,你不要拾儿了吗?哇呜呜呜……”

“娘亲,玖儿好想你……”

“乖,宝宝不哭!告诉娘亲,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十一欣喜不已地抱着两个从不远处一路飞奔到她怀里的小家伙,怎么也抱不够。

拾儿搂着十一的脖子,一边哭一边回答:“是四儿姐姐带我们来的,四儿姐姐说带我们来见娘亲!”

玖儿四周看了看,问道:“娘亲,四儿姐姐怎么不见了?”

“她……”十一摸摸两个孩子的小脑袋,“乖,我们在这里等一下,一会儿四儿姐姐就回来了。来,告诉娘亲,娘亲不在的时候有没有闯祸?”

“没有!娘亲,玖儿已经会背《本草纲目》咯!”

“玖儿真棒!拾儿,那你呢?”

“娘亲,你看我新发明的痒痒粉!”

“你啊!就知道胡闹!”

“娘亲……”

“怎么了?”

“娘亲,你还要走吗?”

“娘亲不要丢下我和弟弟了好不好?我们会乖乖听话!我们可以帮娘亲洗碗!”

“还有做饭!”

“你们啊!就知道吃,还会洗碗做饭?”

……

十一抱着两个孩子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了花月见,可是,他却是一个人回来的。

十一的眸子瞬间暗淡下去:“四儿呢?”

花月见气喘吁吁道:“对不起,那丫头轻功太厉害了!我追过

去的时候早已经没影了!”

“那怎么办?”一下子发生这么多事情,现在又是四儿的突然离开,十一心乱如麻。

“就算四儿之前认识你,也没必要一听你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就这么激动啊!是怕你再有危险吗?好像也不仅是如此……”花月见怎么也想不明白,正思索着,一低头便看到两只小团子,立即笑了,“这两个小家伙也来了?”

“义父——”

“义父——”

花月见一边抱起一个:“怎么又重了?”

“我也想不明白……”十一无力地喃喃。

“你也别太着急了,以我对那丫头的了解,她一定舍不得离开你的,没准想通了就自己回来找你了,回头我会再去找找看!”花月见安慰道。

十一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花月见看了看两个孩子,沉吟道:“现在四儿不在,孩子也没人照顾,我看你就先去我那儿住吧!”

“去你那儿?”

“是啊!我们师兄弟几个一直一起住在皇宫附近的一处宅院。这么多年来,你的房间我们一直为你留着。”

“可是,冰魄……”

提到冰魄,花月见面有难色:“十一,不瞒你说,寒冰池里面确实有冰魄,但是,这件事有点麻烦,其实即使你留在皇宫也无法接近寒冰池一步的,那边守卫相当森严。再给烨一点时间吧,除非他心里的那个结解开了,自己去取冰魄,否则谁也没办法!相信我,他肯定会帮你的,他怎么可能舍得你死……”

“那个寒冰池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说那是皇宫的禁忌?”十一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十一,有些事情不记得了,对你来说是好事。不说这个了,还是先安置好住处吧!你看两个小家伙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花月见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

十一见他为难也没有多加追问,点点头道:“对了月见,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帮我安排和太后见面。”

花月见惊讶地看着她:“干什么?你不会真的要和太后一起帮他挑皇后吧?烨真的会疯的!”

“我回来了,理应去太后那打个招呼,至于他的婚事,我没有权利过问。”

“知道了,我会帮你安排的。”花月见只得答应。

“谢谢。”

“要是烨听到你这跟他划清界限的话又要气得半死了!”花月见无奈地叹了一句,然后去抱两个小家伙,“来!小家伙们!跟义父回家了!”

花月见刚走几步,两个小家伙就开始折腾,在他怀里不安生地扭动,趴在他的肩头,伸手要十一。

玖儿:“要娘亲抱!”

拾儿:“我也要娘亲抱!”

“抱什么抱!这么重,娘亲抱不动!义父抱不好吗?”

拾儿不依地挣扎:“哇呜呜呜……娘亲……就要娘亲……”

十一急忙跟上去安抚:“不哭不哭!娘亲也一起走的!”

“娘亲一起走!”拾儿不放心地拉住十一的手。

“娘亲,我们去哪里?”玖儿好奇地问道。

“去义父家里。”十一回答。

“十一,那也是你的家!”花月见面色温柔地纠正。

朱红色的大门,翠绿的铜环,门楣上高悬着一块匾额,苍劲的“百草居”赫然入目。

门外几棵三醉木芙蓉正迎着夕阳的余晖兀自怒放,此时已经显出美丽的紫红色。

三醉木芙蓉清晨初开时为白色或粉红色,后逐渐变为深红,傍晚时变为紫红色,越开越鲜艳,此刻正是芙蓉最鲜艳的时候,满枝热闹的花朵给她阴郁的心情平添了一分暖意。

走进院子里,只见各种药草花卉争奇斗艳,令人眼花缭乱。空气中的气味是那样的熟悉和亲切。

花月见看着熟悉的风景,陷入了回忆:“记得当初我们本来是想在这门前种上梧桐的,可是,你和烨一致认为梧桐太无趣了,于是便种上了这一日三色的三醉木芙蓉。”

花月见话音刚落,屋子里便蹿出个人来,沧鹫在花月见脚边蹲下,伸手就去捏玖儿和拾儿肉嘟嘟的小脸,乐得像偷腥的猫儿一样:“哎哟,这对小兄弟就是夏儿的孩子吧?不愧是我小师弟生出来的,真是可爱死了!”

沧鹫一边说一边不顾两个小家伙的抗议捏得不亦乐乎:“小子,我是你们二师伯知道吗?快叫一声来听听!”

十一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沧鹫正闹着,忽然变了脸色上蹿下跳:“好痒好痒……怎么回事……”

玖儿和拾儿笑嘻嘻地跑到十一身后躲着,探出小脑袋露出得意的笑。

“哈哈……”花月见幸灾乐祸地笑得开怀,“知道是小师弟调教出来的还敢惹!”

花月见说完见沧海和喋血陆续从屋里出来,不禁问道:“你们怎么都回来了?烨呢?”

沧海耸耸肩:“护送着回宫了!正发疯呢!你懂的,这种时候我们还是躲远点比较好!”

可不是,连向来最敬业的喋血都躲过来了。

十一揪出身后的调皮鬼:“拾儿,这就是你发明的痒痒粉?怎么可以用来戏弄师伯呢?”

“那用来干什么?”拾儿一脸无辜地仰着头问道。

被他这么一问,十一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揉了揉眉心道:“不许胡闹,快把解药拿出来!”

“娘亲,我还没有做好解药!”拾儿脆生生地说。

沧鹫的脸色一下子变黑了:“居然敢暗算我,你知道我是谁吗?嗷嗷好痒……待会儿再和你算账!哼!”

沧鹫一边说一边乱跳着去洗澡了。

拾儿仰着小脸兴冲冲地对十一说:“娘亲!拾儿喜欢二师伯哦!”

“玖儿也喜欢!”玖儿也附和。

想不到这么一闹,两个小家伙倒是喜欢上沧鹫了,可是,有他们这么喜欢人的吗。

十一一脸无奈:“下次不许再胡闹!”

一旁的沧海神色犹豫,似乎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十一,半晌唤了一声:“夏儿……”

十一笑了笑:“还是叫我十一吧!”

“好吧,十一,我带你去看房间,待会儿我再腾出一间屋子给玖儿和拾儿住。”

“麻烦你了。”

“应该的。”

十一和沧海离开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喋血看向花月见开口道:“你居然把她带回这里?”

花月见挑眉:“不可以吗?她本来就属于这里。而且,皇宫对她而言太危险,还是这里最合适。”

喋血面无表情道:“她在这里,我们会很危险!”

“你什么意思?”花月见的语气有些不悦。

“你别忘了,她现在是女儿身,和我们四个大男人住在一起,要是烨知道……”

“死定了……”花月见顿时如遭雷劈。

用过晚饭之后,花月见神色凝重地将十一叫了出来。

“宫里来人了,太后要见你!不是我安排的,我这还没来得及说呢,那边人已经过来了。”

十一愣了愣,随即点头道:“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等等,需要我陪你去吗?”

“谢谢,不用了。只是四儿还要多麻烦你。”

“和我客气什么!放心,这件事交给我!”花月见说完神情严肃地看着她,“十一,还有件事……”

“什么事?”

“太后她极有可能还不知道你这六年间发生的事情,否则当日烨去向她求证你的身份的时候,她就应该有所行动了。”

十一清冷的眸子注视着他:“所以呢?所以你要我瞒着太后,瞒着轩辕国的所有臣民,暗地里带着两个非皇室血脉的孩子和烨在一起?做他们高高在上的皇后?”

花月见急了:“十一,你别这样说!你和烨经历了那么多波折,好不容易才能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你明明知道烨的脾气还有他对你的用情之深,六年前如此,而现在更甚!他根本离不开你!

“我想这也是师父的意思,你跟我说师父其实早就和你见过面,还见过两个孩子,他为什么不告诉太后,为什么苦心帮你隐瞒,你真的不明白吗?”

十一心头一颤,随即叹道:“想不到爹爹那样的人也会有如此不理智的时候!”

“十一!所有的人都总是把师父当成圣人,可是,在你面前,师父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他只是希望你能幸福!”

“我明白,明白他作为一个父亲的心情,因为我也是一样的。我并非完全是为了烨,我也有私心,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没有永远的秘密,我不想让玖儿和拾儿一辈子活在见不得光的阴影之中!”十一最终还是没有改变主意。

花月见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转身离开。

屋外,一个老太监早已经等在那里,见十一出来,殷勤地帮忙撩开轿帘,恭敬道:“姑娘请上轿!”

“是你……”十一看到那老太监有些讶异。

“正是老奴!”宴喜笑呵呵地将十一引进轿子里。

十一很快便明白过去,原来宴喜是太后身边的人,那么这些日子的事情,想必太后也全都知晓了。

到了未央宫,宴喜弓着身子,轻声细语地回禀:“太后,人来了!”

“让她进来吧!”内室中,隔着一层珠帘,屏风后的女人有些疲惫地应道。

十一撩开帘子,缓缓走进内室,恭顺地螓首敛眉,目不斜视:“微臣参见太后!”

听得她一声“微臣”,软榻上的太后心中百感交集,她缓缓坐起身子,从屏风中走了出来,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细细地打量着她。

感觉到太后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眼光,十一只是沉默地静立着。真的到了坦诚的时候,心情却反而出奇的平静,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看着眼前风华绝代却丝毫不张扬的女子,半晌,太后低低地叹息了一声,那一声叹息里有太多意味,遗憾、无奈、惋惜……

十一知道,太后定然是知道了她的事。

不待太后说话,十一已经主动回禀道:“微臣六年前被血盟教所劫,有幸逃脱之后却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所以才会这么久一直在外,连先帝驾崩都没能赶到,微臣该死!”

太后被她这番话说得反倒有些局促起来,起身将她扶起来:“夏儿,你的事情哀家都知道了,是我们皇家对不起你!你是皇儿的救命恩人,也是哀家的恩人,更是轩辕国的功臣。”

说完这些,太后欲言又止,神情犹豫为难,半晌,重重叹了口气,却还是没能说出口。

十一知道太后这是等着自己主动开口,否则由太后说出来未免显得皇家忘恩负义、冷血无情。

与太后交恶对她没有任何好处,这种时候实在没必要让太后难堪,十一主动开口道:“刚才太后说,我的事情太后都知晓了,太后的意思,我也知晓了。从今天起我便是他的臣子,只是臣子!”

十一说完便踱步离开,带走她最后的尊严。

太后看着十一离开的单薄身影,原本因北棠百草的刻意隐瞒而产生的怒气全都化作了歉疚和不安。

此刻,太后心中的困惑更甚,那封突然出现在未央宫的密信到底是何人所为?

国师这一次把夏儿在外面的六年瞒得死死的一点风都不透,若不是因为这封密信,她还不知道要被瞒到什么时候……

十一想自己回去,一个人静静,便支开了宴喜和那些随从,心事重重地沿着长长的走廊漫无目的地走着。

行至御花园的时候,只见望月亭处灯火阑珊,莺歌燕舞,而那被众多美女簇拥在中间面若寒霜,兀自饮酒的男子,正是轩辕宸烨。

十一看到望月亭角落里悠闲旁观的狄浸月,她正冷眼看着投怀送抱的秀女,嘴角勾起不屑的嘲讽。

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她现在又是耍的什么心思,在别人都去讨好诱惑皇上的时候,她却是在一旁故意做出清高的姿态,又想显示出自己的与众不同吗?还是因为现在她是贵妃,不屑与这些秀女争宠?好显示自己的大度?阿七为什么明明知道她有问题还一直把她留在身边?难道真的是为色所迷?

十一这么想着,回过神来后心中有些懊恼,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刻薄了。

轩辕宸烨坐在桌前,完全无心眼前的歌舞,本来自己是想用这种方法醉生梦死,忘却烦恼,可是为何今夜的酒怎么也喝不醉?为何眼前的女人一个都没办法入他的眼?为何即使被那样残忍地对待,依旧那么该死地想她……

轩辕宸烨心中郁结难平,怒火中烧,长手一伸,随意地将一个女人拉得跌坐在自己怀里。

女子先是惊愕,然后狂喜,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这个冷漠却令人毫无抵抗能力的尊贵男子。女子的手探入轩辕宸烨的胸前的衣襟,暧昧地摩挲着,看他没有反对便大着胆子送上娇艳欲滴的红唇。

然而,女子的唇即将与他相贴的时候身子却猛然一僵,随即尖叫一声往后倾倒,整个身子都麻木了,无法动弹。

轩辕宸烨眯起双眼,这些女人又在玩什么花样?

见摔在地上的女人保持着右手捂住侧颈的姿势一动不动,轩辕宸烨有些困惑地看向女子手捂住的地方,当看到那根他无比熟悉的银针,轩辕宸烨的心跳狂乱起来,蓦然抬头看向四周,却毫无发现,不由得用力地捏碎了手里的酒杯。

十一在轩辕宸烨反应过来之前就迅速逃离了,跌跌撞撞地跑了很久很久才捂着胸口放慢速度……

自己到底怎么回事?心里像是有一团怒火在燃烧,烧得她所有的理智只剩灰烬,最后居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手,就这样发出了那一针……

十一正懊恼,突然脚步顿住,整个身子动弹不得,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身后强制搂住她腰身的火热夺去。

馥郁的酒香迎面袭来,喷洒在她的颈边,紧贴着她整个后背的怀抱是那样火热。

十一的心完全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乱了节拍,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为什么出手?”他贴着她的耳畔,极为轻声地问道。

他还是发现了……

十一不答,只是紧紧咬着唇。

他看着她,神情愤怒:“为什么不回答?”

就在十一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竟然就这样毫无征兆地醉了过去,整个身子压在了她纤弱的肩膀上。

十一吃力地稳住身体,为难地看着身边烂醉如泥的男人,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他给拖到了乾清宫。

偌大的宫殿居然一个宫女太监都没有,不用说肯定又是他任性给轰走的。

轩辕宸烨一只手臂架在十一的肩膀上,毫不设防地将身体所有的重量都交给了她,十一把他扶到床沿的时候已经精疲力竭,索性直接把他往后放倒,自己也跟着倒在了旁边,脖子枕在他架于她肩头的手臂上,累得满头大汗。

十一偏过头,看了昏睡的轩辕宸烨一眼

,刚要起身,可是醉醺醺的他似是感觉到她要离开,双臂一动,紧紧地将她搂在身前,下巴抵在她的额头,让她紧贴在他的胸前,如此近的距离可以清晰地听到他平稳的心跳声。

只见他动了几下,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满意地哼哼几声,便又没了动静。十一小心翼翼地想要挣开他的手,无奈她挣开一分他就更紧一分。

过了好半天,头顶传来低沉磁性的声音,那语气似是还在梦里。

“嗬,所有人做的一切牺牲都是为了我,如果我放弃,是不是该让所有的人唾弃?”他似是沉浸在醉意里,又似无比清醒。

这一刻,她真实感受到了他的悲哀,因为他� ��的牺牲成就了他,也因为他们的牺牲,他失去了一切选择的权利和资格。

“娘子,这一次,相信我好不好?如果我能解决母后和朝臣的非议,你还能不能……”

十一强忍着心软打断他的话:“有件事你或许不知道,孩子的爹爹是……龙煜寒……”

轩辕宸烨的脊背一僵,其实他已经猜到了,没想到真的是这样。

“你走之后发生了很多事,龙煜寒已经知道玖儿和拾儿是他的孩子。更棘手的是……他被狄墨下了黑色曼陀罗,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这意味着玖儿和拾儿是他在世上唯一的骨血。我担心终有一日他会和我抢玖儿和拾儿。现在只是我和他之间的情感纠葛,可是一旦我和你在一起了,那么这很可能会演变成两国之间的战争。”

“战争又怎样?这一战迟早要打!”轩辕宸烨用力地握住十一的手腕,手腕上的力道几欲将她捏碎,十一一声不吭。

“可是早和晚的区别却是千万百姓的性命和轩辕国的生死存亡!”

“够了!”轩辕宸烨闭上了眼睛,那一刻他周身所有的戾气褪尽,同样褪尽的还有最后一丝希冀,他渐渐松开她,“我懂了,我会如你所愿。”

回到百草居之后,连着几日十一都坐在石阶前发呆。

花月见走过去,在十一身边坐下:“那天晚上太后到底对你说了什么?为什么你回来之后就一直不对劲。烨也是,这几天完全变了一个人,跟吃多了五味子一样,发了疯地拼命处理朝政。不仅如此,还凡事亲为,害得我们几个这几天都闲着没事干。”

十一摆弄着身前的盆栽,漫不经心地说道:“这很好啊!”

“好?好是好!可是,我总觉得这很诡异。为什么他会突然转性?十一,一定和你有关对不对?”

正说着,沧海一脸阴郁地走了进来,面色凝重道:“出事了!”

花月见和十一面面相觑。

“怎么了?”花月见问。

“烨他一定是疯了!”沧海摇头道。

花月见耸耸肩:“这我知道啊!”

“烨这几天真的很不正常,日夜不停地处理朝政不说,还对狄浸月百般宠爱。他明知道狄浸月的居心,也知道她曾经陷害十一,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我本想找他好好谈谈,可是在他殿外守了整整一天也没有见到他出来。只看到一封封奏折马不停蹄地往里面送。我好不容易才从宴喜那儿打听到一点消息,说他六天前去见过龙煜寒,三天前又秘密会见了一个神秘人,而且这几天频繁出入蓬莱园。”

花月见蹙眉沉吟:“烨到底瞒着我们在做什么?”

“让十一去问问不就行了!”沧鹫跑过来,轻松地说道。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十一身上。

“我看可行,如果是十一的话,还有可能。”沧海说道。

十一摇摇头:“不管是谁都没有可能。他若是不愿意说,谁都没有办法。他现在积极处理朝政,这是好事。百官这些天也对他赞赏有加。”

是好事,可为什么她的心如此苦涩呢。

沧鹫叹息道:“可是,十一,你要是见到他现在的样子就不会说得这么轻松了。整个人就知道不停卖命地批阅奏折,上朝议事,像失了心一样不知疲倦。我怕他再这样下去会把自己给累死。偏偏我们又都劝不动,所以只能请你出马了!”

十一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转身往门外走去。

几个人见她愿意出面都松了口气。

然而,当十一放心不下赶去探望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这样的画面。

“皇上这样可以吗?”

“嗯……”

轩辕宸烨躺在榻上,狄浸月正跪在身侧为他捏肩,两人姿态甚是亲昵。

嗬,看来她是多虑了。

他身边有的是关心他的女人。

离开乾清宫后,十一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日子的压力太大了,脚步若踩在虚虚实实的云端,头有些发晕,身体摇摇晃晃地扶住了一根廊柱。

“十一,没事吧?”一双温热的大掌抚上她的额头,声音惊慌道,“你发烧了!”

十一迷迷糊糊地看向来人,随即惊愕地后退一步,躲开他的碰触:“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她如避蛇蝎的表情,龙煜寒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放心,明天的宴会后,我就会离开。”

十一愣愣地点头,想起他这次过来肯定是作为龙临国的使臣。

“受伤后要特别注意,否则伤口很容易感染。”龙煜寒的语气心疼而生气。

“你怎么知道我受伤?”十一警惕地问道。

此刻的她就像一只面对猛兽的小兔子,眼里满是防备,龙煜寒一脸无奈:“我不是故意打听你的事情,只是实在是担心你。想不到你的真实身份居然是……”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那个在十一身边痴痴傻傻的男人居然会是轩辕国的国君。

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知道了,十一冷然道:“王爷果然神通广大,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也该知道我们之间的立场。”

“我知道。”龙煜寒勾了勾唇,“其实我很感谢你对轩辕国的忠心。”

十一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若不是如此,当年你就不会流落到龙临国,我也不会有机会遇到你。”

看着他眼里的神情,十一只觉得讽刺,可是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看在那次他为自己拿到了两味药引的份上,她不想再说伤人的话。

“孩子好吗?”龙煜寒犹豫着问道。

十一刚收敛的警惕骤然大盛:“你别想打孩子的主意!我已经在研制黑色曼陀罗的解药!”

龙煜寒苦笑:“我没有打孩子的主意,我知道他们对你的重要性。”

龙煜寒刚伸出手想要触摸她,十一的身子突然毫无预兆地被外力扯到后面,躲开了他的碰触。

“是没有打孩子的主意,可是有打大人的主意,得到了大人,孩子自然也会回去,王爷打得好算盘!”来人占有欲十足地将十一揽在怀里嘲讽道。

“阿七……”十一有些惊讶地看向盛怒中的轩辕宸烨,他不是在狄浸月那儿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龙煜寒对轩辕宸烨的嘲讽丝毫不在意,好整以暇地双手环胸打量着他:“好重的脂粉味……不知皇上是从哪个女人的怀里赶来的?十一有洁癖,你不知道?”

“你……”

轩辕宸烨正要说话,十一急忙喝断他:“别说了!”

她不希望他们这个时候起冲突。

可是,已经失去理智的轩辕宸烨显然没有理解她的苦心,愤怒又委屈地死死盯着她:“你是不是想回到他身边?这样你就再也不需要为难,说不定还能促成两国和平,光宗耀祖?你记得的只有北棠家族的使命,你还记得什么?”

见他越说越过分,十一也生气了:“你别无理取闹!”

“嗬,我无理取闹?”轩辕宸烨冷笑一声,似是愤怒到了极致,“我不是无理取闹!我是疯了!”

十一知道现在跟他压根说不清楚,也无力去解释了,也不管两个人怎么想,直接丢下两人转身离开。

快要出宫门的时候,十一看到不远处的屋顶之上一抹妖红一闪而逝,可她再去看的时候却已经不见了。那是……什么?

今晚的烦心事太多,她只当自己眼花了,也没有多想。

十一回来的时候脸色极差,把花月见吓得不轻。

“十一,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十一不答,略有些急切地问道:“孩子呢?”

花月见远远叫了一声,两个宝宝便撒着欢从远处跑来,身后跟着小白虎和雪貂,还有一个打扮利落的姑娘,是花月见找来专门看护两个孩子的。

十一蹲下身,拉了两个孩子的手,神情严肃地叮嘱:“宝宝,以后要是有不认识的人想要带你们走,千万不可以跟着他走,知道吗?”

两个孩子听话地点点头。

花月见猜想她是知道龙煜寒来轩辕国的消息了,所以才这么担心,急忙安慰道:“十一,你放心吧,红叶武功很好的,除此之外我还派了两个暗卫在暗中跟着保护,不会有事的。”

十一稍稍安心了些,百草居高手那么多,龙煜寒也不是那么容易进来的。

第二天是轩辕国宴请诸国使臣之日,皇宫上下张灯结彩,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凡。

以免有人借机闹事,皇宫周围守卫森严,十一和花月见等人亲自在宫中各处巡逻探查。

十一行至未央宫之时,忽见昨日看到的那抹妖红又出现了,这次可以确定不是错觉。

正准备追上去,耳边突然响起诡异的箫声。

与此同时,乾清宫的方向突然传来嘈杂的声响,十一只得掉转方向往乾清宫赶去。

当十一赶到乾清宫,只看到满地哀号的御林军,空气中的血腥味铺天盖地,而那正被众人包围的男子,他的双眸猩红似血,整个人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罗刹。

十一无法置信地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子:“阿七……”

轩辕宸烨已经杀红了眼,眼见着就要一掌击向她,还好沧鹫及时赶到,飞身将她拉开:“十一,你不会武功,赶紧走!这里太危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说有办法抑制,不会发作的吗?”十一激动地问。

“我们也不知道啊,我跟我哥还有月见赶来的时候已经这样了!”沧鹫急得团团转,“怎么办?还有半个时辰宴会就要开始了。”

十一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声音还是有些颤抖:“我们一直很注意保护各国使臣的安全,没想到对方却反其道而行之,并没有对使臣下手,而是对阿七下手!这件事若是闹大了,让各国使臣看到烨现在这个样子,后果不堪设想……”

花月见满面愁容:“是我太大意了!可是,烨到底是怎么中招的?御林军死伤众多,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师父又不在,如今没人能压得住他!他现在连你都认不出来了!”

“蓬莱园那边怎么样了?”十一问。

“喋血在那边保护,暂时还没有异动!”沧海回答。

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后,一个御林军被残忍地拦腰截断,其他人皆惊得节节后退,双腿发软,只差直接撒腿逃跑。

现在所有人都已经乱了阵脚,圣上怎么会突然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这太可怕了!

十一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她闭上眼睛,努力告诉自己,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能找到原因,不能慌,不能乱……

下一秒,十一睁开眼睛,眸子里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所有的人听我说!”

惊慌失措的御林军突然听到有人发号施令,皆朝十一看过去。

“北棠小姐?”

目前十一对外公布的身份是北棠国师的女儿,跟花月见等人有着一样的地位和权利,可在宫中自由出入。

“各位听我说,这个人不是你们的皇上,是一直与轩辕国作对的魔教用易容术派来扰乱军心的傀儡。皇上被奸人引出了皇宫,现在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十一站在高台之上,尽量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知道的人太多,宫内龙蛇混杂,一旦传出去,后果难以想象,无论如何不能让人知道圣上中了邪术,否则全国上下都会陷入恐慌之中,到时候轩辕国便会被乘虚而入。

御林军们听到十一这番话,顿时恍然大悟,军心大振。

花月见闻言顿时明白过来了十一的意思,悄声道:“我马上去找人易容成烨的样子出席宴会!”

十一摇头:“不行,这个时候还是你亲自去一趟比较妥当!”

“好!”花月见正要离开,又犹豫道,“可是烨……”

“这里有我们,你快去,不要让那些使臣起疑!让乐师演奏声音大一点,掩盖过这边的声响!”

“好!”花月见不再耽搁,迅速离开。

“沧鹫,你去太后那边解释一下,千万不可以让她过来!”十一沉声道。

出了这么大的事,宴喜肯定已经去跟太后汇报了。十一担心太后看到轩辕宸烨这样会受不了,更担心她越关心越乱,更会坏事。

沧鹫明白她的意思,点头道:“知道了,我马上去!你们小心!”

此刻,沧海看着眼前有条不紊发号施令的女子心中感慨万分,想不到本该最慌乱的十一却是他们之中最冷静的人。她登高而呼的那一刻,眼中迸发的气势,令人情不自禁地折服和信任。

沧海指挥着御林军从四面八方挥出铁链,将轩辕宸烨整个锁住了,已经完全被邪术控制的轩辕宸烨不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猩红的双眸似乎要滴出血来,紧接着,他一个用力,居然将几条铁链全都生生挣断了,所有人皆因他惊人的力气吓得目瞪口呆。

眼见着轩辕宸烨又要开始大肆杀戮,十一突然朝他跑去,眼中完全没有恐慌,只有满满的心疼。

众人阻止不及,眼见着十一走到了轩辕宸烨跟前。

轩辕宸烨的眸子里是一片阴沉的煞气,他已经完全被邪术控制,可是,透过那双残暴的眸子,她却清楚地看到了他灵魂深处的挣扎和痛苦。

十一缓缓靠近他,慢慢朝他伸出手,声音异常轻柔:“把剑放下好不好?”

猩红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纤弱而坚定的身影,轩辕宸烨眼中泛起几丝不安,接着后退几步,警惕地躲过她的碰触。

他暂时停止了攻击,困惑不已地看着她,眸子里满是挣扎之色,痛苦地捂住了脑袋。

十一趁机回过头看向身后的御林军:“只要有人出现在傀儡的视线就会引发他疯狂的攻击,所有御林军听令,离开这里,到乾清宫外围封锁!”

见十一轻而易举地稳住了这个怪物,御林军眼中满是信服,纷纷依言如潮水般撤退。

“十一,现在怎么办?”沧海看着暂时冷静了下来、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十一的轩辕宸烨,心有余悸地问。

沧海话音刚落,一直被人忽略的箫声突然高亢尖锐了起来,令人心神激荡,下一刻,轩辕宸烨的双眸突然又变得浑浊起来,长剑一挥,满身杀气地一步步朝十一和沧海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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