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忠与贾诩如果走了,那么鞠义也许会有些想法,这三人乃是一体。随着周元福势力与兄弟人数的增加,下面的人开始有了派系了。不过目前因为还没有很大的利益冲突,这种派系影响不是很大,只是每个人出身不同,思考问题的角度也是不同。
对于西北出身的这些谋士与将领,他们显得就急躁了一些,功利之心也更强一些。国家承平日久,“关西将”长期被“关东相”压制,如今到了可以大展拳脚的时候了,自然是想尽快建立功业。
而原来的黄巾军老弟兄则都没有这么着急,毕竟大家之前是贼,现在的日子比之前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就是保持现在的境遇不变,他们也是很满足了。
再有就是诸如关羽、张任、黄忠、张辽等人,这些人或诱拐或胁迫才加入到周元福的队伍,并与之结拜,属于逼上梁山的类型。若是不公开造反,他们的心思还单纯一些,若是公开造反,他们或许会有一些心理压力。
有些人在井水中挣扎,生怕被吞没,有些人却坐在井台上望着皎洁的月亮唱歌。大家所处的环境不同,所以想法就各有各样。当井中的爬上来,而井台的跌落进井中,爬上来的就会赞叹宇宙的伟大,而落入水中的又咒骂起命运的不公。
周元福其实一直在注意其中的平衡,他还在等,等待天下真正大乱!那时候扯起反旗,这帮兄弟才能齐心协力,并肩作战。
“阎公莫要着急!”周元福忙上前将阎忠按到座位上,“我确实可以断定明年刘宏必将暴毙,而且天下因此大乱,到时候正是群雄逐鹿的好时机!所以我们需要再忍一年,或许一年都用不到了。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给诸位讲,人公将军张梁还活着!”
这件事情果然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听到张梁还活着,众人都是大吃一惊!
“这兄弟三人果然是惯会装神弄鬼!不会你那个死鬼师父也活了吧?”田丰吃惊地问道。
周元福尴尬地摇摇头,“那倒没有,我师父骸骨至今仍在普彤塔下,地公将军的尸身也被做了京观,都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只有人公将军张梁落入水中捡了一条性命,我也是去南阳平叛与之相见才知道的。”
众人闻言皆是若有所思。
阎忠说道:“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黄巾军虽然被打败,肯定是还有一些势力的。既然人公将军还活着,那为何最近很少听到他们起兵作乱呢?”
周元福哈哈笑道:“我与人公将军已经相互约定,在明年汉帝刘宏暴毙以后再约期起事,那时候是最好的时机!所以各地黄巾都在积蓄力量,不会贸然起事。据最近传来的消息,如今关东黄巾军又发展了百万部众。即使人公将军所报数量有水分,那五六十万人总是有的,而且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以后,这次的黄巾军更有组织,筹划更为周密。依阎公看,我们是与关东黄巾军合作还是与胡人合作好呢?”
阎忠踌躇说道:“周将军乃是黄巾出身,肯定是与黄巾军合作比较好。原来你是雷公将军,在黄巾军乃是第一人。但是现在人公将军仍在,若是取了天下,你们当如何相处啊?”
张梁名义上也算是周元福的师叔了,但是周元福对此人却没有什么敬畏之心。比起张角与张宝来,张梁顶多也只能算一名大将,而不能算作是统帅。对于志大才疏的张梁他十分放心,毕竟黄巾军的实力摆着呢。
连崔牛皮都能出其不意地搞死管亥,黄巾军中确实人才缺乏,基本上将领不值一提。不过听说张梁在青州之地发展得不错,到时候青州黄巾军可不能便宜了曹操。
“若是说起此事,那自然再要讲讲兄弟争雁的故事了。”周元福呵呵笑道。
裴元绍一直插不上言,听见周元福又提起这个故事,他连忙打断,将故事七零八碎地说了一下。在座诸人都是才思敏捷的人,虽然裴元绍讲得乱七八糟,但是也听明白这件事情了。诸人也都明白,周元福的意思是先打下天下再进行分配,那就如刘邦与项羽一般,到时候看谁势力更强了。
只有典韦被裴元绍说的蒸雁与烤雁搞得口水横流,又出门去寻食了。
“既然周将军胸中已有通盘谋划,老朽也就不添乱了,只能静待时机了。不过朝廷既然能派人来益州做州牧,那会不会把周将军调到洛阳啊?”阎忠若有所思地说道。
阎忠所言让众人齐齐皱眉,连裴元绍都沉默了下来。如今周元福也算是风云人物,在各处平叛都十分有起色,若是朝廷因此为由将其调入禁军,也是有可能的。
周元福也是心中一动,他知道今年汉帝刘宏会设置西园八校尉,到时候袁绍与曹操这种牛人都会入选。如果自己也被选入其中做校尉,那去的话会结识许多风云人物,但若是被朝廷知道自己要谋反,那估计就万劫不复了。这是一着险棋!
“应该不会吧,如今我名义上还在荆南诸郡剿匪,朝廷应该不会贸然将我调动吧?”周元福说话也有些底气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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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很难说,如今凉州沦陷,朝廷必将对地方加强控制,将军必须做好应对才是!若是将军被人盯上,那对方很可能使用这调虎离山之计!毕竟在这些人看来,将老虎关到笼子里才是最安全的。”贾诩附和地说道。
“若真是如此,龙潭虎穴我也得闯一遭了!”周元福知道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为了安稳大家的心情,他语气轻松地说道,“搞不好来个里应外合,咱们就直接将洛阳拿下呢!”
这原本是一句玩笑话,但是众人都是在沉思,谁也没有笑。
“前次我被征调到美阳对抗叛军,田伯父为我筹划了脱身之策,让马相与赵祗发动叛乱,朝廷果然让我回益州平叛。此次是否再故技重施啊?”周元福只得诚心地向田丰请教。
田丰捋须凝神想了想,摆摆手说道:“朝廷中已经有人对你起了疑心了,若是再用这个办法未必管用。若是你真的被调到洛阳,我倒是想到了另一计可助你脱困!”
……
周元福是否会被调动还未确定,但刘焉已经来到了江陵。
听到板楯蛮人复反,入蜀的必经之路永安城已被占据,他不得不停留在荆州境内。
除了吴懿家族跟随刘焉赴任以外,还有太仓令赵韪与侍中董扶都是举家随行,一行人浩浩荡荡,如今都随刘焉等在此地。
“如今我等在此地已经有些时日了,这板楯蛮叛乱恐怕一时半会儿无法平定。我们派入益州联络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估计已经遭遇不测了,诸位有何高见啊?”
刘焉原本想派人去督促巴郡迅速平定叛乱,再风风光光入蜀,但是现在看来报信之人都是有去无回,所以只能愁眉苦脸地问道。
吴懿与吴班兄弟互视一眼,齐齐跪倒说道:“我们兄弟二人愿率死士保大人入蜀,我等轻车简从扮作客商,总能混进去。只要进了益州,大人运筹帷幄,调集诸郡精兵围剿板楯蛮人,则叛乱指日可定。”
董扶冷笑道:“就凭你们就妄图闯过板楯蛮人叛乱的地界?你们固然死不足惜,若是州牧大人有所闪失,你们担当得起么?”
董扶八十一岁,算是老成持重,对这样冒险的事情,肯定是不支持的。
吴氏兄弟听完也不敢顶嘴。场面有些尴尬。
刘焉有四子,第三子刘冒随行,其余几人都在京城为质。
他犹犹豫豫地说道:“不如我们再回洛阳,请朝廷调集大军围剿,待叛乱平定后我们再入蜀岂不是更加稳妥?”
刘焉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刘冒一眼,哼了一声:“我上承皇命,身为益州州牧,就是为了天子牧守一方。如今却去求朝廷出兵,岂不可笑?”
刘冒一听喏喏也不敢言了。
“此事估计另有蹊跷。自大人任命下达后,板楯蛮才骤然反叛。此事我思来想去,总觉得太巧了!会不会是田丰不满丢掉刺史之位,所以暗中……”董扶捋着胡子说道。
刘焉点头道:“看来这益州形势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啊!”
“我倒是有个计策,不知可行不可行。”一直没有说话的赵韪说道。
刘焉忙说道:“但说无妨!”
“我乃巴郡人,之前与张鲁相交甚厚。”赵韪说道。
“可是五斗米教的张鲁?”董扶问道。
赵韪脸色一红,拱手说道:“正是此人!如今五斗米教在益州诸郡信徒甚众,我与他一直有书信往来。”
众人却不以为意,张鲁虽然以前参与叛乱,但是被朝廷赦免后,一直潜心修道,所以名声倒是比之前好了一些。
“听说他一向与板楯蛮人交好,我愿只身前去,或许他有办法助我们入蜀!”赵韪下定决心说道。
如今也没有好的计策,总在此地耽搁,估计朝廷就得重新考虑益州州牧的人选了,所以刘焉迅速同意了赵韪的计划。
董扶算是由侍中改任蜀郡属国都尉,所以陪同刘焉去上任。而赵韪不同,他是辞去太仓令之位,将全部身家都押在了刘焉身上,所以无论如何也得舍命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