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闻言心中咯噔一下,这兄弟嫌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张飞与关羽都是万人敌,自己好不容易凑齐了班底,无论如何也得保持兄弟和睦!
看来这事必须得解决一下了:
要么将书信要过来,让云长当面写字对比一下,但这样做云长心中会以为自己也怀疑他。
要么就去问蔡邕,看看是不是带错了书信,但这样又得罪了蔡邕。
思来想去也没妥当办法,真是左右为难。所以刘备只能连声安慰,让张飞莫要乱讲。
张飞一看刘备铁心和稀泥,也气呼呼地找地方睡觉去了。
关羽回到帐中,心中憋闷得简直要爆炸,他突然想起周元福是谁了。那日战场上装傻充愣的小子,不就跟自己认同乡吗?这次定然又是他,想起此人关羽义愤填膺,拿出书信来几下扯得粉碎!
“天杀滴周元福,坏我兄弟感情!”
扯完书信犹自不过瘾,关羽拿出兵器挥舞了一阵,方才稍稍解气。
晚上三兄弟相见,气氛还是很尴尬,只有刘备一人说话,关羽与张飞只是低头谁也不理谁。
关羽觉得气氛憋闷,此事因他而起,终究心里不安,
“大哥,你可知写信之人是谁吗?”
“哦,是何人所写?”
张飞却阴阳怪气地插话,“傻子都看见了,是周元福啊,谁也不是瞎子。”
关羽气得想打人,这张飞话里夹枪带棒着实可恶,但是此事又必须说清楚。
深吸了两口气,他忍住性子,“大哥可知这周元福是谁?”
“哦,是谁?我们可曾见过此人?”
刘备也皱眉思索着。
“前日两军交战,对面阵营出来的那个黑脸大汉,穿着道袍拿着竹竿子,相貌倒是颇似……”
关羽说着还向张飞望了一眼。
张飞平生最讨厌有人说他相貌丑陋,尤其是说他黑。
刘备白面书生,关羽也是相貌堂堂,自己生来就是这个样貌,常常被人耻笑,也因此经常与人争执。
这次见关羽暗有所指,心中着恼,“直娘贼,你瞅啥?”
关羽也忍无可忍,拍桉而起,
“你休要口出恶言,我又没说你这个黑厮。瞅你咋地,你心中没鬼,还怕我瞅吗?”
张飞气得浑身乱颤,伸出手指指向关羽面门,“我心中没鬼,但是你心中有鬼!那日对面那个夯汉上阵,你原本可以一枪将他捅死,却放过了他,到底是何居心?”
关羽见张飞发怒,自己反而平静下来,“我身正不怕影子歪,当日不杀他就是为了将敌军引出城来!”
“你身正不怕影子歪?你不杀他恐怕另有隐情吧!他为什么给你写信,你们约期要做什么,把书信拿出来,当场验证!”
关羽一时语塞,自己一时气愤已经将信纸撕成碎片。之前张飞也算是仔细瞧过,现在偏偏拿这个说事,实在可恨!
“那封腌臜书信早被我撕掉了,如此混账书信留之何益!”
张飞闻言仰头哈哈大笑,“无耻之徒,你撕毁书信便觉得死无对证!今天三爷不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忠义两个字咋写!”
这就触了关羽逆鳞,关羽平生最敬重“忠义”二字,最受不了别人说他不忠不义。
“你若是存心找茬,我也不是好惹的!”
说着两人跳出帐外,各持兵器乒乒乓乓打了起来。
刘备简直要气疯了,刚才两人吵得厉害,自己根本就插不上话。
见两人打起来了,刘备上前相劝但是两人根本不听,最后刘备拿出杀手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两人这才罢手。
这期间,各军营的士卒都过来围观,议论纷纷,自然将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自此后三人再不抵足而眠,各睡帐篷一角,后来关羽气不过又单独支了个帐篷去睡了。
……
始作俑者却逍遥自在,左右出不去城了,周元福便与徐元直去后院听琴。
裴元绍与崔牛皮则日日饮酒,品评酒水的优劣,也算一个乐子。
这日,蔡琰用焦尾琴抚了一曲,弹完之后她有些兴奋,“黑脸哥哥,你看我弹得怎样?”
“琰儿妹妹抚琴,简直是于无声处听雷,于无色处见繁花,实在让人佩服。”
周元福随意敷衍着,他心里记挂着蔡邕是否办成了事,若是能离间刘关张的感情,再将关羽抓过来,那事情就完美了。但关羽武功盖世,如何能将他抓过来呢?
“黑脸哥哥骗人,我哪里有这么好。听父亲弹奏曲子,音调苍凉,但是我怎么也弹不出那样的意境。”蔡琰有些害羞,“还是我功力不够啊。”
徐元直见此连声安慰,“蔡小娘子过谦了,这已经弹得很好了,琴音悠扬婉转,简直让人三月不知肉味啊。”
蔡文姬听了反而不高兴,白了他一眼,“不用你恭维,我弹得什么样我心里清楚。”
小儿女姿态十足。
徐元直一时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周元福见到,心中感叹,还是年轻好啊。豆蔻年华天真烂漫,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真的令人羡慕。
心中又想愿你永远弹不出蔡邕的沧桑,宁愿世上少一部《胡笳十八拍》,也不愿意你在塞外历经十几年风霜。
少女的心性果然活泼,很快就不为这事感到忧虑了,只是央求着周元福再做一首词。
周元福心想后院以后坚决不能再来了,自己生死尚在别人掌控之中,哪里有心情吟诗作赋呢。
于是起身告辞,蔡文姬却是有些依依不舍。
除了后院,徐元直闷闷不乐,周元福也不问,只是陪他默默往回走。
“大哥,我以后不和你抢女人了。”
周元福知道徐元直对蔡文姬有意思,但是总觉得两人是小孩过家家,所以假装湖涂,“此话从何说起啊?”
“蔡小娘子明显就是喜欢你,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
“她还只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女孩,天真烂漫,偶尔有些少女怀春,也都是小儿女的想法。你就别乱想了,你们这些孩子哪里知道爱啊。”
“还说我们是孩子,好像你多大似的。”
周元福哑然失笑,周仓这具躯体年纪确实不大,甚至连二十岁都不到。
但是自己穿越前已经四十余岁,可以说是历经沧桑,对于情爱二字看得澹了些,估计这种心迹少年们体会不到。
“再说,蔡小娘子这个年纪也不小了,像她这么大已经可以定亲了。再过一两年就可以娶进门了。”
周元福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牵扯太多,又担心徐元直陷入情网不能自拔,于是不得不说上两句,
“你我陷于城中,生死尚在别人掌控中,如何考虑这儿女情长。而且我对蔡琰,更多的是怜其才华与命运。”
“大哥总是湖弄我,要论才华,你的才华可比她强多了!大哥以前只是一勇之夫,但是现在大哥比那些所谓的名士要强得多,连蔡老爷子都对你赞不绝口。难道人被天雷噼中后,就会聪明许多?若是如此,那我情愿遭雷噼个十次百次。”
周元福哭笑不得,只得像个真正的兄长一样,谆谆教导,
“元直,你记着,诗词歌赋都是小道,战场纵横才是大道。也许在以后的以后,很多年后,我们的后代可以只谈论风花雪月诗酒茶。但是我们生在乱世,身不由己,就没有这个权力,我们只能去拼,去斗,去争,去玩命!”
徐元直见周元福说得十分郑重,也就不敢再胡说了,点头称诺。
回到屋中,裴元绍已经与崔牛皮喝得东倒西歪。
“大哥,咱们与崔牛皮兄弟一见如故,不如结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