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萱陪了我一晚上,我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上班了,也没叫醒她,我心里是很感激她陪着我的,她陪着我说了许多心里话,甚至搬出了她从来不肯说的父母间的闹剧,来安慰我,说她那时候也很难过,可是最后过来了都感觉一样了。
我将自己的车开去了洗车行洗了一遍,然后匆忙买了一点吃的去了公司,公司已经没什么人了,我也不需要再去担心什么辞职不辞职的问题,有的人连工资都不要就直接走了,我经过已经空荡的办公厅,然后到了我妈的办公室。
我其实想去一趟韩国,当面和玄机谈一谈,如果荣基能够继续合作,也许还有一丝挽救的机会。
但是这也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我还没有那个魄力说到做到,加上既然荣基那边已经第一时间就提出了撤销合作,想必态度也不会怎么好,要我去腆着脸说好话,我也真的没有那个心理准备。
算了,与其出国去找玄机谈,还不如先想办法稳住那些要撤股的股东,他们那些人不但在华屹有股份,肯定还有其他的投资,如果能说服他们尽力帮助华屹一把,会有转机也不一定,只是我对这些人有很多完全都不认识,更别提我妈现在不在,谁会理我?
我打电话给我妈,问她有没有比较重要的股东的联系方式。
“你要干什么?”我妈问。
“我去试试说服他们。”我答。
我妈叹了一口气:“他们是不可能会再帮华屹的,没有利益的事情他们不会做,本来他们的钱就套牢在了华屹里面,还想要他们动用其他的资金来继续投,是不可能的。”
我妈说的也不无道理,在商场上摸爬打滚,有几个人会给所谓的情面?有利益才有情面,没有利益的话,恐怕连面都见不到。
聊了一会儿以后,我将公司的情况简单地告诉了我妈,她还要去做检查,不便多说,便挂了电话,她将那些股东的联系文件都发给了我,同时嘱咐我不要太累,她已经做好了放弃的准备了,不要太勉强。
我在邮箱里找到了我妈发来的文件,里面大概有二十多个人的联系方式,标记出来的那七八个,则是股份比较多的,如果我没记错,也是闹得最凶的那几个,都想着全身而退,不求赚,求不亏。
将名单打印下来,我收拾了一下,便离开了公司,准备一一造访,华屹已经撑不了多久了,资金链缺口有没有增大我也不清楚,没了财务经理的帮忙,我看不懂这些,我只能做我暂时能够做到的事情,去努力一把。
上午的阳光渐渐地毒辣起来,我坐在车里,从名单里选了一个最近也直觉最好说话的股东家,驾车赶去,这是一个女股东,叫周洁,我觉得同是女人,也许会好说话一些,我心里隐约抱着一丝幻想。
周洁所住的小区十分的高档,保安不允许进入,我没办法的情况下只好先打她电话,她知道我的身份以后,语气变得十分不悦,她说:“沈小姐,如果你是来谈撤股的事情,我可以让你进来,但是如果你是想要我继续在华屹里面投资,那就不必了。”
她猜得很准,让我一时有些语噎,大概是我的迟疑更加确定了周洁心中的猜测,她直接挂断了电话,我再打过去已经无法接通了,我窘迫地停在小区门口,保安狐疑的眼神让我十分的难堪。
这时,又有一辆车过来了,与我并排在门口,那个保安看到那辆车却十分热情,二话不说就放行,我低着头看着手机,那种难堪的感觉让我有些想哭,被人为难导致丢脸的事情,我经历过不少,可是这种感觉实在太不一样,这几乎是我自找的,还抱着那么天真的想法。
“沈言?”何非墨的声音传来,我惊愕地张望,才发现他的车停在我旁边,两人一起挡住了入口,他在车里,手握着方向盘,疑惑地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有点事。”我忍住刚才差点就要流出来的眼泪,勉强一笑。
“进不去?”何非墨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尴尬,我点点头。
何非墨似乎对这个小区很熟,保安对他也十分的热情,他跟保安说我们是认识的,在这里面有朋友聚会,保安立马就答应放我进去了,我冲何非墨感激地笑了笑,与他先后驶入了小区里,最后我们在同一栋楼的停车场停了下来。
“你找谁?”何非墨锁了车,和我一起上楼。
“周洁。”我没有多想地直接报出了名字,后来反应过来,人家也不知道周洁是谁,我刚想解释,何非墨的语气有些波动:“你找她干什么?”
难道何非墨认识周洁吗?我们走进电梯,他去十七楼,我也是,我们意识到我们好像在找同一个人,果然,何非墨说:“我也找她,谈合作。”
原来如此,我忽然犹豫了起来,既然何非墨也是找周洁,那么我们一起去,会不会事情搞得有点乱,况且我去是求人的,我并不想何非墨看到我那么狼狈的一面,这也算是我好面子吧,当自己变得自卑起来的时候,尊严就显得更加重要了。
电梯停了下来,何非墨先走了出去,我却还留在电梯里,他问:“怎么了?”
“没事,要不我明天再来吧,你们谈你们的。”我敷衍着。
“一起去吧,她很难搞定,你明天一个人来会比较麻烦。”何非墨沉稳地对我说,我微微吃惊,他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吗?不过也是,华屹的事情既然梁笙能知道,那么何非墨也肯定知道,而且何非墨是个聪明人,自然想得到我来找周洁会有什么事。
我咬着下唇,缓缓地走出了电梯,或许有何非墨在,我真的会稍微放松一点,何非墨应该不是第一次来周洁家里了,他径直找到了周洁的家门,然后摁门铃,很快门就开了。
“你来啦!”周洁是个年约三十多岁的女人,保养得非常好,看起来十分时常潮流,像一个二十五六的年轻女子,她的声音充满了喜悦,打开门时那种脸上的期待,让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当她的视线从何非墨身上扫到我身上时,就冷了下来:“你是谁?”
“沈言,也是来找你的。”何非墨替我答道,语气不冷不淡。
“哦,华屹老板的女儿?”周洁懒散地收回视线,她穿着豹纹露肩裙,身材十分火辣,扭着腰身往回走:“进来吧。”
我跟着何非墨一起进去,周洁替何非墨和我倒了一杯水,然后大家坐在客厅里,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周洁的眼睛在我和何非墨之间扫来扫去,终于,她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我答道。
“没问你。”周洁十分不悦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把视线落在了何非墨身上,她的语气让我也十分的不爽,可是没有办法,我现在不是能发脾气的时候,我静静地坐在那里,听到何非墨答道:“就如她所说,挺要好的朋友。”
周洁翘起二郎腿,然后点了一支烟,神情妩媚而冷淡:“是吗?挺要好的朋友?那么你这位挺要好的朋友,今天来找我是为什么呢?”
我的手心有些出汗,尽管房间里冷气十足,我不如何非墨那么沉稳而镇定,他本身就是一个十分淡定的人,而我做不到,这是我第一次这么主动地去求人,而且很可能会被无情地拒绝,甚至嘲讽,也许周洁不但不会答应帮忙,反而催我快些将她的股份撤出,我会特别难堪。
“我说过了,如果是来要我别撤股的话,就算了,不送。”周洁没等我回答,已经把最难堪的答案扔给了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