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茶,楚靳和萱萱急急忙忙要走,秦主任问楚靳去哪,他刚好有事要去学校一趟可以顺路一起,楚靳只是回眸一笑:“见家长你要一起来吗?”
秦主任顿了一秒,笑道:“这么效率!”
方莹依依不舍的说:“萱萱你就忍心这么抛下我!”
萱萱毫不犹豫的点头:“忍心!”然后拉着楚靳逃也似的离开了。
酒店门口散早茶的人络绎不绝,秦主任见楚靳和萱萱走了,跟我们简单了说了几句也拦下出租车。
送走了他们,梁笙回身问何非墨,“你现在要回医院吧,我开车送你过去吧。”
梁笙突然对何非墨如此殷勤,我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何非墨依旧面色寡淡,今天的气色似乎比前两天好了很多,至少嘴唇上能看到红色了。何非墨清冷的开口:“你昨晚喝了那么多酒,现在应该不能开车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梁笙不以为然,“没关系,你们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把车开过来。”
梁笙刚走开,方莹就嚷嚷着公司有份重要的文件忘送给财务做结算了,今天是财务最后一个工作日,她必须得尽快送过去,然后不等我开口,她风一样的消失了。
一时间只剩下我和何非墨两个人站在路边。
昨晚下了点雨,今天的风有些凉凉的,我紧了紧身上的风衣,随口找了个话题问何非墨:“你的伤好点了没,手术,呃,应该会很顺利的吧。”
何非墨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眼睛微眯着看着前方的车水马龙,沉默了好久,久到我以为他没听到我的话,他才忽然开口:“不会。”
“啊?”不会很顺利?
他忽然反应过来似的,唇角半弯:“我的意思是不会有事,会顺利的,放心。”
“哦,那就好。”好在他是何非墨,要是梁笙这样说话吓我,我准饶不了他。
接下来便是沉默。我和他之间保持了一米的距离,他经常一个姿势保持不动可以坚持很久,仿佛把自己当成了一座没有表情没有思想的雕像。而我不行,我站着不动会觉得浑身不自在,拘束的很,所以我的脚就一直不安分的踢着地上一片泛黄的叶子,他站了多久,我就踢了多久,直到梁笙的车在我们面前停下。
“方莹呢?”我坐进副驾驶,梁笙就问我。
“她说公司有事就先回去了。”我自己迅速系上安全带。
梁笙刚伸出的手顿了一秒顺势往下搭在了手刹上,他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然后调整了后视镜的位置,继续看着后视镜道:“你的手术后天几点开始?”
何非墨半靠着,目光从窗外收回移至后视镜上,“不确定,只知道是上午。”
梁笙只是看了一眼何非墨,什么都没有说,就发动车子,一路疾驰回医院。
一路上我们三个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车厢里尤为静谧,梁笙专注开车,神色有点浓郁,而何非墨反之,眉眼淡如水。
如果把这两个男人的脸用画来形容,那么梁笙一定是早些年欧洲皇室贵族珍藏的油画,注重色彩和渲染,每一处细节都追求完美,每一樽颜料都恰到好处,最细腻的彰显了皇室贵族的身份尊贵与高雅;而何非墨便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水墨画,不需要刻意表现什么,每一笔一墨都随性自然,细看似乎并没有什么可探究的地方,而仔细斟酌起来确实耐人寻味的一副旷世名画。
只能说,这两种男人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但不管是哪一种,无疑都是难能可贵的。
因为何非墨是偷偷溜出医院的,所以我们正打算悄无声息的溜回病房时,一名白大褂和白天使挡在了病房门口。
“何非墨!”白大褂沉声开口。
紧接着小护士便叽叽喳喳数落起来:“不是说了这几天不能到处走动吗,让你早点手术你又不要,万一淤血变多了你怎么办,你不听医嘱,出了什么事,咱们医院不还得担责......”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人数落何非墨呢,何非墨依旧是无奈的笑,口中时不时说一句‘抱歉’。
医生看了一眼何非墨身边的我们,也没再多说,简单的交代了一些术前注意事项便让何非墨签下手术风险协议。
我当时隐隐觉得不妙,但又不好直接问,只得等医生和护士走后,才小声开口:“为什么还要签这样一份协议,难道这手术风险很高吗?”
梁笙没有说话,何非墨耐心的解释:“一般只要不是太小的手术基本都是要签这份协议,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何非墨在医生的叮嘱下更换病号服,我站在外面的走廊上看着远处的一抹阳光。正发着呆,手机响了起来,陌生的号码。
回头看了一眼,梁笙还没有出来,接起一听,乔琬的笑声先入我的耳,接着便是一个小孩子稚嫩的声音:“天才姐姐,我给你送娃娃来了,你什么时候回家?”
原来是梁睿,一听他声音我就控制不住笑了出来:“是你呀,又给我送娃娃呢,我和你梁笙哥哥现在还有点事情,可能要一会儿才回去。”
梁睿很懂事的‘嗯’了一声,“那我和小乔琬出去买菜了,等你们回来就可以直接吃了。”
小乔琬......他还真是个没大没小的孩子,不过也确实很可爱。
梁笙从病房里走出来,轻手关上门,问我:“和谁打电话呢,笑的这么开心。”
我笑弯了眼,“梁睿啊,他说他和乔小姐买菜做饭等我们回去吃。”
梁笙有些玩味的咀嚼着我的话,“做饭......”
方莹来了之后,我和梁笙便立马驱车赶回公寓,差不多还有一个红绿灯的时候,梁笙突然把车靠边停了下来,我好奇地问他:“怎么了?”
梁笙走过来帮我拉开门:“下来,咱们一起去买点熟菜。”
“呃。”我虽然疑惑,但还是跟了下去。
这家卖卤味的店打着百年老字号的招牌,每天都排很长的队伍,每每到了饭点的时候,这里经常被堵得水泄不通。我和梁笙安静的等在队伍里,轮到我们的时候,店员开口问:“您好,需要点什么?”
我和梁笙一起看着窗口里的卤味,随手指了几样看上去味道还不错的,说:“这几个每样少来点吧。”
店员点头刚准备去夹食材,梁笙立马否则道:“剩下的这些都给我打包吧。”
我惊讶的睁圆了眼睛,这剩下的鸭脖子、猪蹄膀什么的最起码有七八斤吧,且不说乔琬他们在家做了饭的,就算是我们几个人光吃也吃不了这么多分量啊。
店员怀疑自己听错了,重复道:“这些你全都要?”
梁笙点头。
排在我们后面的人顿时吵了起来,“喂,你们怎么这么过分啊,我们排了这么久的队,你们全部都买走了,我们吃什么!”
“就是啊,有钱了不起啊!”有人不满的附议。
我小声的提醒梁笙:“咱们吃不了这么多,退一些吧,而且油荤吃多了也不好。”
梁笙眉头轻蹙,若有所思的点头:“那就猪蹄不要了,其他的全部打包。”
这一次便是不容否决的口吻。
我尴尬的低着头,不自然的扣着自己的眉心。终于在骂骂咧咧声中,梁笙面无表情的拎着满满两大包往车里走。
回到车上都还有人用仇视的眼神瞪着我,紧接着剩下排队的人便散开了。
我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梁笙放在后座的卤味,惊讶道:“你怎么这么喜欢浪费?”
梁笙自然的看着我,似是没理解我的意思,用一种很无辜的口吻说道:“你不知道家里那两个吃货食量有多大!而且......”
我看着他,他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尴尬,“我几乎没自己买过东西,没什么概念。”
噗,你赢了。我只想这么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