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沙漏一般悄无声息的从指间流淌,静谧的客厅里只能听到摆钟指针的滴答声,连楚靳的呼噜和萱萱沉重的呼吸都被眼下的沉寂过滤,消失不见。有淡淡烟草的味道从落地窗的方向飘过来,萦绕在我的鼻翼间,扰乱了我的思绪。
梁笙仿佛从思绪中回过神,压低了声音,傲慢的开口:“这些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就算以后会遇到困难,我相信,她也能勇敢的和我一起面对。”
他的话,一方面向秦主任宣誓了主权,另一方面也表达了对我的信任或期望。我将膝盖上提,悄悄的蜷缩着身子,心里,忽然有一丝丝甜蜜的感觉。
或许对于很多女人来说,一段爱情的结果至关重要,如果看不见未来,有些人宁愿选择放弃,以‘长痛不如短痛’之类的字眼来告慰自己的心。但对于我来讲,我更在乎的是过程,是两颗心之间的距离与默契,这种感觉是以前和刘楠皓在一起时从未体验过的,它让我沉醉,让我着迷,让我无限制的沉沦。
这次轮到秦主任沉默了,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笑道:“你放心,兄弟妻不可戏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那就好。”梁笙轻喃。
沉默了片刻,秦主任轻声问,“那,现在呢?”
“什么?”
“就让他们这么睡着?”
梁笙有了动静,大概是起身了,声音有些慵懒,接着便是窸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梁笙压低了声音,开口:“把两个女人抱床上去吧,楚靳,就让他睡地毯好了。”
“噗。”我忽然没忍住,发出了轻微想笑的声音,生怕被梁笙发现,马上动了动身子,佯装咳嗽。
一抹巨大的影子将我整个身子笼罩住,接着便有一双手将我拦腰打横抱起,淡淡的玫瑰清香和烟草的味道,透着醇厚的男性气息。梁笙将我抱到了卧室的床上,替我掖好被子,便在我额头轻轻地印下一吻,他的动作轻柔的让我整颗心都跳乱了节奏。
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我缩了缩脖子,脑袋沉重的仿佛灌了铅,天灵盖隐隐有些作痛,我半眯着眼翻过身,梁笙的睡颜近在咫尺,惊的我一下子清醒了,顿时屏气凝神,一动也不敢动了。
我悄悄的探出头,卧室的门紧闭着,客厅依然静谧,也不知道他们几个还在不在。不是说我和萱萱睡床的吗,为什么躺在我身边的是梁笙?我转过脸去看他,他忽然皱了皱眉,从嗓子眼哼出一句话:“你醒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怔楞了几秒才弱弱的点头,小声问他:“他们呢?”
梁笙从被子里伸出手将我揽进他的怀里,下巴抵着我的额头,漫不经心的答:“秦诸仁回去了,萱萱和楚靳睡在客厅。”
“你,刚刚才睡?”耳旁就是他的心跳,我缩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看天色估计也有凌晨三四点了吧,海城昼长夜短,晴天的话五六点天就蒙蒙亮了。
梁笙的下巴在我的额前磨蹭了几下,轻哼道:“睡了有一会儿了。”
默了几秒,他忽然喊我:“言儿。”
“嗯?”我闭着眼睛,睡意朦胧。
“我们以后每天都这样抱着睡觉好么?”
刻薄如他,傲慢如他,温润亦如他,他突如其来的一句柔情似水,仿佛冬天里的暖阳将我整颗心都融化了。依稀还能想起,几个小时前,他和秦主任坐在落地窗前攀谈的话语,我在想,会不会在他的心里,也住着一个老男人,那个男人没有安全感,也会在某些孤独的时候感到寂寞,也会对自己的情人柔情蜜意;那个老男人出现的时候,他又脆弱的像个孩子,靠在我的胸口任性的撒娇。
“嗯。”我点了点头。
梁笙忽然用力将我抱得更紧,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里。
就这么与他相拥而眠,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
我是猛地惊醒的,就好像上学时期星期一的早上,做了一个上学迟到了梦,然后猛然惊醒。
我慌张的去看向身边,薄薄的蚕丝被下空空如也,被挪动的枕头告诉我昨晚确实有人睡过,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裙,脑袋依然有些昏昏沉沉的,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
“糟了!”我还答应了宁静要帮她去那家公司送合同,昨晚喝酒喝得有点兴奋了完全把这件事给抛在了脑后。昨天那家公司的销售经理还特意跟我们打好招呼说尽量早点去,因为他们的老总下午多有应酬不在公司。
我也顾不得太多,穿上拖鞋就急急忙忙开门出去了,客厅已经没有人,会客区以及原本凌乱的餐桌被收拾的干净整齐,脸烟灰缸里的灰烬都被清洗干净,屋子里到处都弥漫着那种熟悉的清香。
用最快的时间洗漱完毕,拎着包就出了门,路上的时候给梁笙打电话,被转到了留言信箱。眼下送合同要紧,一会儿梁笙看到我的未接来电应该知道我找过他。于是拦了辆车,直奔元晟。
节假日的元晟明显比平时要冷清了一些,除了某几个业务部门有员工值班,大部分员工都是休假的。刚进大堂就有前台同事与我打招呼,客体那拥挤了一些人,我便问前台,“今天放假,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前台热心的解答:“沈助,明天彩妆新来的主管到岗,今天人事加班给新来的一批实习生培训呢。”
“哦。”我点了点头,等待电梯之余又问了句:“好像这一批实习生特别多一些,全都是化妆师吗?”
前台朝我礼貌的道歉:“抱歉,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没关系,谢谢啊。”
我跟在实习生后面,挤进电梯,电梯门刚合上,就有人戳了戳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袁玉珊朝我抿唇一笑。
我刚想问她怎么在这里,考虑到这里人多,也不方便说话,转念一想,可能是秦主任安排的吧,不过这效率倒是挺高,才两三天的工夫竟然都来参加培训了。
袁玉珊站在我身后,也没有开口说什么,电梯在影视中心楼层停下,所有人都鱼贯而出,我硬生生的被挤到了最里面。袁玉珊最后一个出去,临走之前还笑着朝我挥了挥手,说了声再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