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追查并不容易,茂书和陈局碰了挺多壁,而且埃文基人也很排斥提及当年死的鹿女二人。除了这些,随着查的越来越深,茂书他们发现了一件特别棘手的事,那就是比较了解鹿女二人的族人,都或多或少离奇的变成鹿人惨死。”
李老的脸色凝重了些,“而那个族长,是最后一个和鹿女二人有过密切接触,可能知道现在埃文基人和当年之事可能存在什么关系的人。但那族长已经不在了,剩下的埃文基人又不甚了解,调查便中断起来。”
听到这里,傅应寒放下手中的工具,说道:“不算中断,还有一个人可能知道。”
李老意味深长的看向傅应寒。
沈离怔了下,瞬间领会:“那个族长之女是吧?她既然知道鹿女之事,想来亲眼见过,或者听她的父亲提及过实情。”
“不错。”
李老点头,道:“茂书和陈局考虑过后,确也找上了族长之女。可族长之女这时对他们避而不见,即便陈局想办法见到了人,她也恍恍惚惚的,像是被父亲的惨死打击到,无法正常言语。”
“不过后来茂书成功说服那族长之女告诉他们想要的事情了。对方要求只见茂书一个,也只肯和茂书说。”
“茂书前去见人,他们独自密谈了很久。出来后,茂书找陈局谈了谈,然后他们就要我走。”
沈离立即问:“您有问我师父外公从族长之女口中知道了什么吗?”
“问了,但茂书和陈局都不肯告诉我,只叫我走。”
李老目光一深,“他们说我再待下去会有危险,也会拖累他们。可我觉得不对劲,就想了个办法拖延时间,说我是为炼器材料而来,必须找到材料才愿意走,他们不能勉强我。”
“送走他们后,我就去找族长之女,问她到底和茂书说了什么。但她也闭口不言。”
那时,在陈仲文和沈茂书追查的过程中,李老也算是出了力的,帮了他们不少事情,就同他们熟悉起来,不再介怀最初见面时的矛盾。
因此在确定真的有异后,李老不肯留他们独自冒险,想着自己又不是无用之人,好歹还是能帮上一二的吧?
但他们没有给李老这个机会。
“我去找茂书,要跟他们说决定留下的路上,就先遇见了来找我的茂书。”李老沉声开口,“原来,茂书专门去找了埃文基人的几个老人,问了他们我想要的材料是什么。他和他们交换,他们便告诉茂书了,是一个特殊的鹿角。”
“那两天,为让我离开,茂书拖着陈局去找了很多鹿角。”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找到的,最后他真的把一个最特殊的鹿角拿到了我的面前,跟我说它就是我要找的材料,让我带着走。”
沈离微怔,问道:“那您就真的那么……走了?没再留下?”
李老沉默了下。
“我当时确实没有留下的理由了。”
“毕竟我到那里,就是去找我想要的材料。”
“不过,我其实有想过,我和茂书他们也算是朋友吧,那我留下帮帮朋友,理所当然。”
“可茂书说不算,他没有把我当过朋友。他还说我留下碍他的事,耽误了他许多时间,实在麻烦。”
“陈局当时也呛我,说我是个拖累,根本帮不了他们什么。”
所以他一气之下,真的就收拾行李走了。
要知道,在那以前,多少人求着他帮忙,他都没有应过!
他难得好心一次,就被沈茂书贬的什么都不是。
那时的他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和冷待?他只想着,真是不识好歹!
沈离眨了眨眼,同傅应寒交换了个眼神,道:“以我对我外公的了解,他可能是故意那么说,怕连累前辈您的。要是他真的嫌弃您,就不会费时费力给您找鹿角,会直接应我师父的行事作风,叫人直接赶走您的。”
李老深吸口气,“……是或不是,现在不重要了。”
傅应寒开口道:“前辈,那后来呢?”
李老道:“我离开后,带着鹿角回故乡。但我没有用那鹿角炼器,我担心自己水平不够,没法保证百分百成功,失败了会浪费鹿角。所以我开始花费时间寻找能提高成功率的辅助材料。”
傅应寒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玉石,突然问道:“还有这种冰底阳绿吗?”
李老被他突如其来的话问的一愣,“自然有。这块不够吗?”
傅应寒说:“不是,我只是担心失败做毁了。”
李老脱口而出:“行主,您的手艺可是老夫亲自教的,不比老夫在您这个年纪时差,区区一块玉怎么会做毁?”
“您担心做毁,是不信自己的能力,还是质疑老夫教的不到位?”
李老开玩笑,“依老夫看,您莫不是想弄个借口全要了老夫库藏里剩下的所有冰底阳绿,凑齐了给小夫人做一整套首饰吧?”
旁边的沈离望着傅应寒,却是了然的唔了声,没有说什么。
傅应寒便挑眉道:“李老,您既然对自己教出的傅某如此有信心,难道对自己就没有信心了?”
李老一怔。
傅应寒拿了另一把小刀,边凿刻着,边说道:“当年没有用那枚鹿角,真的只是因为做毁了吗?还是有别的原因?”
“都已经说大半了,其他的,李老可不好再藏私,一并说全了有始有终的好。也有利于我们此次一同北上。”
李老却是静默。
良久,他缓缓道:“行主多虑了,哪儿有什么其他原因,确实就是舍不得浪费而已。”
“那您后来还有听说我师父外公的事吗?”沈离转而问。
李老叹道:“有听过。”
“不足月余,我打听了下,听说茂书和陈局回了特调局,但也只有他们回去,而且他们还受了伤。”
“而埃文基人那边,也销声匿迹。我只打听到他们的事情好像是解决了,其他的,并不清楚。对了,那之后,埃文基人好像还迁居了。”
沈离微微蹙眉,道:“那您当时有再见过我外公师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