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应寒应了声好,拿了人家的东西,自然是应该在走前和人家说一声的,免得被当成偷招来其他麻烦。
按照那些大巫祝们的脑回路,傅应寒丝毫不怀疑这个可能。
两人达成一致,往阿延住处走。
这些年来,纵然阿延已经不在了,可虺王寨大巫祝一直不愿意接受现实,还保留着阿延的住处,并且时时派人清理打扫,好像阿延还在又随时都能回来住的样子,这倒是方便了傅应寒和沈离。
到阿延的住处后,傅应寒拿出虺王寨大巫祝的手令,也真的进去了。
两人只要了两间小客房,匆匆出了点东西就各自歇下。
沈离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
起来的时候,傅应寒已经在外面了。
他坐在桌前,桌上有摆好的饭菜,而他自己在看着那枚绿扳指。
“怎么了?”沈离过去问。
傅应寒看到她,面上露出笑意,拉她坐在身边,递给她筷子,说道:“我在好奇,大巫祝他们说这个东西一直不稳,可是咱们拿到手到现在,它还没有出什么事。”
正是因为听了大巫祝他们说这东西不稳的事,在祖祠下看到它有流光没入沈离额间时,傅应寒才会格外担心沈离,怕她受伤。
沈离饿得不行,接过筷子来就开始吃,闻言道:“你说这个啊,它确实不稳过。因为它原本便是两兄妹含冤而死,不但煞气极重,也有部分魂体意识附在了上面。阿延的牺牲散去了它蕴含的煞气,可是没有煞气保护,它里面的魂体开始溢散了。”
“但那两兄妹死的极其不甘心,溢散的时候也就使得它出现了不稳的情况,会影响到周围人,严重者心神受损自尽。”
“我师父将它还给大巫祝的时候,估计是发现了这件事情,所以留下过一道封印,稳住了这个扳指。可术法不是恒久存在的,也会随时间消散。所以自半年开始,那封印就开始消失了,那两兄妹的魂体继续消散,可不就让大巫祝他们发现了。只不过他们不清楚实情,就以为是以前那种不稳的情况。”
傅应寒不放心的问:“现在呢?现在带着它,会影响到你吗?”
沈离摇头,“经过小半年,上面残存的魂体已经完全消散了。现在,它就是一个带着死气的明器。可能老天也不忍见那两兄妹含冤而死,死后又被禁锢在这个里面,所以安排了佛口女吧。当佛口女散去它的煞气时,里面的魂体也会一点点的重入轮回。”
“这样啊。”
傅应寒放下心来,将扳指装进一个特地叫人找来的小盒子里,装进旁边的背包。
他道:“快吃吧。方才我问过虺王寨的人,他们可以送我们去归河寨,走一条近路,也有交通工具。快的话,等会儿出发,晚上能到归河寨。”
“行!”
沈离低头扒饭。
傅应寒也开始吃,不时给她夹菜。
待都吃完后,两人就收拾收拾离开了,傅应寒找的人在外面等他们。
当真如其所说,两人在晚上八点左右时到了归河寨。
因着提前打过招呼,虺王寨的人也早早传了话来,几位大巫祝就都已经在归河寨大巫祝那儿等着了。
沈离和傅应寒到时,归河寨大巫祝、落花洞老婆婆和醒过来的虺王寨大巫祝都到齐了,除了他们,竟也还有车前寨、七星寨等寨子足五位大巫祝,不过他们明显脸色不怎么样,恍惚又沉默。
落花洞老婆婆主动开口解释,其他巫祝们因为离的路远无法及时赶过来。
沈离和傅应寒看破不说破,他们也不在意其他巫祝们有没有接受现实来这里。
“长话短说吧。”
沈离没有绕弯子,开门见山的把扳指拿出来给他们看,并非他们讲了这扳指形成明器以及先前不稳的原因。
看着几人或惊愕或呆滞,沈离道:“现在它没有危险了,你们九黎十八寨守护它的使命,也到此为止,我需要带走它。关于这个,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提到这个,众人沉默下来,没有作声。
傅应寒看向落花洞老婆婆和归河寨、虺王寨的大巫祝,问道:“怎么?要反悔?”
沈离淡淡的补充道:“事到如今,能谈成当然很好,我带走它,也不介意给你们其他东西作为交换。但如果这样一来,你们还不同意的话,我只能硬碰硬了。”
“我们没有反悔。”
落花洞老婆婆开口,温和的看着沈离,说道:“你们带走它吧,我没有异议。”
“我也没有。”
归河寨大巫祝道。
虺王寨大巫祝随即点头,静默不语。
沈离和傅应寒遂看向了车前寨大巫祝等人。
空气无形的寂静,隐约有对峙之势。
但最终,以车前寨大巫祝为首的人,道:“你们可以带走。”
他们的语气非常疲惫,仿佛在两日里经受过了难以想象的精神折磨。
“不过,你们要保证。”车前寨大巫祝说,“不能用它做坏事。”
两人颔首。
“那你们走吧。”
车前寨大巫祝转过身去背对他们。
归河寨大巫祝主动道:“老夫这就让人在寨子里给你们找住处……”
“不用。”
傅应寒开口拒绝,上前去把手令拿出来还给虺王寨大巫祝。
沈离也道:“我们自有去处,不必几位担心了。”
她看向傅应寒,“我们走吧。”
傅应寒嗯了声,握紧她的手,两人一起离开,没再看大巫祝等人是怎样的复杂神情。
而他们离开后,去了禁地。
那里的竹屋还很干净,足够他们再住一晚。
不出所料,小厨房里有索玛送过来的青菜和面。
“你先把包拿进屋吧,我给你煮面吃。”傅应寒温声道。
沈离点点头,拎着包转身走向屋子。
但当她推门进去时,却是一怔。
屋内中间的桌子上有一根静静燃烧着的蜡烛,已经快要燃完整根,留下的烛泪斑驳,光亮微弱。
旁边的空处,则放着几根枝桠,上面坠着鲜红欲滴的红果。
凳子也被拉开了些,像是不久前还有人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