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谷县捕快平时懒散,开始追赶迅速,等跑出两里地,各个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脚下开始打晃起来。
同等体力下,逃跑的人总是比追赶的人耐力强。赵跃情急之下,自然是玩命奔跑,体力发挥到了极致,一口气跑出十六里路钻进景阳冈。
小半炷香后,西门庆等人赶到山下。几乎同时,蔡无忧带人骑马赶来。
蔡无忧双手抓住缰绳,眯着眼睛向上观望。
景阳冈上次他已经观察得非常细致,这次依旧仔细打量。风吹树叶向上山倾斜,如同林海层层递进倒向远方。
所有人不记得黑凋之事。
蔡无忧叹气道:“想要找到人,无异于大海捞针,难上难加难。”
西门庆眉目微跳瞪着眼睛盯着山上,疼痛的手指让他很想把赵跃撕碎。
“哥哥,这么大的山搜是搜不出来了,不如调集官兵把山围住。”
蔡无忧摇头:“胡说,调集官兵惊动太大,圣上若是知道,必然会进行调查。再有那高求童贯,一直对我蔡家虎视眈眈。定会借此机会在皇帝耳边吹风,毁我蔡家,这个主意不行。”
蔡无忧扭头,见屠虎在马上抱臂嘴角上翘,翻愣的眼睛盯着山顶。看他似笑非笑,像深思又像敬仰。
蔡无忧想起上次,他跟楚豹说山上有山神之事。一时按耐住派人上山的打算。
又一阵马蹄声响,知县带着人骑马赶来。
到了近前慌忙下马,施礼道:“蔡公子,这就是景阳冈。山丘起伏,树木茂密,山上不时有野兽出没。若上山抓人,我看收买附近的猎户是最好的办法,只要给他们银两,他们就会倾巢而出。他们对山上自然无比熟悉,想要抓住灾星应该容易。”
知县话不说满,留有回旋余地。
蔡无忧欣然道:“就照您说的办,有抓住灾星者,赏白银五千两。”
知县翻着手掌道:“蔡公子,您说的……可是五千银两?”
知县心道,五千两银子,比县里的一年税收都多。怪不得永远交不完的税,就这样张口就五千、五千的银子。这得多少个县城支撑?
蔡无忧不屑道:“这银两不够?那就再增加五千两。银两问题,你来解决。”
“啊!够,够了。我这就回去命人写告示张贴出去,告知所有猎户,蔡公子就静等好消息吧。”
蔡无忧勒转马头道:“回县。”
西门庆试探道:“哥哥这若是走了,万一灾星下山逃走怎么办?”
蔡无忧嗤笑道:“笨蛋,在山上好抓还是在县城里好抓?撤了。”
片刻之间尘土飞扬,渐渐成一个小点消失不见。
赵跃在山上观望,见蔡无忧等人竟然撤离不明所以,但不管什么原因,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才是上策。
赵跃本想微微闭眼打一会儿盹,过于疲乏竟然一觉睡到傍晚。醒来时伸个懒腰,感觉浑身又精力充沛,需要找个地方释放。
起身在书上摘野果充饥,吃罢蹿到树上,背靠大腿粗的树干掏出丝绢。
星光暗澹,待到明月在空,还是没有看出个所以然。
赵跃丝绢重新放回怀中,对这明月闭目在树上打坐。
月光阴柔,如羽毛般向丹田飘落。
两个时辰过去,赵跃睁开眼,忽地俯身吐出半口鲜血。
心下大骇,体内却没有不适之感,一时不明白原因。
赵跃所练调息放法,都是根据屠虎所言来练习。他却不知,屠虎脑袋曾经受过伤,传给他的四十九句口诀,有些已颠倒顺序。
并不是循序渐进,却如凸峰忽高忽低。
赵跃不懂这些,在这些句子上按自己的理解,更是错上加错。如此,吐血换血,等于新生,反倒绕过寻常接近原力。
赵跃霍然跳到地上,吟一句:“西门庆,我来了。”
来到围墙下,听着墙下蟋蟀鸣叫,忽觉有如雷鸣,这才发觉听力已经远胜从前。
弹跳力也是如此,比上次更加轻松跳进院内。
忽听远处有脚步声,忙蹲伏矮树后。见到两个家丁半晌从前廊拐过来。
一人说道:“吴彪真是可怜,挨了一剪子,整个人起都起不来了,恐怕要废了。”
“废了好啊!他下去,老肖你上去。我一直支持你。”
老肖喜道:“好好,等公子的手指好了。还需章老弟多美言几句。”
“当然,咱俩谁跟谁?你说蔡公子他们,为什么不住在咱们家里,却住在县衙?”
老肖道:“这还不明白吗?人家有重要的事情商量,快走吧,公子还在书房等待。”
赵跃闻听蔡无忧等人不在,更加放心下来,离开两人身后,绕道直奔书房。
却见门口有四个家丁拿刀把守门前,赵跃蹑足来到房后。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后面没有窗户,西门庆虽然说话声音跟平时一样,但赵跃的耳朵已经异常灵敏,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老肖道:“公子,在想什么?”
西门庆道:“我在想我的手指为何受伤?”
“公子,您不是让灾星用剪子扎的吗?”
“是啊!但是他为什么不扎你、不扎他、而扎我?我一心向善,知书达理不与人争。我就不明白,善人为何总是被欺负?”
老肖尴尬道:“公子,这个事情的确有些怪异,我猜,他既然是灾星,那自然到处带来灾害。公子虽然尊老爱幼,远离女色,可是灾难却无所不知。”
赵跃皱眉,一个能吹,一个能捧,果然是臭味相投。
老肖声音再起:“公子,你的安全比我的生命重要。这里四个人太少,我看再增加百十人来看守才好。”
西门庆骂道:“废物,你们闲的都没事干了吗?灾星哪里还敢出来?他只怕躲在深山瑟瑟发抖,别说他敢到这里来,就是那山,他都不敢出来半步。”
“是,是。世界上哪有那么不要命的主,敢主动来这霸王之地,吓也得吓破他的胆。公子,是否把疏月叫来陪你?”
西门庆哼了一声。
老肖领会匆匆出来,屋里瞬间暗惊。
赵跃咬牙拽出剪子,脑海出现书房,掏出剪子凌空剪下,嗤,书房凭空不见。
但见西门庆惊讶的抬头眼望着星空道:“抬头又见月,月不知我心。如此美好的夜晚,我在这里赏月,谁来陪我醉饮?”
赵跃大喝道:“我来,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