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是王八蛋，有时候甚至比王八蛋更让人恶心。它能让人为了钱不要脸。
这话仅限于穷人。
对花宝来说显然不适应。
他是九重天的异类。
刚来没多久，就不知道从哪里花六万块钱淘了一辆二手车。
而且越来越忙。
租得七八平方的房子里开始堆满他的东西。
过了两个月，花宝商量段天福：“哥，咱换个房子住吧？”
段天福摇了摇头：“我还没找到正式工作，以后再说吧。”
花宝踌躇了一下，对段天福说：“哥，我租了个五十来平的单身公寓，你搬过去和我一起住呗。”
段天福抬头看了他一眼。
花宝赶紧解释说：“哥，我知道你一个月三四千块钱不容易，但哥你是好人。我在这里住了这些日子，哥从来没问过我干什么，也从来没动过我的东西。我虽然有钱，但毕竟一个人不安全，有些头痛脑热的也没人照顾。有哥在我身边陪着，我心里安稳。”
段天福沉思了一下，对花宝说：“行，你既然这样说了，我也乐意交你这个兄弟，不过我也涨工资了，这样，我一个月付你八百块钱房租。”
“好。”花宝想都没想，立刻就同意了，“哥，你真是个实在人。”
果然有钱好办事，花宝叫了搬家公司把两个人那些破烂东西搬到了单身公寓。
真是敞亮。
房间里竟然有窗户。
在九重天住了这么久，段天福差一点不知道有窗户的夜晚是什么样子。
“哥，你工作辛苦，你睡下面吧。我就睡上面。”
这家伙看样子早有预谋，准备的本就是上下两层床，是吃定了段天福会来的。
花宝依然天天忙忙碌碌，整天见不到人影。
一天晚上，花宝脸色很难看，再也没有以前的意气风发，上了床之后，一直盯着天花板。
段天福下了包方便面。搬到这里之后，方便面里可以添一点葱花，加一个鸡蛋，甚至有时候可以加一个香孤。
等着他吃完饭准备睡觉的时候，花宝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意识到出了事儿，段天福对花宝说：“宝，我们好久没有出去了，今天晚上你陪我到旧货市场逛一圈吧。”
花宝显然不想动，他满腹心事的样子。但毕竟两个人住了这么久，也没一起出去过。
他犹豫了一下，从上面爬下来，洗了洗脸。
脸上有明显的泪痕。
“哥，你今天想买什么？”
段天福笑了笑说：“也没什么，就是突然间想出去走走。”
“那我陪着哥吧。”
旧货市场里没有什么好东西，甚至衣服都是二手货。
其实旧货市场是很多人在大京这里刚开始的必经之路。就算是他们以后成功了，在大京这里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有时候也会来这里走走，回忆回忆自己当初那段不堪的岁月。每每看到那些衣着光鲜，明显已经有了一定社会地位的人来这儿逛的时候，段天福都在猜测，他们此时再回来重新回味当年的经历，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小兄弟！”一个满脸胡子的汉子突然间拉住了段天福，“给点钱吃饭吧。我过来找我妹子，找了好几天还是杳无音讯，几天没吃饭了。”
段天福摸了一下口袋，正准备拿十块钱出来，花宝拦住了他，小声说道：“哥，这人是个骗子。”
段天福笑了笑，把十块钱放在那汉子的碗里，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手指碰到了碗，一个可怕的数字跳了出来：十万。
段天福看了一眼那个碗，问那个汉子：“你这个碗哪来的？”
汉子蛮不在乎的说：“我捡来的。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就卖给你。”
花宝不乐意了：“我哥刚给了你十块钱，你还跟他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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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天福摆了摆手，拿过那个碗看了看，给了那条汉子一千块钱：“我这里只有一千块钱现金……”
话还没说完，那汉子抢过一千块钱，一阵风似的逃跑了。
花宝急着要去抢回来，被段天福给拦住了：“算了，我本来还准备再多取点钱给他的，既然走了，那就算了。”
花宝惊愕的说：“哥，你没事吧？你刚才可是给了他一千块钱啊。”
段天福掂了掂那个碗：“这个碗不止一千，十万都有可能。”
一听到这个话，花宝眼一下子亮了，随着又沉了下来：就算这个碗真的值十万块钱，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听到段天宝说了一句：“大宝，要是我给你十万块钱，你还能东山再起吗？”
花宝不敢置信的看着段天福：“哥，你说得是真的吗？”
段天福眼神坚定：“我说的当然是真的。”
花宝大喜：“能，我肯定能。哥，我这是第一次做生意，吃一堑长一智。我以后不会再这么赔下去的。”
“好。”段天福拉着花宝去了古玩街。
看到两个年轻人拿着一个碗过来卖，就有几个人凑上去看热闹：“小哥，你这个破碗打算多少钱出手？”
段天福不慌不忙的说：“不多不少，正好十万。”
一个四十多岁，脸拉的挺长，脸上还有些坑的汉子说道：“小哥，你这个破碗就想要十万，你这是来打劫的吧？”
花宝见来势不善，小声说道：“哥，咱回去吧。明天咱去园子古董街看看。我明天给我哥打个电话，跟他先借点儿。”
“不用。”段天福笑了笑，笃定的说道，“肯定有识货的愿意出这个价。放心，哥不会让你借钱做生意的。”
他们两个一边走一边问，可是那个坑爷一直跟在后面，看到他们这行人，居然没有一个人再问价。
眼看着快到头，段天福意识到什么，转过头去瞪了一眼坑爷：“你打算给什么价？”
坑爷得意洋洋的说：“五百，多了一分不能有。”
花宝抢白了他一句：“我哥为了买这个碗花了一千多，你才给五百，本钱都回不来。”
坑爷毫不在乎：“在这条街上我说了算，给你五百也不少了，不然的话你这个碗不能完整的出了这条街。”
有几个人不怀好意围了上来，显然他们是一伙的，一直尾随着他们。
恐怕打算段天福不卖的话就要抢了。
“哥，咱们怎么办？”花宝有些慌了，“要不咱卖了吧。”
段天福摇了摇头：“我自己的东西我自己出价，我不满意的话，就是摔碎了也不会卖给他。”
他举起那个碗，看样子准备摔烂了。
坑爷大慌，脱口而出：“两千！”
段天福脸上浮起一抹微笑：“十万。”
坑爷恼了，脸拉得更长：“臭小子，一反一正你已经赚了，不要不识抬举！”
段天福倔强的说：“我就是个不是抬举的人。”作势又要摔烂那只碗。
“两万，”坑爷瞪大了眼珠子，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小子，就这么定了，你还不知足的话，坑爷我今天就让你试试我的九阴神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