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桉擎火的灯忽地闪烁一下,墨清玄写信完毕,停笔。
“夫人不想给诸葛牛打抱不平吗?”
“现在都还只是各种猜测,要等他们对峙过后才能明白事情的原本始末。不清楚真相,拿什么打?”
羡鱼坐起来,托着腮,看向墨清玄清瘦的背影,问道,
“你觉得诸葛牛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
被他用自己的话堵回来,羡鱼找了个没自在,只好尴尬一笑。
窗外飒飒寒风,如倾盆暴雨之势,呼啸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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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鱼忍不住打了个瑟缩。
掌柜说后天是周大富六十岁大寿,反正墨清玄的身体没有多大的问题了,在红尘镇多待几天也无大碍。
她有点想先去了解一下传说中的周羽西和周小姐,看八卦吃瓜,就剩下这点子爱好了。
……
昨夜吃完客栈掌柜送来的美味佳肴,诸葛牛就躺在床上,满肚子懊悔,要是他把信物藏严实,要是他早点来……
郁郁不平的心结让他失眠一整夜,早上起来,就坐在一楼大厅不停地喝茶解困。
羡鱼和墨清玄是在房间内吃完早食的,然后打算出门去找找小二说的周记盐铺。
小二说,自从周大富抱上了孙子,就将铺子交给了儿子和女婿打理,周羽西每天都去铺子核对账目。
这正对羡鱼的心思。
周大富将往来账目核对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女婿,他儿子一定心有不平,稍微问一问,应该就可以猜个八九不离十。
哪知道,羡鱼刚和墨清玄迈出客栈门槛,诸葛牛就顶着黑眼圈从后面跑过来。
“两位恩公,我可不可以请你们帮一个忙?”
墨清玄回道,
“有事请说,能帮的我们一定帮。”
羡鱼跟着点头。
诸葛牛先是指指自己身上穿的有些破烂衣服,后又挠着头,说,
“明天是我未来岳丈周老爷的大寿,不能穿得寒酸,可我身上连一文钱都没有,所以想请两位恩公带我去买衣服。
别担心,等见到周老爷,我会让他把买衣服的钱还给你们。”
羡鱼摆双手,笑着说不用了,
“相逢就是缘分,一件衣服而已。正巧我跟夫君要出门,你跟我们一起吧。”
诸葛牛见墨清玄没说什么,立马答应下来,争着走在他们前面,弯腰做个“请”的手势。
羡鱼不自然地笑着,拉扯墨清玄跟上。
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红尘镇比之祈安镇繁华,几乎每个路过的人,脸上都是洋溢着幸福,很少看见戾气丛生的。
卖糕饼糖水的小贩们高声吆喝,热腾腾的烟火气让人神驰向往。
诸葛牛闻着馄饨面食的香味,肚子里的馋虫就被勾起来了。
舔舔嘴巴,用手抹了一把,小心翼翼地叫住了前面两个人。
“两位恩公,你们吃过饭了吗?饿吗?”
羡鱼回头,想说吃过了,谢谢关心,可看到那双如几天没吃饭狼般的眼神,顿时了悟。
“现在离成衣铺还有一段距离,吃点东西有好处。”
羡鱼给了他一钱银子,让他先去买点东西吃,然后在成衣铺会合。
诸葛牛谢过,转身就走向客流大的馄饨摊。
墨清玄神色不变,问道,
“看样子,诸葛兄弟还要多花上些许时间,那我们是去成衣铺还是盐铺?”
“当然是盐铺。要是被知道我们私下去打听,说都说不明白。”
羡鱼与墨清玄混得越熟,就越在他面前说话放得开。
墨清玄依着她,牵她的手往周记盐铺的方向去。
因墨清玄和羡鱼的长相出众,凡是看见的行人,都多看了几眼,算是引起了不大不小的轰动。
周记盐铺刚开门,因此前来买盐的人并不是很多。
得了天时地利人和,羡鱼心情畅快地就要拉着墨清玄进去。
却在门口与另一姑娘撞到了。
幸好被墨清玄及时接住,才没有被撞到地上去。
“这位姑娘,真是对不住,对不住。”
周书仪连连道歉,
“你没伤到哪儿吧?”
羡鱼此刻像只傀儡娃娃,被人翻来覆去查看是否哪里伤着了。
“没事没事,我一点事情都没有。”
她真的是被热情的姑娘,不对,看她打扮像个成过亲的夫人,给担心怕了。
相信人真没事后,周书仪终于放心的舒了口气,如释重负。
她十分自来熟,两手扯来羡鱼的双手,后怕道,
“我答应我夫君不再莽撞冲动惹事,这才不到一天,要是被他发现,我就完了。”
羡鱼不明白,为什么她出门遇到的女子都那么性格外向,待人热情有礼。
“你跟你哥哥是来买盐的吗?”
哈?这是把墨清玄当成她哥哥了吗?
羡鱼飞快瞅了墨清玄一眼,然后摆手否认,
“他不是我哥,他是我的夫君。”
“真的吗?”
周书仪知道成过亲的女子该是什么样子的,但是跟自己交谈的人绝对还是像个待字闺中的。
“当然了。”
羡鱼挽过墨清玄的胳膊,直截了当。
“……那我信你们。我叫周书仪,是这家盐铺账房先生的夫人。”
周书仪?账房夫人?难道她就是周羽西的夫人?
羡鱼不确定地询问道,
“请问周羽西是你什么人?”
周书仪听她问完,骄傲地说,
“他就是我夫君,他可厉害了。既然你们认识我夫君,肯定是我夫君的朋友。
他来红尘镇都已经六年了,没见他跟我说过有什么朋友。
这下好了,夫君有朋友来探望,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羡鱼被力气比她大的周书仪,硬拽进铺子。
真是如她自己所说,容易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