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剧痛。

当泰隆意气风发，想要给巨蛇一点苦痛尝尝的时候，诸神留下的棋子发出了嗡嗡声响。好似几百只蜜蜂同时在空中飞舞。

弓箭手的棋子开始抖动，它的底座上浮现了烫金的文字。

“弓箭手巴耶克。”

恍惚之间，泰隆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在巨蛇即将扑倒面前的时候，棋子再一次发生了抖动。

塞努也解除了变为武器的状态，因为它有更重要的数据要汇报。

“宿主，信仰之跃，先跳下去，再放风筝。”

（作者备注：在游戏中，远程角色在对抗近战敌人时利用射程优势以及各种减益技能，边打边退，使对方无法攻击到自己。

而在长远距离战斗中，放风筝是一种将对方耗死的战术。由于边跑边打很像放风筝，由此得出。）

泰隆也赶紧学习约书亚进行信仰之跃，反正这里是尼伯龙根，根本不用担心会摔死。

在降落的过程中，鹰眼视界所提供的数据变了。

职业从‘见习刺客学徒’变为了‘弓箭手’，技能栏不单单只有鹰眼，还增加了‘破魔’技能。

有什么用，一眼就明白。

“宿主，正如你所说……我们发财了。”

“不，直觉告诉我这个技能肯定要CD。你看天赋设定都是一天一次，这么牛逼的技能一定很坑爹。”

泰隆有这种心理准备。假如棋子人人都可以使用的话，岂不是魔法护盾就是纸糊的，一戳就破？

那魔法护盾还有什么用呀，退休算了！

来不及抹去嘴里的沙子，泰隆一个闪身，躲过了巨蛇的扫尾。

不管了！

塞努的动作比泰隆的命令更快，他们的思考本来就是相同的。

泰隆只要在心里默念，塞努就已经反应过来了。

金色的羽箭再次插入沙中，在地面摆出了六芒星的图案。

泰隆随手抓起了两支，金色的羽箭脱手而出，其中带着肃杀的红！

巨蛇应声倒地。

这倒不是泰隆的羽箭太过厉害，直接将它射伤。

而是泰隆一开始站在天平之上，由于速度过快，巨大的惯性让巨蛇没有马上停下来，直接撞了天平上。

仪式用的特殊道具并没有损坏，反倒是将巨蛇撞了一个七荤八素，半个身子拖在沙子上。

野兽的悲鸣声在沙漠之中回荡，而下一声，是痛苦的惨叫。

泰隆的第一箭射穿了巨蛇的鳞甲，将绿色的魔法护盾撕出了一个口子。

第二箭直接射穿了巨蛇的蛇信子，将那条分叉的蛇信子死死地钉在了金色天平的柱子上。

“完美，宿主，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好天赋，想去参加奥运会吗？”

“我只想吃蛇羹。”泰隆立刻拉弓引弦，想要痛打落水狗。

可正如之前所料，第三支和第四支羽箭并没有奏效。

第三支羽箭刺入了巨蛇的头骨上方，而第四支羽箭直接被弹开了。

泰隆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状态栏，上面写着破魔3/3！

这意思太明显了，一天三次，不能再多。

“宿主，想开点，最少破魔技能可以多用两次。”

“我感觉你就是敌人派来黑我的，你能哪壶不提提哪壶吗？”泰隆还想拉弓，朝着魔法护盾破损的地方射箭。

结果噼里啪啦的声响让泰隆瞪大了眼睛，那破损的地方居然在慢慢愈合！

“哦，见鬼，这下子只能近战了。”

没有回应塞努吐槽的想法，泰隆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在射出两箭后，将蛇信子钉地更死。

“宿主，眼下我们优势很大。”

正如塞努所说，眼下的局面对自己有利。

蛇信子被钉住，本身的危险程度就已经下降了不少。

蛇类并不是浑身都是剧毒的毒箭蛙，它们能够在陆地上占据掠食者地位，依靠的并不是有力的身躯。

尽管对魔法护盾会愈合这一状况很失望，泰隆还是有胜利的机会。

“塞努，你能变回鹦鹉吗？我需要巨兽动静的情报。万一有什么异状，提醒我。”

泰隆心里想着，手上也准备弹出袖剑，在躲过了巨蛇的扫尾后，他抓着鳞片直接爬了上去。

入手确实是冰凉的触感，片刻之后，有种深入骨髓的寒冷袭来。

泰隆都被这种体表吓了一跳。

都说蛇是冷血动物，但不曾知道蛇类的体表是这种感觉。

泰隆还来得及看一眼这个美丽的生物。

是的，这条巨蛇尽管看上去有些狰狞，倒不如说甲胄束缚了巨蛇的身姿。

在用袖剑割开绳索，并摘下巨蛇头上的甲胄后，泰隆呆住了。

在巨蛇额头，雕刻着一张人类的脸。

正是自己。

“这是心魔？宿主，也就是说这条巨蛇是你内心的影子。这场试炼的本质，就是和自己战斗。”

刹那间，泰隆脑海中闪过了一道画面。

他突然想到了《刺客信条3》DLC暴君华盛顿的结局。

在那个特殊的结局中，华盛顿面对劝诱自己称王的同伴，内心的渴望终究还是被理智阻止了。

但是在醒悟过来后，华盛顿看着窗外折射过来的阳光，周围空无一人。

从一开始，就没有人在华盛顿周围。

从一开始，华盛顿就一直在和自己的心魔讲话。

那个同伴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梦魇。

通过伶俐的呵斥，华盛顿击败了软弱的自己，他可以大胆地喊出来了。

美国人民并不需要国王！

不可否认，华盛顿在游戏中有过称王的念头。

但是在结局里，华盛顿击败了自己的软弱，正如精神学家弗洛伊德所的名句。

“理智的声音是柔和的，但它在让人听见之前绝不会停歇。”

没有人能够击败权力，那是世界上最迷人的毒药。

泰隆看着那张苍白的面孔，轻声说道。

所有的猎魔人都是这样的吗？

不可否认的是，人类在天生上比不过巨兽，在面对巨兽时恐惧是正常人都应该拥有的特点。

它们有魔法，它们有斗志，高位的巨龙种还可以操纵元素进行战斗。

乍一看，人类除了会生以外什么都没有。

可正是战胜软弱后的刚强，让人类能够在巨兽面前战胜强敌。

觉醒天赋的本质，就是为了杀死自己软弱的一面。

如果连自己都能够下手，那还有什么是不可以战胜的？

“不，我还有智慧。而智慧，正是区分人类与野兽的最大区别。我们不依靠本能进行战斗，会使用刀剑武装自己。”

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袖剑，泰隆的眼中闪过一道厉色。

与此同时，巨蛇对着空中发出不甘心的嘶鸣声，破损的蛇信子也露在外表。

对于爬到了自己头顶的渺小人类，巨蛇除了呐喊之外没有别的能力。

泰隆一时间进入了沉思的状态，他看着表面上的那张脸，心里的恐惧就深入一分。

原本泰隆只以为会看见自己的脸，但是很快，他发现自己错了。

那上面的脸不断地变换着。

甘道夫，胡德，波波，巴巴托斯，塞巴斯蒂安，甚至还有在船上见过几面的大副！

每一张脸都是泰隆见过的，最后图案开始分裂变化，定格在小女仆的脸上。

“宿主，这是你的心魔，这是假的，从一开始就是假的。那一枚戒指读取了你的记忆，所以制造出了这么可怕的幻想。

更可怕的是，一旦在这场试炼中失败，我们也会因此被困死在这里。”

“我知道。”泰隆想到了，自己忽视了一个问题。

他对着那张小女仆的脸无法下手，终究原因是一直在逃避。

平心而论，泰隆对于小女仆一直很好奇。

她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为什么要跟在自己身边呢？

感觉就像剥洋葱似的，剥下一层还有一层。

“我不知道，我们对于这个世界不了解。但是击败了自己……”泰隆长舒了一口气，他缓缓地蹲下，看着那张俏皮的脸。

那张脸又变回了自己，而迎接那张脸的，则是锋利的袖剑。

它的魔法护盾被袖剑刺穿了！

与此同时，困兽的悲鸣再次回荡在沙漠中。

泰隆再一次伸手，这是他第三次将金色的长弓拉开。

羽箭升空，化作道道流星落下。

正如泰隆预测的那样，袖剑破坏的魔法护盾并没有复原。

在这过程中，到底射出了多少支箭矢呢？

泰隆自己都记不清了。

破损的伤口一直在接受羽箭的洗礼，他活生生地把蛇头给射成了刺猬。

以蛇头为平台进行信仰之跃，泰隆来到了巨蛇的身子下面。

他的抛射很精准，同一个伤口承受了不知道多少力量。

每一支箭，都让巨蛇发出哀鸣声。

原本坚硬的鳞片也被洞穿，在那鳞片下并不是血肉，而是淡淡的烟雾。

“果然是精神实体化后的产物……”

最后，云雾散去，团聚在天平右边的戒指上。

原本浮在半空中的戒指，‘阿波菲斯的指引’也缓缓地飞来，套在了泰隆的中指上。

“boss打完了，是不是该该觉醒天赋了？”

泰隆的心情很沉重，他没有如释重负的快感。

黑色的浓雾就像一只毛笔，在手背上不断地谱写着崭新的纹路。

那是一个沙漏标记。

在沙漏的周边，共有两条蛇环绕着。

黑色与白色的蛇，和塞努戒指上的颜色一模一样。

它们彼此咬着对方的尾巴，死死不肯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