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理想中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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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泰隆带着怀疑的口吻说,“石板不是用来制作贤者之石的道具吗?”

“你果然知道得很多,应该是尼伯龙根里的那些幻想种告诉你的吧?”德尔塔立刻解释道,“但你知道的不全面。那群幻想种只是石板的守护者,从未真正意义上了解过石板本身的价值,那是个……宝藏。”

德尔塔抚摸着石板,就母亲爱抚着自己的孩子,眼里没有一丝杂念,无比清澈。

“石板的全名为‘阿卡夏石板’,这是一件塑造传奇的道具。就像你之前说的,将13枚棋子+13枚戒指嵌入,就可以得到制作贤者之石的方法。

但是不能这么做,太危险了。

当初约书亚曾经集齐过13枚棋子,可他只敢嵌入12枚。

所以约书亚并没有得到完整的贤者之石制造方法,只将自己的寿命延长了。

其实普通人做到这点就足够了,长生,本就是遥不可及的梦。

延长寿命,对于本该要死的人来说已经是一种馈赠了吧?”

“终有一天我们也会炼成的贤者之石。”塞努赶在泰隆开口前说道,“现在讨论贤者之石是毫无意义的举动,告诉我使用石板的具体方法,以及你自己不用,为什么让我们用的理由。

从理论上讲,你是阿卡夏石板的持有者,更能发挥石板的性能才对。”

“我只是保管者,你理解为守财奴也无所谓。从最开始,我就遵守着约书亚的命令,一直在等待着能够使用石板的人出现。”德尔塔遗憾地说,“如果你能够完美使用这件道具,那石板就送给你好了。约书亚当初也是这么说的。”

“塞努?”

“眼下也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就算这家伙反水也无所谓,我们也还有制服他的后招,最少可以拉个垫背。”塞努马上回复道。

看见沉思的泰隆,德尔塔赶紧补充道,“泰隆,我不知道你对于这个世界了解到什么程度。但是我要告诉你,这个世界和我们的世界是存在联系的。

这种关系很微妙,我查不清,也许你可以。算了,这以后再说。

现在将完整的棋子嵌入石板,就可以呼唤出已经死亡的传奇。

以这个世界的历法来看,弓箭手棋子所对应的人物来自1500年前。”

难道是巴耶克?泰隆想。

原本坐下的德尔塔准备站立起身,泰隆干脆拉了他一把,“在你心中,成功率有多少?”

“只要成功造成疏漏,我们一定可以击伤她。”德尔塔自信地说。

“击伤吗?做了那么多也只是做到击伤的程度。”

“击伤她已经足够骄傲了。”德尔塔摊了摊手说,“如果放在我们的世界里,她就是比肩约书亚的传奇。单单以战斗水平来判断的话,她比约书亚更危险。”

“所以你只要瞻仰传奇的面容就满足了?”泰隆看着自己的手心说,“我想要赢她。可能是血脉牵引这种操蛋的理由,这具身体一直有种强烈的意志想要赢她。自从遇见她开始,就有这种冲动。

这几天来,我曾经压制过这股躁动。直到半小时前我直面她发出呐喊,这种躁动才被彻底压制住了。

德尔塔,你可以理解吗?我想要赢,唯独针对她我想要握住胜利的手。可现在……”

泰隆带着颤音说,“我在畏惧。”

“畏惧?”德尔塔没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我从降临到这个世界以来,就以为自己被某个人算计了。直到后来才明白,我……我没其实有自己想象得那么重要。我不是世界的中心,这个世界也不是围绕我来转动的。

我只是只是被洪水波及到的倒霉蛋而已,真正的目标并不是我。”泰隆拍着自己的脑门说,“德尔塔,之前一直在听你解释,现在我算是明白了。

这一切的起因,这一切的经过,最后导致了这种怪异的结果。你会在这里和我共苦的源头,是我。”

“诶,宿……泰隆,我们真的要摊牌吗?”塞努还在犹豫,不知道泰隆当前的选择是否对己方有益处。

“摊牌?”德尔塔对于卡牌游戏不怎么精通,自然不知道‘摊牌’还涵盖了另外一种意思。

“你为了让露西娅完成任务,所以造成了现在的局面。”泰隆知道将自己所面临的一切说出来,德尔塔就有和自己翻脸的可能性。

不,是一定会翻脸的吧?

他眼里流露出的真切并非撒谎,这个家伙是真的想要带自己回去,然后一个人在这个世界孤苦死去。

“就凭这点,你就有知情的权力。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在压抑某种感情,对于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时代,我怀带了某种愧疚。”泰隆将自己所熟知的一切都缓缓说出。

包括自己只会听艾萨克语不会先写,难以预计地复习中依旧没有作数,本身没有拒绝阿姆罗,最后半推半就地接受了阿姆罗的建议。

泰隆说的很慢,正尽全力将自己怪异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德尔塔从一开始的迷茫最后到震惊,在这虚假的空间里,手关节按得通红。

“就因为考艾萨克语?”听了泰隆的解释,德尔塔愣了愣,瞳孔也骤然地收缩,“我没办法直接帮你改成绩,但我可以给你补考机会。

1年,1年总够了吧,1年后你再来不行吗?”

德尔塔猛地大吼起来,“你TM开什么玩笑呀!你把刺客组织百年来的愿望当做什么了。

露西娅·邓肯是面见阿泰尔的信使。

你这家伙……作弊结果导致某个为朋友着想的伙伴进入13号密室。

就凭这么简单的理由,你因此改写了近百万人的命运!!!”

德尔塔的速度太快,泰隆还在思考,回神过来时,拳头已经近在眼前。

塞努没有发出任何提醒,在这个由思考所组成的世界里,武力是最下等的手段。

“没有用的。”拳头根本存进不得,德尔塔的拳面就贴在泰隆的鼻梁上,没有办法往前挥打。

“没用我也要打!”德尔塔撕心裂肺地吼叫起来,像极了被猎人围困于悬崖峭壁的孤狼。

德尔塔在懊悔,对于矮人科技太过于放心,没有仔细地查明真相。

理论上,在13号密室启动棋子需要与棋子数目对应的人数。

3枚棋子就需要三股不同的精神波动,而四个棋子则需要四股,就算在人数不够的情况下满足四个棋子的条件,也不会将他们送到这个异世界来。

现在想来,那个幻想种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躲过了旁人的视线,偏偏棋子又正好有四枚。

巧合之中的必然性让德尔塔算清触目后便没有注意下一波人,这导致露西娅的任务失败了,棋子的力量改变了坐标。

原本3枚棋子所能够达到的终点,就是第五次十字军东征后的耶路撒冷。

那是露西娅要去完成的任务,从十年前,在邓肯家的姐妹处于懵懂期就已经决定好的。

经过了整整两代人的努力,整座大厦在一瞬间垮塌。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德尔塔每一拳都想往泰隆的脸上打,不知道过了多久,德尔塔的拳头越来越无力,最终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嘴巴里一直唠叨着,“你有错,我也有错,我的错……”

“对不起。”泰隆已经说不出别的话来了,只能默默地站着,不去看德尔塔跪坐在地上痛哭的姿势。

“我一直以为,只要掌控好大方向就行了。接近完美的圣女,保证生存的‘刺客’与‘狂战士’,将信件送给阿泰尔是件很轻松的事情。”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罗德里格已经死了。”塞努必须要夺回主动权,于是它开口说道,“北欧刺客兄弟会不了解这个时代,所以制定了错误的计划。

从最开始你们就没有想到的问题有三个。

第一,由于黑日历300年到800年这期间,北欧皇室就没有被冲击过,所以衣着文化上并没有发生大的改变。

露西娅的穿着不符合那个时代的审美,一到那个时代就会被当成异端。以她那清凉的装扮,能够走出几步呢?

第二,北欧帝国是一神教,所以没有想过爆发的信仰冲突导致格局分裂。

可阿泰尔所处的时代可是被纷争环绕的时代,异教徒之间存在信仰上的纠纷。

战乱导致危机四伏,你又怎么保证露西娅将信件送到阿泰尔手上?

第三,最重要的就是语言了,呵呵,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找人?

如果薇薇安的准备工作只有这些的话,你们不管谋划多少次都会失败。”

塞努沉稳地做出总结,“绝对会输。”

“你对那个时代很了解?”

“那简直是为我们量身打造的时代。如果没有卡珊德拉的话,这个时代也是。”塞努说。

德尔塔迟疑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你了解很多我不知晓的情报。而我们双方了解的情报太少,所以才互相争锋,这世界上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人实在太多了。

好死不死的是,我们都盯上了罗德里格这个圣殿骑士领袖。

只有将他解决掉,才能让幕后的黑手浮现。

但我真没想到,那个假想敌居然是你。”

德尔塔沮丧地说,说这话时整个身体软塌下来,像是被抽掉脊梁的败犬。

“补救。”泰隆不忍与德尔塔对视,咬着牙齿吐出这个词,“如果我没想着作弊的话,阿姆罗就不会带着棋子来到18号考场。

对于圣殿骑士充满仇恨的阿姆罗也不会对露西娅拔刀,我也不会想着去阻止。原本应该是很美好的任务,结果因为我的乱入,搞得一团糟。

德尔塔,假设你是正确的好了,我会去改变最坏的那个结果。但罗德里格已经死了,我们已经没有办法预计这个世界未来的走向了。前方的终点,到底会有什么在等待着我呢?”

“既然恐惧的话就先做吧。”塞努建议道,“这个空间还可以持续不到十五分钟,我们要不先讨论怎么击败眼前的斯巴达人?”

“补救?”

“改变不了过去,那就改变未来。”塞努说出了这句既励志又虚伪的话。

“对,补救!”可德尔塔的双瞳里带着迫切的渴望,好像弱水之人抓到了稻草,“我们还有补救的机会。”

德尔塔想起了当初约书亚说过的话,马上重复了一遍:“去战斗,去改变,去屠龙。

留在这个世界发呆已经没有意义了。下一个时间点是十年后。以这个世界的时间来算,大概是四十多年后。记得在十年后聚齐五枚棋子,然后在13号小屋等待。”德尔塔露出了苦笑,“到那时候你再来等我吧。我给你十年时间,千万别在那个时候告诉我人族灭绝的消息。”

“德尔塔,你在说什么?”

“听好了泰隆,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和我们的世界不同。在我们思虑的时候,也许那群亚龙又毁灭了一个村落,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德尔塔看着‘伪装者艾弗琳’的棋子说,“往返九次,我也回不去原来的世界了,既然这样,还不如为这个被战乱所充斥的世界做一些贡献。

以前当过一段时间约书亚的假身,希望这个世界的宗教形式和我们的世界差距不大。”

“哦?”塞努和泰隆对视一样,瞬间明白了德尔塔的意思。

“我会假扮罗德里格·波奇亚,并努力当上教皇,让这个世界走向原本预计的道路。但是……”德尔塔顿了顿说,“作为交换,你要替我去做我未能完成的事件。”

“比如说?”

“我不指望你可以击败暴君龙,那是从约书亚时代就遗留下来的问题。可我希望你能够击退这一次龙潮,将那上万条亚龙阻挡在人类势力的边境外,为种族存续拖延时间。”德尔塔仿佛约书亚附身似的,语气越来越快,他随手拿出一个小刻章,“这是我的私人刻章,在加图索家族内部的效力仅在奥德赛之下。你可以通过这个刻章去做很多事情。

与卡珊德拉战斗是我们两个人的战争。既然你不知道前方的目标,就先走吧,一路走一路想。不管你确定要做还是不做,一切都才刚刚开始。”德尔塔正色道,“遗憾的是,我没有机会看到你的终点了。我又辜负了约书亚的期待,没有变成他理想中的模样。既然如此,由你来变为约书亚想象中的模样,我未走完的路,由你走完。约书亚时代留下来的神话,由你来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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