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春楼。
身体原主虽然来京城已经一年有余,但每每出门,都是跟随陈子苓去巴结讨好孙世子。因而对于京城,几乎跟她这个穿越人士一样陌生。
陈安宁记下名字,继续问道:“你怎么知道燕春楼是他开的?”
从来清芷院,就一直被她拿捏。而今好不容易盼到她有求于她,和义伯夫人不由自主地就摆起架子,谈起了条件:“是不是只要我说了,你就会放过樱儿?”
“我说过,我不知道赵二小姐的下落,”陈安宁坦白道,“谢大人到暗室搜查之时,赵二小姐就已经失踪了。另外,伯夫人应该还不知道,下暗室去找赵二小姐的婢女已经死了,是被宋福给杀死的。”
“素心被宋公子……”和义伯夫人慌张道,“宋公子为何要杀她?”
“宋福的交代是误杀。”陈安宁道,“至于是不是,那就只有他清楚了。”
“误杀……”和义伯夫人软倒在椅子中,“那樱儿是不是也……”
“应该不会。”陈安宁分析道,“如果宋福要杀赵二小姐,在暗室里就杀了。在暗室里没杀,那就只有可能将她给藏起来了。不过宋福虽然被捕,却拒不交代赵二小姐的下落,且还一直在否认他与赵二小姐的失踪有关,所以想要救赵二小姐,就只能尽快,否则每耽误一日,她就会多一分的危险。”
她还有一点没说的是,宋福既然一直倾慕赵樱,那么对侵犯赵樱的事,短时间内,肯定会抱有悔恨的情绪。
这样的情绪没有消失前,他大概率上,不会杀害或是伤害她。
和义伯夫人无力道:“是不是只要我说了怎么知道燕春楼是宋福开的,你们就能帮着我找樱儿?”
“就算你不说,谢大人也会全力查找赵二小姐,这是他的职责。”陈安宁冷眉冷眼道,“只不过你说了,他能查找得更快一些罢了。”
和义伯夫人目光犹疑不定。
陈安宁嘲弄:“伯夫人不相信我,难不成也不相信谢大人?”
她没有不相信谢珣。
或者说,没有不相信曾经的谢珣。
只是,她一直相信一丘之貉这句话。
皇上给她和谢珣赐婚,足以证明谢珣与她是同一类人。
而她,不相信她。
不过……
樱儿要是被宋福藏在了燕春楼,那么和义伯府是绝对不能出面去救她的。不然,和义伯府的名声和她的名声,都将不保。
所以,尽管不相信她,也不再相信谢珣,但也只能寄希望于他们身上了。
和义伯夫人勉强打起精神,让婆子去门口守着后,才慢慢说道:“宋公子开燕春楼的事,是他自己告诉我的。”
“八年前,樱儿当时刚九岁,宋公子的祖父也才刚晋升为太仆寺少卿,樱儿在城外的观音寺玩耍时,无意救了受人欺负的宋公子。自那后,宋公子便有意无意地接近樱儿。但他胆小怕事,又不爱读书,无论是樱儿,还是我们,都很看不上他。”
“他倒是好脾气,无论我们和樱儿如何冷言冷语,也从不气馁。有时,话说得重了,他也只会说,我们看不上他没有关系,但他会努力赚很多钱,让樱儿过上别人都没有的好日子。”
和义伯夫人不屑地哼两声,“但他哪里知道,这京城的门名世家,最看重的从来都不是钱,而是名与利。”
“不过,他倒是兑现了赚很多钱的承诺,只是比起从前的胆小怕事,又多了不学无术、欺软怕硬等不良嗜好。”
“樱儿自然更看不上,我们也明令禁止他再接近樱儿。”
“或许知道我们是说真的,他在慌乱之中,就将他寻花问柳、恃强凌弱的原因说了出来。也就是,他开了燕春楼,为了燕春楼的生意,才迫不及待地做出纨绔弟子的样子。”
“不过,”和义伯夫人停上片刻后,又补充道,“燕春楼毕竟是勾栏院,我们也不好去确认他说的是真是假。只从他这些年与樱儿的接触来看,不像是个会撒这样谎的人。”
陈安宁没有料到赵樱和宋福还有这样一段过往,仔细斟酌片刻后,她道:“不管燕春楼是不是宋福开的,依他对赵二小姐多年如一日的殷勤来看,赵二小姐目前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不过伯夫人也要做好准备,宋福既能误杀赵二小姐的婢女,那么也极有可能会误将赵二小姐当作旁人,而……”
和义伯夫人指尖微蜷,“我知道。”
“那就请伯夫人回去等消息吧,”陈安宁送客道,“我会转告谢大人,也会让谢大人尽可能的保全赵二小姐的清誉。”
和义伯夫人起身道:“那就有劳陈二小姐了。”
陈安宁微微颔首。
和义伯夫人离开后,陈安宁起身去到蘅芜院。
谢珣没在。
门口的婢女说他一早就走了。
陈安宁思索片刻,将燕春楼是宋福开的这个消息写成纸条,让春蕊送去大理寺交给他后,她也坐车出了门。
在坊内的成衣铺子买了身男装换上,让春桃跟着马车往别处溜达几圈再回陈家后,她则独自雇了辆马车,慢悠悠的去往了西市。
开明坊离西市远。
雇的马车走得也慢。
等她到西市时,已是未时三刻。
在西市的东门下了马车,付了车资,陈安宁特意展开折扇,慢悠悠地朝着坊门走去。
“不知公子可否赏脸,一起吃个饭?”刚进坊门,谢珣的声音便悠然地从旁边传了过来。
陈安宁顺声看过去。
谢珣也改了装易了容。
模样比本来的要妖冶,气质也比本来的更痞气。
若非那双眼睛,即便擦肩而过,陈安宁也很难保证能够认出他来。
“傻了?”谢珣走过来,敲两下她的脑袋后,朝着不远的酒楼走去。
陈安宁跟在他的身后,看一眼他颠颠的背影,又看一眼周围。
人很多。
歪国人也很多。
最少占了一半。
非要形容其热闹与繁华,大概就跟魔都的闹市区一样。
进到酒楼,在包厢里坐下后,陈安宁扫眼看向楼下,问道:“已经查过燕春楼了?”
“没有,刚审完宋福过来没多久。”谢珣大咧咧地靠着椅背,“猜到你也会过来,就在坊门口等着了。”
陈安宁收回目光看向他,“他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