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八道!”赵樱涨红着脸,“当初你明明说的是你进错了客房,才……”
“不过是替你哥哥挽尊的话罢了,”陈子苓暗自冷笑两声,而后打断她的话道,“你要不信,大可以将你哥哥请过来与我当面对质。”
当初她为了让赵知节相信是他醉酒后玷污的她,她可是忍着痛,在身上掐出了不少的青紫痕迹来当佐证。
“你……”
“够了。”长公主开口,言语间不难听出厌恶,“孰是孰非,自有谢大人判断。来人,将她们带到偏厅严加看管!”
陈子苓本想再自辩几句,但对着嬷嬷眼里的鄙夷,只好咽回到嘴的话,乖乖跟着去了偏厅。
她们去后。
各府的夫人少不得又是一通议论。
长公主依旧没有制止。
等她们都议论得差不多了,才不动声色地给身旁的嬷嬷递了个眼色。
嬷嬷上前两步,向着众夫人一礼后,扬声说道:“还请各位夫人见谅,长公主府出了这样的事,牡丹花宴暂时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晚膳已经备下,各位夫人愿意留下来的,可跟着老奴去用膳。有事要提前离开的,也可以自便了。”
这明摆着是撵人的话。
各府夫人哪个不是人精?
自然都识趣地起身,你来我往地客套几句后,就相继地告辞了。
“公主,人都走了。”半晌后,先前说话的嬷嬷低声提醒。
长公主挺直的脊背顷刻软了下去,往后挪一挪位置,靠着椅背后,便微微闭上了双眼。
嬷嬷心疼地走到椅子后面,一边为她按着太阳穴,一边轻声问道:“公主又头痛了?”
正使唤着婢女收拾杯盘的嬷嬷闻言回过头,“公主近几个月,头痛犯得越来越频繁了,等陈二小姐伤好了,请她来给公主看看吧。”
长公主羽睫微微一颤后,缓缓睁开了眼。
……
丹霞院。
冯太医与何太医交替着为陈安宁看过头上的伤后,又交替着为她把了脉。
随后,两人低言交换完意见,冯太医站出来,恭敬地向着谢珣道:“陈二小姐的伤并未伤及骨头,因而并无性命之忧。稍许下官差人去太医院取些活血化瘀的药膏过来,仔细抹上个三五日,便能消退。”
何太医补充:“陈二小姐之所以晕倒,一是在园子里断案抓凶时,就耗损了不少的心神,二是在救治孙世子时,又用尽了仅存的精力之故。下官稍许也开个安神活血的方子,配合着药膏用上几日,必能让陈二小姐尽快康复。”
谢珣颔首:“那就有劳两位太医了。”
冯太医与何太医连道了两声不敢后,一个快步出去使唤人取药膏,一个则到桌前,写下药方。
将药方递给回来的冯太医过了目,确定没有问题后,何太医又将药方递向了谢珣。
谢珣接过药方,迅速扫上两眼后,便递向领着他们到丹霞院来的嬷嬷,“孙世子被害案还需要陈二小姐从旁协查,就请嬷嬷差两个婢女照顾她一二,待她醒来后,立刻知会我。”
嬷嬷接过药方,恭敬应是。
谢珣再看一眼陈安宁后,转身走了。
走到门外,看到院子里围堵着的一众小姐,他扬一扬眉,并未理会。
邱氏见状,忙不迭地迎上前来拦住他,而后伸脖子朝屋中看了两眼后,谄媚道:“敢问谢大人,我们家安宁怎么样了?”
谢珣弹一弹衣袖,漫不经心地说道:“陈二小姐怎么样,陈夫人进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邱氏讪笑道:“我也想,只是今日来时,没想到会出这事,所以……”
谢珣抬眼看向她,“陈夫人也知道,太医院的太医只出诊皇室宗亲,这次为陈二小姐治伤,实属破例,费用上自然不可能再减免。”
邱氏悻悻道:“应该的,应该的,就是不知道需要多少银子?”
谢珣道:“二十两总是要的。”
“二十两!你们怎么不去抢!”邱氏瞬间如炸毛的公鸡一样,死死地护着腰间的荷包,高声叫道,“我们安宁自己就是神医,我们不要你们治了,把我们安宁还给我!”
“陈二小姐已经昏迷,恐怕无法给自己医治。”有小姐提醒。
“那又怎么样,不就被人敲了一棒子吗,睡一觉就好了!”邱氏梗着脖子说完,扫眼看到院子里的一众小姐,忽的计上心来。
这些小姐之所以等在这里,不就是冲着陈安宁那贱人的神医弟子名号来的吗。
既然如此。
她就先收她们一点定金好了。
也不收多。
就每人三十两就好。
太医院那什么太医看个简单的伤就要二十两。
神医弟子只多要十两。
天下还有比这更占便宜的事吗?
思及此。
邱氏立刻撇开谢珣,清一清嗓子,又挺一挺着腰背后,兴奋地说道:“我们安宁是神医的弟子,神医是谁,想必大家都知道,我也就不多说了。”
“相信大家聚在这里,都是想结交我们安宁。”
“但我们安宁只有一个。”
“所以,到底要与谁结交,就得看……”
邱氏拍着自个的荷包,兴奋道:“也不多,就三十两。”
怕人嫌贵,她又道:“孙世子先前是什么情况,你们都看到了,我们安宁连他都能救活,还有什么病是她治不了的?”
“所以三十两看似不少,但这可是保命钱!”
谢珣原本都准备走了。
听到她的话,他又硬生生止住脚步,好整以暇地看着眉飞色舞的邱氏,慢声道:“陈夫人先别忙着收钱,陈大小姐与赵世子合谋杀害孙世子的案子,陈家是否事先知情,还得请陈老夫人、陈大人以及陈夫人回大理寺配合调查。”
“另外,再好心提醒陈夫人一句。”
“陈二小姐是神医弟子不假,但陈夫人收钱一事,最好还是和她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否则,陈二小姐要是不认,陈夫人可就涉嫌行骗。”
“按照大魏律令,行骗达五十两,就得笞五十,徒一年。行骗达一百两……”
有些意动的小姐听到他的话,立刻将银子又收了回去。
邱氏见此,立刻着恼道:“我生她养她,她敢不听我的,就是不孝!她要不孝,我就去衙门告她!”
有小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另有小姐出言讥讽:“你是生过她不错,但说到养……陈二小姐不是神医柳修竹和殷惜弱养大的吗?”
邱氏恼羞成怒道:“是他们养大的又怎么样?若不是我生下的她,她哪里来机会能拜他们为师!”
这话一出,不少小姐都笑出了声。
谢珣看一眼不以为耻的邱氏,慢悠悠地提醒道:“生而不养,断指就可还。何况,今日若不是陈二小姐心慈出手,孙世子要真出了什么事,陈府也该完了。”
“仅这一项,别说是生而不养,就是生而养了,也足够偿还了。”
话完,他懒得再与之浪费时间地催促道:“是自己走,还是我让人来请你走?”
邱氏一腔算计全盘落空,正憋着一肚子火呢。
听到这话,她当即就要发作。
但回头对上谢珣冰冷的眼神,霎时就偃旗息鼓了。
“是陈子苓和赵世子合谋杀的孙世子,我什么都不知道!”看着渐渐围拢过来的嬷嬷,邱氏色厉内荏道,“她什么都没有跟我说过!”
“你要查,查他们两个就行了,与我无关!”
谢珣淡声道:“有没有关,总要查了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