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眼神儿实在是太古怪了,连沈禛都好奇起来,转回头盯着她看。
胖团子生怕他逼她说送命语录,迅速扭开头,飞快的道:“米宝想起来有事情要回家我们明天再说话吧!”
一激动连停顿都没了,扭脸扭的小脖子都是歪的,就差把心虚写脸上。
沈禛抿了抿唇。
不过这么一来,他起码多了一晚上的时间考虑,就道:“那我送你回家。”
于是他就牵住她的小手手送出来了,一出来正好碰见沈林泉回来,沈禛就低头问她:“让林泉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
胖团子赶紧点头。
沈林泉不由得挑了挑眉。
米宝的事情,沈禛向来不假手于人,难得这回不亲自送,肯定是有事情啊!
沈林泉就把米宝抱了起来,米宝还没忘叫上她的小尾巴上官星迢。
三人回了家,沈林泉也没多待,看着她进了门儿就走了。
米宝背着小手手进了屋,找着了正在雕木头的三哥哥,问他有没有雕兔子。
她已经想好了,他如果说没雕,她可以说没雕也没关系,念书更重要。
一听就特别成熟,特别讲道理!就像一个真正的大人一样。
结果三哥哥抬手,朝他床的方向一指。
胖团子爬上他床一瞅,才发现窗台上,已经有了十好几个兔子,而且有七八个已经上过色了,看着还怪可爱的。
这时候的屋子,墙都超厚,所以窗台也超深,只是一般抹的不大平。
她跟爹娘住,那边的窗台脏兮兮的,只放着爹爹做的她的人马,而三哥哥这边的窗台,布置的就跟个小屋子一样,超平整又超干净,还有木头雕的小小桌椅和床,那些兔子一个一个错落的摆着,姿势不同表情不同,就好像一家兔一样,特别有趣。
米宝忍不住惊叹:“哇!真好!”
三哥哥走过来,笑道:“我觉得这颜色挺鲜亮,上色也挺容易的,就不知道保持的久不久。”
“久!”米宝道:“肯定很久很久哒!三五年没问题!”
那颜色上头写着,保色十年,就算是奸商,说话不算数,那三五年应该没问题吧?
唐明麓笑道:“久就行,能保一年就够了,明年就不是兔年了,应该没人把这种东西放上十二年再摆吧?”
米宝猛点头,一边又仔细瞅了瞅,觉得每一个兔子都憨态可掬,看着就很可爱又喜庆。
米宝挨个儿瞅了一圈,转头道:“哥哥,你就雕这样的一家兔吧!就是……兔子爹爹、兔子娘亲,兔子哥哥和兔子米宝,”她一眼看到了上官星迢,一指:“还有兔子小猫!”
唐明麓想了想:“一家兔,这种不好卖吧?”
“好卖的!”米宝道:“卖不了我们还可以留下自己玩!”
唐明麓笑了一声:“你想玩,我雕几个给你玩就是,反正就是练手,也不指望能卖多少钱……”
他忽然一顿:“诶,其实也可以,雕福禄寿喜财这种的一家兔,估计很好卖,还可以雕小的,兔形的小木珠子,串成红手绳,卖给小姑娘们。”
米宝连连点头:“对,对的!买不起金银的就可以买木头的!”
唐明麓笑着点头。
上官星迢站在旁边,一直目不转晴的看着,唐明麓看见了,就问他:“你喜欢?我拿一个给你玩?”
上官星迢摇了摇头,但还是眼巴巴的看着,米宝本来想拿一个给他的,但看几只兔子一只一个位置,还怪和谐的,于是手一顿,就想起她的木头鸟来了。
她就爬下床,去自己床头上拿了,塞给上官星迢玩,一边问:“哥哥,你为什么不找许老板拜师父呀?”
“为什么啊?答案就在你手里拿着呢!”唐明麓笑道:“我觉得路子不一样。你看许老板雕的,哪怕是一只鸟,也是求‘像’,换句话说,他要的就是维妙维肖,但我却觉得,比方说兔子,真的像了,反倒看着不喜庆,像这样胖胖的,是不是就看着喜庆多了?”
啊!!
米宝恍然大悟。
然后她毫无原则的道:“还是哥哥雕的好!米宝喜欢!”
唐明麓笑道:“其实我现在,也是手艺不够,所以只能雕成这样,但,等将来,我想雕的又‘神似’,又要在细节上,巧妙的让大家觉得‘形似’,这才叫形神兼备,到那时,才算是小有所成。”
胖团子继续吹彩虹屁:“哥哥以后一定特别成!比许老板成的多!”
唐明麓失笑着点了一下她脑门儿:“这小甜嘴儿,夸的哥哥都晕了。”
而此时,沈家。
沈林泉急匆匆回了家,大家一起去了后罩房。
沈禛跟他们简单说了说,然后就让他们各自考虑,他自己也垂着眼睛细细考虑。
沈林泉细看了那毛巾,道:“这种文字,跟我们不一样,但有的又一样,正所谓三千小世界,我在想,米宝是不是从别的小世界投胎过来的,只是,只是还……”
沈老爷子道:“留了个门户?”
“不,”沈禛摇了摇头:“不像留了个门户,这些东西,好像……好像就在她随手可得之处。”
沈老爷子叹道:“果然神奇,但米宝好似有些懵懂。”
“啊!!”沈林泉忽然惊悚道:“她不会是偷跑出来的吧?会不会有人来抓她回去!”
沈禛急道:“别胡说!”
他迅速的道:“不可能,不会的。我们还是先商量商量,要怎么把这件事情办了。”
“其实有什么意义呢?”沈行思忍不住插话:“银子,他们如今也不缺了,那为什么还要冒险?”
沈禛有些出神,半晌才道:“米宝说,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让家里每一个人开心……那么,有生之年,我,”他长吸了一口气:“我总该助她一臂之力,尽量为她做好安排,让她的冒险,变的不再是冒险。”
沈林泉摆摆手:“你别,小禛,你别说有生之年什么的。你有没有想过……米宝儿是一个懵懂幼儿,却拥有这许多神奇的本事,这何止是稚子抱金?你就不担心吗?”
“所以,你与其想着,有生之年能帮则帮,若大限将至就坦然赴死。倒不如想着,尽一切法子多活几年,好长长久久的护着她,不然你指望别人像你这么上心,那是不可能的。就算答应了你也未必能做到,你说是不是?”
沈禛沉默了,垂下眼,袖中的手,轻轻的转着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