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们家不是已经助纣为虐了吗?你知不知道两年时间,一个粮商可以收多少粮?又可以往西北运多少粮?朱姑娘有事相求,是想求我替你们家通过六皇子向皇上求情吗?我替你们求情了,那谁替那些为了这次战役死去的士兵求情?”
晓儿说这话的语气听上去不算重,但朱颜却觉得一字一句,像千斤重锤砸在她的心头。
她张了张口,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说服晓儿。
其实之前她是打着嫁给沈景睿的主意的,这样两家人成为亲戚,事发后,她求上一求,升平侯一家总不会不管自己的娘家吧!
只是这样的做派也太过自私了,她又担心若是六皇子没有传言中那么疼爱睿安县主,皇上对升平侯也不重视,这样反而会将升平侯一家也拖下水了。
她到底也做不出这样的事,只能实话相告了。
这样的事,她不敢报官自首,她不知道究竟哪些官是朝廷的官,她也不敢保证那些官员会不会拿自己一家当政绩。
“睿安县主,请你相信我,我爹真的不知道此事的。这样的事我二叔不敢做得太明显,粮食虽然运到了西北,但还有一半粮是没有卖出去。睿安县主,我爹愿意将那一大半的粮食全部捐给朝廷,将功赎罪。”
“卖出去的那一半粮食有多少?”现在对于朝廷来说,她捐不捐粮食还真不重要,就是她自己空间里也有不少粮食,可以说朝廷的兵不缺粮食。
“五万石左右。”朱颜小声地回了一句。
晓儿听了这话默了默,五万石已经很多了,再加上之前朝廷的供给,难怪厉军敢反。
“现在你们家的粮食还有卖给厉家兵吗?”
“没有了,我二叔被我爹关起来了。只是我们担心打草惊蛇,性命不保!所以依然有商队运送药材至西北。只是绝对不会卖给敌军的,这一路去西北的路途遥远,那些药材,被雨水淋湿了,发霉了都是有可能的!”朱颜赶紧作出保证。
晓儿听了这话点了点头,这倒是解释了,为什么她前天还看见有商队偷偷运送粮食和药材去西北了。
马车已经到了朱府了,只是赵勇果断的驾着马车前行,打算继续围着县城转一圈。
“睿安县主,我家在西北的粮仓前两天夜里已经‘失火’了,全部粮食都付之一炬了!这事睿安县主只要派人去查便知道了!睿安县主我们朱家绝对没有谋反之心的,同时我们家愿意捐出十万套棉衣棉裤给西北的士兵,来赎回我二叔的性命,只求免他一死。”
朱颜也知道,遇上这样的事,即便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但是自己的爷爷奶奶去的早,二叔是自己的爹一手带大的,自己的爹曾经答应过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的二叔的。二叔犯下这等糊涂事,自己的爹认为是他没有照顾好自己的二叔,所以愿意拿出十万套棉衣棉裤去救他一命。
晓儿听了这话又看了朱颜一眼,朱家这个方法虽说是亡羊补牢中,但是已经是最聪明的做法了:“这事我会转达给六皇子的,只是你们一家会如何,你二叔会如何,这事还是要看皇上的,我不能给你保证。”
“多谢睿安县主。”朱颜听了这话展颜一笑,然后她站起来给晓儿鞠躬行礼,却忘了自己正在马车里,头一下子便撞到马车顶,痛得整张脸成了苦瓜脸。
晓儿见此倒是笑了,唉,希望事情的真相,的确如她所说一般吧!不然……
“朱姑娘好好坐着吧,撞坏我的马车可是要赔的!”
朱颜听了这话红着脸坐下了。
晓儿见她坐下后,接着道:“那些已经出发的商队运送的药材淋雨发霉多可惜,朝廷在许多地方设有收费点,他们会没收了的。”
“是的,药材发霉太可惜了,朝廷没收是对的。”
晓儿听了这话又笑了,朱颜这姑娘蛮可爱的。
“朱姑娘,明天你将相关的证据和资料都整理好,我家车夫会找你要的。”
赵勇在外面听见车夫两个字心中呐喊:姑娘,请叫我赵护卫!是护卫,不是车夫!
朱颜听了这话忙点了点头:“多谢睿安县主。”
晓儿摇了摇头:“我只是传话而已,帮不了你什么忙的。”
“睿安县主愿意传话,就是帮了我们家天大的忙了!不然我们真的是求救无门。睿安县主的这份恩情,我们朱家一定会报答的。”朱颜真心地道。
晓儿点了点头:“会有机会报答的,到时候以身相许便行了。”
后面半句晓儿说得小声,朱颜没有听清楚,便问道:“到时候什么?”
“到时候再说吧,现在还不需要。”晓儿笑了笑道。
赵勇听见她们已经说完话了,便将马车拐了一个弯,朱府很快便到了。
马车停了下来。
晓儿向朱颜告辞:“朱姑娘到了,后会有期。”
“睿安县主再见,谢谢睿安县主送我回家。”朱颜说完这话才下了马车。
朱颜看着马车离开后才走进府中。
晓儿从马车的暗格里拿出笔墨纸砚开始写信。
这时赵勇的声音传了进来:“姑娘觉得朱姑娘的话可信吗?”
晓儿:“她没有骗我的必要。”
赵勇想了想也觉得是。如果朱颜真的想借着六皇子,将功赎罪的话,那就真的不能有一句话的慌言了。
回到刘府,刘氏已经收拾好行李了了,几辆马车等在门外,等晓儿回来,便出发往家走。
担心雪太大了,路上积雪太多不好走,晓儿一回来,刘氏便和自己的娘家人拜别,然后几辆马车离开了刘府。
景睿见晓儿终于回来,松了一口气,他走上前,直接上了晓儿的马车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晓儿靠在景睿耳朵说了几句,她只说赵勇昨晚查到,他们那天路上遇到的可疑商队是朱家的商队,并没有告诉他朱颜说的话。
景睿听了这话瞪大了眼睛:“这不可能啊!朱姑娘不像是这样的人家能教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