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笔画师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请求见夜弘一面。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还把照顾他的第五清澜给赶出了房间,只留下了夜弘。
在第五清澜的碎碎念中,大门被狠狠关上。
夜弘来到床边,伸手查看了一下银笔画师的伤势。
发现心脉创伤基本愈合,老命应该算是保住了。
但一身修为,可能要受到很大影响。
即便没有禁气丹,也要用很久的时间来恢复。
银笔画师斜靠在床头,脸上还有一丝大病初愈的虚弱感。
他默默一叹:“你的医术,当真赛过鬼神,竟然连这种伤都能治好,我还以为自己没救了呢。”
夜弘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等着银笔画师的后续。
通过一段时间接触,夜弘发现银笔画师是一个极为纠结的人。
似乎有两道完全相反的信念,在他脑袋中互相碰撞。
儒雅随和的外表之下,夜弘能够察觉到银笔画师是个隐藏极深的智者。
更多的时候,只不过是在装疯卖傻,藏拙掩愚。
夜弘不相信这样一个人郑重其事地把他叫来,只是单纯为了夸奖他的医术和表示感谢。
果不其然,说了几句没什么营养的废话之后,银笔画师颤颤巍巍地从一旁挂着的衣服口袋里取出一个物件来。
夜弘定睛望去,发现那是两段从中间断开的银色毛笔。
如果连接在一起,和银笔画师平时用的那把毛笔兵器可谓一模一样。
银笔画师定定地看着那两段毛笔,眼里有着浓浓的哀伤和眷恋。
许久之后,他才怅然开口。
“这把徽州银毫,产自我妻子的家乡徽州市,是她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当年我年少家贫,只是个帮人砍柴送柴的村野少年。
而她却出生文人世家方家,举族高贵。
一场意外,让我和她邂逅、相知、相爱......
再后来的事,便和那些狗血的电视剧桥段大抵相同。
她的家族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们也如世人预料中的那样携手私奔。”
银笔画师看着夜弘,自嘲一笑:“你还不知道我的本来姓名吧?
我本名叫【葛丹】,我的妻子叫【方芩】。
在我们私奔后那段岁月中,根本不敢使用这两个名字,为了逃避方家追击,只能隐姓埋名。
以至于这么多年来,已经没几个人知道我的本名了。”
银笔画师,不,葛丹看着手里的徽州银毫,一声长叹:“私奔的日子相当艰辛。
为了补贴家用,方芩教了我一些绘画知识,打算让我在乡野间当个普通的丹青先生。
可我天资愚钝,怎么教都不会,经常气得方芩吃不下饭。
然而文学不通,武学开花。
机缘巧合之下,我接触到了古武一途,并不断突破,一直到参悟苍墨笔道......
然而成为古道武者的我,并没有办法保护好方芩......
因为,【大劫】来了。”
夜弘眼眸一震,屏气凝神。
他知道,最关键的部分终于要来了。
“那是一场席卷了整个古武界的浩劫,古武者死伤无数,血流成河......”
银笔画师看向窗外,眼里满是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