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亮他们按照来时的路向着京师进发，一路上还算安稳，这一天来到了宣府镇。

罗雄见到吴亮很是意外，吴亮还让他看了圣旨。

前两天汪直从宣府路过的时候，已经把皇帝朱见深的指示传达给了罗雄。

“老弟啊，这次去征讨建州，正是老弟你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呢！你放心，哥哥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给你制造获取军功的机会。”罗雄开门见山。

“不管怎样，我先谢谢总兵大人了！”吴亮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跟着汪直去建州，“这事儿也难说，说不定圣上另有安排，谁知道圣上是怎么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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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都督没跟你透露去京师面圣……具体是什么事儿？”罗雄试探了起来。

“那家伙嘴可是严得很呢！再说了，我跟他也没什么交情，他可比不了罗大人对我这么关照。”

吴亮话里透着对汪直的埋怨，让罗雄听起来很是放心。

“吴老弟，实话跟你说啊，这次建州之乱……唉！一言难尽啊！”罗雄慨叹一声。

“罗大人，我可是一点儿那边儿的消息也没有，只是听说我们大明这边儿把建州的贡使给杀了，其他的事情，还请哥哥你指点！”

吴亮从宝珠那里也听说过一些消息，只是宝珠是女真人，她的话一定会有自己的偏向性。

“这事儿啊，我也是道听途说。这次建州之乱的起因正如兄弟你说的那样，蓟州总兵陈越斩杀了建州而来的贡使团。”罗雄话锋一转，“大明或许不该斩杀贡使，只是建州那边儿近年来也有些折腾得欢了。”

“之前他们不是吃过一次大亏么，怎么才过了十年他们又开始不老实了？”吴亮的确有些不解。

“我还听说建州那边儿勾结瓦剌，要对我们大明同时发起进攻呢！”罗雄想起了什么，“老弟你这次斩杀了瓦剌国师亦思马因的弟弟，这个功劳可真是不小呢！”

“我只是碰巧遇上了，谁知道那人是瓦剌国师的弟弟呢！”吴亮谦虚了起来。

“老弟你就别在我面前遮遮掩掩了，我可是看见过你跟汪亢寿的那次比武。实话实说，当时老弟你的运气真是不错。”

吴亮跟着说：“哈哈哈，让罗大人见笑了！”

“一次好运气可以理解，每次运气都那么好，这可就说不通了！”罗雄盯着吴亮，“你说是不是啊吴将军？”

“对了，我还忘了跟罗大人说一件事儿。”吴亮突然想起汪亢寿来，“汪铁手死了。”

“什么？真的么？哈哈哈！”罗雄听了这个消息，竟然仰面大笑，“老弟你是不知道啊，你走了之后，我把汪铁手克扣军饷、贩卖军马谋利的事情上报到了兵部，兵部也查实了这件事情。”

“那他为什么还跟着汪直去乱石堡上任呢？”

“他一定是找人疏通了关系！即便这样，他也没法在我的治下呆着了。至于其他的事情，我可就管不了喽！”

罗雄的这个做法吴亮还是很赞同的，他这么做，无疑是替吴亮出了一口气。

“他是怎么死的？”罗雄很想知道真相。

“据郎中说是破伤风，手指受伤之后没有及时救治，当时我没在场，听别人说是在敬酒的时候突然仆倒，当晚不治而亡了。”吴亮据实回答。

“呵呵，这家伙也是咎由自取。我想啊，他不是不想包扎，一定是用那根断了指的手掌到处卖惨，以博得同情。”罗雄说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张香秀和罗夫人、罗小姐她们再次相见，自然有很多话要跟她们说。

罗彩玲跟张香秀说：“香秀儿，你走了之后，我一个人做什么事儿都提不起精神。”

“你可以跟着我去京师啊，罗夫人也一起去吧！”张香秀也就这么一说，根本没想到她们能同行。

“十几年前我曾到过京师，那时候还没有彩铃呢！”罗夫人轻叹一声，“我还在法海寺许过愿，一直也没有时间再回去还愿呢！”

“母亲大人，要不我们跟着香秀儿他们一起去京师走一遭吧！”罗彩玲自然愿意出去走走了。

罗夫人顾虑重重：“行倒是行，只是这车马劳顿，总兵大人马上就要出征，这个时候，我看有些不妥吧！”

“这有什么不妥呢？母亲大人去法海寺还愿，还能顺便给父亲大人祈福，这样不是一举两得么！”罗彩铃很是会说话。

晚宴依旧在总兵府里举行，参加的人员比上一次吴亮离开这里的时候要少了许多。

既然是家宴，也就没了那么多的讲究。男女分坐两处，各自说着各自的话题。

总兵罗雄这边儿都是老熟人儿，吴亮、牛畺还有吴兴后三个轮番向罗雄敬酒。相比之下，罗夫人那一桌就文雅了许多。

香秀儿主动担起了丫鬟的角色，这让大家感到有些不妥。

小翠儿可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场面，以前在守备府里，她也只是丫鬟，突然之间身份变了，别说还挺不适应呢！

“香秀姐姐，还是我来吧！”看到张香秀给众人倒酒，小翠哪里还坐得住呢！

“香秀儿啊，我们只顾着自己说话了，快点介绍一下，介绍一下这三位女卷。”罗夫人之前只见过宝珠，当然不认得其他三人了。

张香秀这下还真不好说了，宝珠自然不用他介绍，只是胭脂、小翠还有巧儿，这要怎么给罗夫人介绍才好呢？

“罗夫人，还是我来吧！”宝珠看出了香秀的尴尬，“这位是巧儿，是吴将军新纳的妾。这位是胭脂姐姐，他是师爷的家卷。这位小翠姑娘，她是，她是牛公子的红颜知己。”

宝珠跟罗夫人之前就很是投缘，所以说起话来也不遮掩。

“哎幼，是牛公子的红粉佳人啊！怎么好给我倒酒呢？”罗彩玲的一句话，让小翠羞愧难当。

“你们别取笑与我了，我只是个丫鬟！”小翠慌乱地解释，酒也洒了不少。

牛畺自然听见了这边儿的谈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原本对罗彩玲很有好感，当然能够听出罗小姐话里的玄机。

酒喝得差不多了，按照惯例，接下来就该是才艺表演的时候了。

“吴将军，你今天有没有带来什么好的曲子啊？”罗夫人略带醉意，“上次你的那首童谣，彩铃可喜欢得不得了呢！”

“这个，这个我还真没有。”吴亮有种谎言被揭穿的感觉，“少强老弟，你有没有新的曲子，你可以，可以跟罗小姐共同弹奏一曲啊！”

吴亮只是无心之语，没想到却触碰到了牛畺的心底事。

“这个，这个，我哪里有什么新的曲子，上次的曲谱还是吴师爷带过来的，要曲子得找师爷啊！”牛畺脸红脖子粗，赶紧找借口甩锅。

“将军，你那天宿醉归来，你唱的那首曲子就很好听！”一直没说话的巧儿，这一开口就又把吴亮给套了进去。

罗彩玲早已坐在了古琴面前，听到赵巧儿这么说，就随口问到：“是不是这一首啊？”

罗彩玲边说边弹，弹奏的就是上次吴亮留下来的那支曲子。

罗彩玲停下了拨弄琴弦的玉手，有些着急地问：“是不是这一首啊？”

“这个，这个好像不是。”巧儿摇了摇头，看向了宝珠，“夫人，你听着像那首曲子么？”

“我可听不出来，你让将军自己再唱一遍不就得了！”宝珠的声音有些冷。

吴亮看到宝珠的神情有些变化，却依旧猜不出她为什么不开心。

“我都喝醉了，哪里还记得什么曲子啊！大家不会喜欢我酒后胡言乱语吧？”吴亮给自己解嘲。

“将军你不妨再多喝一些，喝醉了自然就有了才情，大家也就能欣赏到将军的那首曲子了！”宝珠的不依不饶，让吴亮很是难堪。

吴亮心想我那天到底是唱了什么呢？怎么一提这事儿宝珠的反应就那么大呢？

“吴将军喝醉了，宝珠妹妹你没醉啊，要不你哼唱两句，给将军他提个醒儿也好！”罗夫人跟自己的女儿一样，对音律也那么痴迷。

“我，我听过就忘了。我可没有罗夫人和彩铃妹妹对音律那么感兴趣。”宝珠应付了一句。

听到宝珠这么说，罗彩玲有些失望地看向赵巧儿说：“巧儿妹妹，你能记起来么？几句也好！”

“是啊巧儿，你说我唱的好听，我也想知道到底好在哪儿呢！”吴亮很想弄清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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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我就试试吧！”巧儿只好鼓足勇气，轻轻哼了起来。

赵巧儿哼得断断续续，众人听得也不知所以。

“哈哈哈，原来是这首歌儿啊！”吴亮一拍脑袋，“这也是我小时候听过的儿歌。牛老弟，你来，你来把谱子给记下来。”

牛畺还真是有两下子，没一会儿就把曲谱给记了下来。

罗彩玲拿着谱子弹了起来，一段优美的旋律随即飘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将军，你可说这是一首童谣么？”罗夫人问。

“是，是啊！是一首，一首童谣！”吴亮只好答应。

“既然是一首童谣，将军何不和着小女的琴声唱上几句呢？”罗雄很理解自己的夫人。

“既然，既然这样，那我就献丑了啊！”吴亮见推脱不掉，也就硬着头皮开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