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张翠花的哥哥要是不死，或许雅尔檀真就成了张翠花的嫂子了。

看着她们说话，宝珠脑子里在想如果以后张翠花也成了吴亮的老婆，那样的话可真是热闹了呢。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吴亮回府来接宝珠，看到邱璇玑跟张翠花也都在，他并没有感到惊讶。

宝珠让张翠花跟着她一起坐马车过去，张翠花也没有谦让。

马车里的女人说了些什么吴亮不知道，只是他跟瘸道人邱璇玑一路上唠得很是投机。

邱璇玑本来就跟吴亮无愁无恨，他跟吴亮作对的一个原因是钱，另一个原因当然就是张翠花咯。

“参将大人，火器营的差事还挺清闲的呢，我看你每天都有时间出来。”邱璇玑跟吴亮扯起了闲篇儿。

“哎幼邱道长，怎么你还想去兵部、吏部检举揭发本将军么？”吴亮也没跟邱璇玑客气，“自从土木堡之变之后，火器营这个编制也就算作是名存实亡了。”

“将军说的也是啊，土木堡战役之后，大明可以说是伤了元气呢。”邱璇玑说得也算是中肯。

“我们还是别讨论国事了，免得惹祸上身啊！”吴亮提醒了邱璇玑一句。

“将军说的是，说的是。”邱璇玑连声称是，“吴大人你所在的火器营，那里的火器很精致吧！”

邱璇玑把话题扯到了火器上，这下子还真是勾起了吴亮的兴趣。

“火器营还能没有火器么？没有火器还叫什么火器营呢！”虽说吴亮对火器营不怎么满意，在邱璇玑面前也要护短儿才是呢。

“不瞒将军你说，我邱璇玑在武当山净乐宫的时候可是火工部的呢，别的不敢说，对火药爆破这方面也算是稍微有些研究呢！”邱璇玑也不示弱。

“我可是见识过道长你的能耐呢，在双龙岭那里埋下的轰天雷，差一点儿就把我给送上西天了呢！”吴亮想起那事儿，有点儿后怕，“那个轰天雷做的真是不错，没有引爆的那个我还留着呢。”

“多谢参将大人夸奖，如果大人需要，我还可以帮着大人你多做一些那样的轰天雷。”邱璇玑很是康慨。

“现在又不打仗，我要那玩意儿干什么啊！”吴亮摇了摇头，“不过马上就要过年了，爆竹烟花啥的需求量还是不小的呢！道长你要是能够制作烟花爆竹，我们火器营欢迎道长你光临指导呢！”

邱璇玑一时不理解吴亮为何说起烟花爆竹一事来，他心里想难道这个吴亮真有预测之能事。

几个月前，正是因为给别人制作烟花之事，邱璇玑才不得不离开净乐宫。

如今吴亮看似很无意地说出了制作烟花爆竹之事，邱璇玑却不得不深思熟虑了。

时间过了小半年儿，邱璇玑觉得过去的事儿已经烟消云散了，所以即便吴亮这么说，他也不会像以前那么心惊肉跳。

说起之前制作烟花之事，还真应了那句“机缘巧合”了呢。

邱璇玑之所以被迫离开净乐宫，是因为他给人制作了一批烟花。

邱璇玑不知道这批烟花的用途，直到后来有人给他报信，才知道了烟花的用途。

原来烟花是太子朱佑樘送给皇帝朱见深的礼物，并且这批烟花要在中秋节的时候燃放。

朱佑樘的这个想法并没有错，然而有人却密保皇帝朱见深，说是深在太子送来的烟花里，藏有刺杀皇帝的暗器。

烟花是邱璇玑做的，有没有杀人的暗器他当然是知道的。

同时，邱璇玑更加清楚，在那些烟花转运的过程之中，完全可以由别人把杀人之物混入其中。

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邱璇玑为了不连累其他人，连夜离开了净乐宫。

吴亮来到大明的那天，正赶上那批烟花被引燃了，他脸上的伤也是因为烟花爆裂给炸伤的。

至于烟花里究竟有没有用于刺伤皇帝的暗器，这事儿谁也说不清，也不愿意说清。

皇帝朱见深不相信自己的儿子朱佑樘胆敢在中秋节燃放烟花的时候刺杀自己，经过一番调查之后更是没有收集到相关的证据，所以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邱璇玑不知道吴亮经历了那场烟花爆燃的劫难，吴亮同样不知道那些把自己弄伤的烟花正是处于眼前这位瘸道人之手。

“将军你让我去火器营？你们那里还自己制作烟花爆竹燃放么？”邱璇玑很是好奇。

“我们那里不只是自己制作烟花燃放，而且还去市场上卖呢！”吴亮很是傲娇，“他们不只是能制作烟花爆竹，而且还会加工金银首饰呢。”

“我的将军大人啊，你这带的都是什么兵啊，大明的火器营怎么沦落到了这般田地。”邱璇玑很是鄙夷。

“咋了？能挣钱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用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怎么就丢人了！”吴亮讲起了大道理。

“他们不是有军饷么？有军饷干嘛还要做这些小买卖？”吴亮的话并没有说服邱璇玑。

“这是儿还得从那次土木堡之变说起啊！”吴亮的语气严肃了起来，“那次火器营基本算是全军覆没，剩下的这些人啊，他们不仅要养活自己的妻儿老小，而且还得照顾那些战死之人的家卷呢。”

“将军的意思我明白了，要是这么说的话，不另外找些营生来做，真是难以维系那么多人的开销呢！”邱璇玑点了点头，“也是难为了留下来的那些人了啊！”

“能留下来的不是老弱残兵，就是一些打造火器的工匠。”

“哈哈哈，我这下更明白了，让这些人打个金银首饰，制作烟花爆竹之类的东西，那简直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啊！”邱璇玑一语中的。

“是啊，我接管火器营的日子也不长，开始时见到他们的这种行为也很是愤慨。

我当时就想啊，大明给你们军饷，你们这帮人却不认真给大明干活，却私下里做这自己的生意。”吴亮跟着解释。

“这也有情可原啊！如果没有这些人，那些前线阵亡将士的家卷可就困难咯！”邱璇玑随声附和，“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可以去将军的火器营看一看，能帮上他们一把，我想还是去帮一下他们呢！”

“那我吴亮就先谢谢邱道长你了！”吴亮在马上跟邱璇玑抱了抱拳。

“吴大人你太客气了，贫道也只是举手之劳。”邱璇玑还了礼。

“邱道长你对火药很有研究么？”吴亮突然想起自己制作子弹时遇见的瓶颈，就打算求助于邱璇玑。

“不敢说有研究，只是略知一二罢了！”邱璇玑谦虚了起来。

“道长你过谦了，吴亮我正有一事想要求教于道长呢！”吴亮看向邱璇玑。

“但说无妨，但说无妨，只要贫道知道，一定会鼎力相助。”

邱璇玑能够这么痛快的答应下来，也是被吴亮和那些火器营的兵丁所打动。

他以为吴亮问他的一定是烟花爆竹制作过程中火药配比的事儿，别说这事儿邱璇玑还真是拿手呢！

“不瞒邱道长你，我现在正在研制一种新式火铳……”

“新式火铳？是不是将军你在双龙岭上拿在手里的那个物件儿？”邱璇玑问得有些迫不及待。

“哈哈哈，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啊！”既然被人识破，吴亮也就不再隐瞒。

“既然已经研制成功，不知道我要怎么去帮到将军，你让我怎么去做呢？”邱璇玑急于知道吴亮的心里所想。

“是这样的，道长你可听说过燧石发火呢？”吴亮想先试探一下邱璇玑。

“那东西我见过，可是我觉得那东西有些笨重，用起来不如火折子方便。”邱璇玑作答。

“哎幼，道长你可真是个行家啊！”吴亮一听邱璇玑的话，心想她应该真是个高手，心情一下就明朗起来了。

对于枪械一类的东西吴亮可是不陌生，即便没有接触过太多，可是原理他却明白不少。

当然了现代的枪械是在火药和机械制造以及流体力学等各个学科发展到一定程度上才逐渐完善起来的。

在大明这个时代，根本就不可能达到吴亮在现代所接触到的枪械的那个水平。

别的还好说，至少吴亮可以做到外形相似，然而无烟发射这一块儿，对于吴亮来说简直就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即便吴亮已经照猫画虎地把子弹给做了出来，然而发射子弹的时候却仍然逃不开明火这一关。

明火发射的缺点不言而喻，要是赶上下雨无法点燃引信，那么吴亮手里得火铳还真就赶不上原来没改制的好用呢。

原来火铳即便发射了铅弹，依然可以把它当做一件儿应手的兵器。

然而吴亮把枪管被锯掉了，如果子弹点火失败，拿在手里的就是块废铁了。

“将军大人你谬赞了，谬赞了！”邱璇玑口不应心，“就不知道将军你遇到了什么难题要跟贫道我……跟贫道我探讨呢？”

吴亮随口说：“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道长还是去火器营那里亲眼一见吧！”

吴亮说的都是实话，他断定邱璇玑没见过子弹的样子。不管他如何描述，还不认让邱璇玑自己去看来得直观。

邱璇玑却不这么想，他觉得吴亮欲言又止，是不是对自己的能力有所怀疑。

“将军你但说无妨，对于火药这方面，我想我还是知道一些的。”邱璇玑心急了起来。

“道长你说到了火药，这也正是我吴亮为之心焦的地方呢！”吴亮理了下思路，“我正在找一种不用点燃，只是受到外界机械冲击就可以爆炸的火药。”

“有道是有，然而点燃引信并不费劲，将军呢有为何舍易求难呢？”显然邱璇玑没跟上吴亮的思路。

“道长说的也没错，如果遇见阴天下雨，不方便点火咋办啊？”吴亮按照邱璇玑的想法问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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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把引线用隔水油纸包裹住啊，这样就不会影响引线的燃烧了。”邱璇玑办法还挺多。

“那如果，如果在水底呢，在水下你怎么点燃引信？”吴亮不信稳不住邱璇玑。

“如法炮制就好了，方才我说的方法，就是水雷引线的制造方法啊！”邱璇玑对答如流。

“就是那样的话，引线也不能过长，如果再深一点儿，引线防水就会不好了吧！”吴亮决定跟邱璇玑抬杠到底。

“我说将军大人啊，水雷埋放得太深了，它就发挥不出来应该有的威力了啊！”邱璇玑这么说也是事实。

“这倒也是，只是我想…我不想用什么隔水油纸，我就想用外力冲击一下就能爆炸的火药！”吴亮被邱璇玑说得没了词儿，只能耍起无赖。

“不用引信的也有，只是不太常用啊！”邱璇玑陷入沉思，“不知道将军知不知道一种叫“摔炮”的烟花，它是把碎石和火药混在一起，只要用力把摔向地面，它里面的火药就能发生爆燃。”

“对对对，就是那玩意儿！”吴亮眼前不由一亮，“我就是想要那种不点火就能爆炸的火药。”

“只是，只是那东西只是听着声音大，实际的爆炸能力不大啊！”邱璇玑指出了摔炮的弊端，“做为爆竹还可以，只是想用它去伤人，我看这个很难实现啊！”

“我只是用它来点燃火铳里的火药，只要在外力冲击之下能让它爆炸，然后再点燃火铳里的火药，这样不就可以实现不用点燃引信就能发射出去的火铳了么！”吴亮顿时脑洞大开。

“将军你的想法倒是好的，我好像也听说过不用明火就可以让火药燃烧的方法。”邱璇玑停顿了一下，“要是那个姓岳的活着就好了，他或许有些办法帮到将军你呢！”

“你是说那个岳大官人啊，我听说他是云南沐王府的人，就不知道是真是假。”吴亮跟着念叨了一句。

“将军说的对，岳大官人他是云南沐王府之人。为了逃避仇杀逃到蓟州，没想到他逃出了沐王府，却没过得了双龙岭啊！”邱璇玑说得有些伤感。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如果我们不是以那种方式认识，或许岳大官人他现在跟你我一样成为朋友呢！”吴亮看向邱璇玑，“道长你是怎么认识那个姓岳的，又是因为什么跟他落草为寇的呢？”

“我从净乐宫出来访友，没想到，没想到遇见了两伙强盗厮杀。我为了自保，不小心杀了人，所以就…就只好跟着姓岳的做起了强盗生意。”

邱璇玑说了缘由，却隐瞒了离开净乐宫的真相。

吴亮大概知道了邱璇玑和张翠花都没有了杀他之心，只是用戏谑的口气说：“原来道长你是迫不得已啊！那又为何来到京师呢？是为了杀我么？”

“开始的时候是的。”邱璇玑并不隐瞒，“毕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那现在呢？”吴亮追问。

“既然师妹她已经没有了要杀你的心思，我和将军你无冤无仇，干嘛要自找麻烦呢！”邱璇玑说得滴水不漏。

“我还以为邱道长你是个假道士，原来你是个真道士啊！”吴亮念叨了一句。

“我看将军你也与道有缘吧，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个跟将军你长得很像的人么？”邱璇玑趁机问了问。

“我根本不认识康夯那个人，也不知道什么轮回转世之法，道长你找错人了！”吴亮不想跟邱璇玑磨叽，“你去李孜省的府上干嘛？是想用他的势力对付我么？”

“既然师妹已经没有了杀将军你的意思，我们也就没必要留在李侍郎的府中了。只是，只是尚有一事没完成，我们不便离开。”邱璇玑思忖着该不该说出李孜省让张翠花给皇帝朱见深诊治头痛的事儿。

“那样也好，那样也好，如果道长你能到我的将军府上住些时日就更好了，那样我就有更多的时间聆听道长你的教诲了。”吴亮对邱璇玑的私事不敢兴趣，也不想刨根问底儿。

马车里的宝珠和张翠花也没闲着，听说张翠花会推拿按摩，宝珠就央求着她给自己按一按。

“我说夫人啊，这马车里的空间狭小，真不是个给你推拿按摩的好地方呢！”张翠华拗不过宝珠，只能答应了她的请求。

“地方虽然不太富裕，可是姐姐你医术高超啊，我可不能错过了这个机会，不然啊，以后想找姐姐来，都不知道去哪里找呢！”宝珠配合着张翠花。

“哎幼你看你说的，我顶多就是个江湖游医，夫人你把我给抬得太高了！”张翠花回应了一句，随即让宝珠静下了心来。

“翠花姐姐，你哥哥张怀远真是我杀的。”宝珠闭上眼睛，“当初他要非礼于我，我不得已就把他给杀了。”

“你现在跟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是让我趁着给你按摩的机会杀了你，还是让我一把掐死你呢？”张翠花装出瘆人的声音。

“我只是跟你说，杀死你哥哥的人是我，这事儿跟将军他没有关系。将军他那么说是因为怕你伤害我。”宝珠认真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