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兴后左一句右一句的，不只是勒山，就连吴亮和宝珠都不知道吴兴后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吴亮找师爷吴兴后过来是想让他给出个营救尼杨琦琦的主意，没想到这家伙问东问西的，没一句跟救出尼杨琦琦有关。

等吴兴后终于问完了，军帐中其他三个人都看着他，陷入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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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先生啊，你还能不能给宝珠出个主意了？”吴亮打破了沉默。

“将军你之前对宝珠和这位，这位勒山小兄弟说的太对了，建州女真的首领土伦和代蛮这哥两个投降大明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呢！”吴兴后还是没说出吴亮他们三个想要的答桉。

“先生，那我妹妹呢，我妹妹她怎么办啊？”既然吴亮问不出来，宝珠索性接着问。

“这个，这个就难说了！”吴兴后皱起了眉头。

“那，那琦琦她，呜呜呜~”宝珠见吴兴后也没辙了，又开始哭了起来。

“宝珠啊，你哭什么呢！”吴兴后很是心疼宝珠，“以现在的局势看，琦琦公主她，她应该性命无忧。”

“野人王知道了土伦和代蛮投降，他会不会杀了琦琦泄愤呢？”宝珠任然很是担忧。

“你别着急啊，着急也解决不了问题啊！”吴兴后安慰着宝珠，“依我看啊，你们建州女真那边儿也不会把投降大明的消息告诉给海西女真和野人女真他们的。”

“这有是为什么呢？纸里包不住火，这事儿早晚都会被他们知道。”吴亮也跟着上起火来，“要不我单枪匹马去闯一闯野人女真的营寨，总不能看着琦琦受苦，我却在这里无动于衷吧！”

“老公我不许你去！”宝珠喝止吴亮的天真想法，“琦琦身陷令圄，我可不想老公你在搭进去。”

“宝珠说的对，将军你可不能胡来。”吴兴后跟着劝吴亮，“野人女真的营寨被重兵把守，就连大明两千精锐骑兵都吃了哑巴亏，将军你单人独骑又怎么能突破得了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非杀了那个野人王不不行！”吴亮说得咬牙切齿。

“将军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既然女真那边儿下了战书，而且我们大明这头儿已经按照要求来到了踏马川这里，我想野人女真最迟明日就会来这里跟大明决战了！”

“师爷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在野人女真来踏马川的途中下手，在途中把琦琦给抢回来？”宝珠看到了希望。

“这倒也是个办法，只是这办法鲁莽了一些，而且双方约好了决战，就怕都督那里不给将军兵马啊！”吴兴后说的并不为过，“野人王不是答应了战胜大明之后才跟琦琦公主成婚么，如果他信守承诺，我想琦琦她不至于失了贞洁。”

“宝珠你放心，不管琦琦怎样，只要她愿意嫁给我，我一定会信守承诺，我一定会娶她的！”吴亮说出了他能做得到的事情，“只要能把琦琦救出来，贞洁不贞洁的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将军能这么想就好。”吴兴后继续表述，“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土伦和代蛮投降大明的条件是让大明着建州女真打败野人女真。真要是那样的话，野人女真结局就会很悲惨喽！”

一旁的勒山很是沮丧地对宝珠说：“公主殿下，那我，那我……”

“你哪里也别去，现在我们要做的只能是等待。”宝珠坚定了起来，“如果有机会的话，你悄悄地回去告诉我们的族人，让他们，让他们最好别当土伦和代蛮这兄弟两人的炮灰。”

“师爷啊，要照这么说的话，都督大人是不是也该知道土伦和代蛮投降的事情呢？那怪他今天跟我说要不战而屈人之兵呢。”吴亮回想起这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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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还真未必，不然你去探探罗总兵的底儿吧，他要是不知道这事儿的话……或许马都督也不知道吧！”吴兴后迟迟不决。

“呵呵，如果只是老公你不知道此事还好，罗总兵也不知道这件是儿的话，我看你们翁婿二人在人家的眼里可就无足轻重了。”宝珠说出了吴兴后没说出口的话。

“好吧，我这就去找我的岳父大人去说一说这事儿，按道理说，我们可都是他手下的兵，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啊！这事我必须跟他说一说去！”吴亮起身就往帐外走。

“将军啊，你可不能这样啊！”吴兴后坐不住了，“我答应过监军大人不向外透露此事，你这样做让我吴兴后情何以堪啊！”

吴亮停住了脚步，一想吴兴后说得也没毛病。

“那，那咋办啊？马都督和罗总兵要是都知道这件事儿，他们只瞒着我一个人……”吴亮看向了宝珠。

“你是说他们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宝珠一下就明白了吴亮的意图。

“五公主，要不，要不我们现在就跑吧，我保护你冲出去！”勒山很是忠诚地看向宝珠。

“我能到哪里去呢？回建州还是去野人女真那里？”宝珠澹澹地说：“去了野人女真那里，她们能相信我说的话么？土伦和代蛮本来就打算投降大明，我回去了还不是一样被他们兄弟给当成礼物给送出去么！”

“宝珠你说的是什么话啊，要是建州女真不来投降大明，你担心的事情还存在。他们现在都打算投降了，你的担心不是多余了么。”吴兴后说得很是在理。

吴亮跟着说“是啊老婆，早晚都一样，早晚都一样！”

“老公我并没有投降大明，你知道我……”宝珠表明着自己的立场，即使显得很是无奈。

“听见了么勒山，五公主她根本就不像土伦和代蛮两兄弟说的那样，她只是嫁给了我，并没有出卖自己的族人来换取荣华富贵。”吴亮给宝珠正名。

“这个我可以作证，宝珠一直尽力照顾自己的族人，不然你的哥哥根本就不会活到现在。”吴兴后摆事实、讲道理，“倒是土伦和代蛮两个，他们才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背信弃义呢。”

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宝珠也就解除了自己的顾虑。

“师爷，我还是觉得有些堵得慌，这口气非得出去不可！”吴亮越想越气。

“呵呵呵，我倒是有个好主意！”吴兴后笑得有些怪异。

陈越刚把昨天抢回来的那些牛羊藏好，心里暗自庆幸：“多亏是冬天啊，不然这么些牛羊肉可就都搁不住了啊！”

“禀报总兵大人，火器营统领吴将军求见！”

“吴亮找我，他找我干什么？”陈越想不明白个所以然来，“既然来了就让他进来吧！”

“参见总兵大人！”吴亮阔步走进了陈越的军帐。

“吴将军找我何事啊？”陈越装出了一本正经的样子。

“有点儿私事儿，我都不好意识当着大家的面儿说儿了。”吴亮表情忸怩。

“哈哈哈，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呢？这可把像是吴将军你的风格啊，中军帐中，将军你不是挺能说的么！”陈越揶揄起吴亮。

“那些都是小事儿，我找陈大人你可是有要事相商的啊！”吴亮并没被气到，反而笑呵呵地等着陈越上钩。

“吴将军可是罗总兵的乘龙快婿，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怀恩怀大人的干儿子，就连当今圣上还给将军赐婚……呵呵呵，我陈越可是想不出来将军呢有什么事情要跟我陈越商量啊！”

“陈总兵你说那些都没用，我就想让总兵大人你给我解决点儿实际问题。”吴亮露出了无赖的嘴脸。

“吴将军啊，我不是不想帮啊，我只是能力有限，帮也帮不了你啊！”陈越一再推脱，“要不这仗打完了之后，我把功劳让给你一些？”

“陈总兵你说的是什么话啊！我吴亮哪里是那种贪图战功的人呢？”吴亮也斜了陈越一眼，“再说了，我的战功也不少了，谁稀罕你的啊！”

陈越心想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这个吴亮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将军啊，你就跟我明说要啥得了，只要我有的一定会给你！”陈越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头了，“不过呢，我可是没钱啊，将军你也不是缺钱的主儿是不是。”

吴亮觉得火候差不多了，眼睛直视着陈越说：“本将军我有点儿嘴馋了，想跟陈总兵大人讨要些肉吃。”

“哈哈哈，吴将军你可真是说笑了啊，谁不知道吴将军你是压粮运草的，粮草辎重都归你管，怎么反倒会跟我陈越讨要起肉吃了呢！”

一个“压粮运草”，一个“讨要”，陈越这两个词儿用得可是别有新意呢。

“陈总兵过谦了，过谦了！”吴亮摇头晃脑，“我吴亮要的不多，总兵大人你何必那么小气呢。”

陈越可不想被说说成小气，面对这个无赖汉，陈越想还是破财消灾好一些，于是说：“哈哈哈，吴将军这么说的话，我怎么也得给将军你一些面子了。说吧，你想从我这里拿些什么回去。”

“我自己也吃不了多少，拿回去还要孝敬我的岳父……”吴亮真就在那里盘算了起来，“这样吧，你就给我五百只羊和三百头牛吧！”

“什么？吴将军你有些过分了吧！”陈越这才意识到吴亮有备而来。

“过分？过什么分啊？”吴亮依旧笑容满面，“陈总兵你有的可不止这些东西吧，我只要了你一千只羊的一半，八百头牛我也只要了三百头，那一百匹骏马我可没染指……这么说来，陈将军你剩下的可是大头呢。”

“吴亮你，你这是讹诈！”陈越的脸沉了下去。

“陈总兵，你说话可别那么难听好不好！”吴亮一点儿也不生气，“不过我的丑话可说在前面儿，你要是现在不给我，我可去都督大人那里讨要去了！”

“你，你……”陈越被气得够呛。

“我还怕你去都督大人那里去告状么？”陈越硬撑着不想认输，“我根本就拿不出来那么多牛羊来，你这不是讹诈是什么？”

“别跟我装了，你以为趁着这天寒地冻的把牛羊给杀了，就会毫不留痕迹的吃独食么？那可是一千多只牲畜呢，地上的血迹不会那么容易就清理干净吧！”吴亮仿佛自言自语。

“将军怎么那么清楚牲口的数量呢？”陈越越想越不对劲。

“这个啊，这个是我做梦的时候一个一个数的，在梦里啊，我看见陈大人你们抢了建州女真人的牛羊，这事儿我可是清楚的很呢！”吴亮开始云山雾罩起来。

“胡扯！一定是你，是你们派人暗中监视我们！”陈越有些沉不住气了。

“什么你们我们的？陈总兵你这话就有点儿扯远了吧！”吴亮继续攻击着陈越话里的漏洞。

“算了算了，既然陈总兵那么小气，我就不在总兵大人你这里浪费时间了。”吴亮站起来做出想走的样子，“谢谢总兵大人的热茶了！”

“吴将军留步，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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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兵大人不用送了，我自己走就行，不用劳烦大人你了。”吴亮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来，“怎么好像昨天跟陈大人在一起的人，怎么那么熟悉呢……或许我的梦真做错了？”

“吴将军啊，有话好商量，好商量啊！”陈越把吴亮给拉了回来，“老弟难得跟哥哥张一回口，就算哥哥现在没有，大不了折算成银子给老弟你送过去。”

“陈大人这是为何啊，我吴亮只是想吃几口新鲜的牛羊肉，我怎么会那么不近人情，要陈大人你的银钱呢！”吴亮假意拒绝，“我这也是为了陈大人你着想，这马上就要跟女真人决战了，陈大人你囤积那么多牛羊，大人的队伍也吃不完啊。”

“吴老弟你说的是，说的是！”陈越不住点头。

“就算是陈大人你是想在凯旋的路上继续享用，可大人你也不想一想，牛羊肉隔得时间长了，而且还没能及时清理内脏……”吴亮咽了下口水，“那样的牛羊肉啊，它的味道根本好不了啊！”

牛羊具体有多少只，陈越他根本就不知道。吴亮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不由得陈越不相信。

“吴大人，你今天来我这里不只是想跟我分牛羊吧？”片刻慌乱之后，陈越安定了下来。

“哈哈哈，大人你可别多想，我就是想跟总兵大人你分牛分羊。”吴亮毫不掩饰，“我吴亮只是个酒囊饭袋，眼前的美味怎么可能轻易说放过就放过呢？”

“就怕将军吃得下去，消化不了吧！”陈越语意不善。

“那些牛羊是宰杀的，又不是毒杀的，这个我在梦里看得很是清楚。”吴亮不惧威胁，“再说了，我又不是吃独食的人，回去了我让人好好收拾收拾那些牛羊，晚上先来顿羊杂汤，再举办个篝火晚会，完美！”

看到陈越再一次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吴亮起身告辞：“总兵大人，下官先告辞回去准备。篝火晚宴能不能实现，可就完全依仗着总兵大人的牛羊了。”

陈越看到吴亮走远，赶紧去找他的靠山汪直。

“吴亮他知道劫持女真送亲队不难，可是知道野人女真给他们带回去牛羊的数目，这个就有些不可思议了。”汪直听了陈越的话也是大惑不解。

“不仅知道牛羊的具体数目，而且还知道有一百匹马呢！”陈越补充了一句，“这家伙真有那么神么？”

“呵呵，吴亮是有预测之能，不过这次绝对不是他的预测。”汪直笑了笑。

“监军大人，连我都不知道牛羊的数目，他怎么会知道呢？”陈越不解。

“我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数目，但是我却知道他说得数目不对！”汪直说的笃定。

“原来那个家伙是在诈我，我还真以为他数过了，我怎么就着了他的道了呢！”陈越懊悔不已。

“就是因为你说吴亮数过了，我才说那不是真话呢。”汪直很是耐心，“总兵大人你想啊，我们对代蛮他们发起的可是突袭。在那种情况下，连人都会惊慌失措，更何况是牲畜了。”

“监军的意思是牛羊乱跑，吴亮他根本数不明白？”陈越很受启发。

“我说总兵大人啊，这要怎么跟你说呢！”汪直被气得够呛，“吴亮根本没有去数，他说做梦那也是在蒙你呢！”

“将军的意思是……让我回去把牛羊具体的数目清点一下？”

“根本就没那个必要，就是因为没那个必要，吴亮才不去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汪直有些怒了。

“下官愚钝，请监军大人明示！”陈越学聪明了。

“吴亮说牛羊的数目就是个迷魂阵，如果你跟他较真儿，他完全可以用我方才那番说辞来对付你。”汪直沉思了一会儿，“我想他说的那些牛羊的数目，应该是代蛮他们从野人女真那里带出来的牛羊数。”

“大人这么说下官就明白了，吴亮这小子还真是名不虚传呢，他竟然能知道野人女真的事儿。”陈越抬头看向汪直，“监军大人，吴亮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跟着代蛮去野人谷送亲的人应该跟吴亮他们接触过。”汪直脸上浮现出阴郁的笑。

“那我们把牛羊给他？”陈越有些不舍得。

“不只是给他们，战利品应该大家分享才对啊！”

汪直心里有了个新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