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雪初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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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去找吴亮的人一会儿回来了,而且还带回了找不到吴亮的消息。

汪直和罗雄两个人对这个消息都不以为然,因为他们认识吴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吴亮一向不那么循规蹈矩。

三人里蓟州总兵陈越跟吴亮才认识,他有些气愤地说:“罗总兵,监军大人,不是我陈越心存不满。你说,你说吴亮他,他……”

“只是一时找不到人而已,吴亮他久居边塞,性格乖张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罗雄打断了陈越的话,很是袒护自己的这个准女婿。

汪直不想让两个人吵起来,更不想让聚拢在他身边的两位总兵伤了和气。

“罗总兵说的对,陈总兵你就别跟着担这份心了!”汪直用眼睛暗示陈越。

陈越一下明白了汪直的意思,不仅没在跟罗雄争执下去,反而假模假式地跟罗雄陪礼:“罗大人莫怪小弟一时着急说错了话,只是小弟也为,也为罗大人的贤婿担心不是。”

“谢谢陈大人了,吴亮的事情让陈大人费心了!”罗雄也不想把事情弄僵?”

看到两人言语平和,汪直心里很是满意。不过转而一想,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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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总兵大人都不要太着急,马都督的卫队亲兵已经兵分几路去寻找,至于吴亮么……怎么没见他手下的人来告知他……”汪直面带微笑,“我想要不罗总兵还是麻烦你去过问一下吧!”

汪直这话说得就很有分寸了,既表达出对吴亮的关注,有给足了罗雄的面子。

“那好吧,既然监军大人对吴亮很是挂怀,我去把他带过来就好了!”罗雄领命出了中军帐。

来到吴亮所负责的粮草车队这里,罗雄没看到吴亮的影子,却发现几个女子在漫天飘雪中尽情嬉戏。

罗雄很容易就找到了自己妻子和女儿的身影,正想上前说些什么,没想到一个雪团儿向着他飞了过来。

“你怎么不知道躲闪呢?”罗夫人也看到了罗雄。

“夫人想打就打,我为什么要躲啊!”罗雄回答,“木子,到我的马上来!”

罗夫人很是顺从地上了罗雄的马,两人同乘一马在大雪中驰骋了起来。

“夫人,我们还是回去吧!”只是一会儿的功夫,罗雄就拉住了马缰。

“你是怕我冻着了是吧?”罗夫人很是理解自己丈夫的想法,“你还记得我们初到北国的时候么?”

“怎么会不记得,那是我第一次看见过漫天的大雪。”罗雄陷入回忆之中。

“那时候我用雪球打你,你也没有躲呢。”罗夫人红了眼眶,“你方才知道用雪球打你的人是我么?”

“能用雪球打到我的人可不多呢!”罗雄将怀中的女人抱紧。

“夫君你过来找我们,不只是想来挨我的打吧!”

“我是来找咱们的那个不省心的女婿来了!”罗雄回答的有些勉强。

“找他,找他干什么?”罗夫人跟着问。

“马都督不见了。”

“什么?都督不见了?我说大军怎么在这里停了下来呢。”罗夫人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夫君你的意思是,是说吴亮他,他……”

“这都是汪监军和那个总兵陈越这么想的,我想只要咱们找到吴亮,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二人回到了营地,罗夫人下马去找宝珠过来。

“参见总兵大人!”

罗夫人刚走,牛畺和吴兴后过来给罗雄见礼。

“免礼免礼,你们谁看见吴亮了么?”

“刚下雪的时候看见了,我看见他骑着马想那边,那边儿的去了。”牛畺手指远处。

罗雄顺着牛畺手指的方向望去,除了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不瞒你们说,咱们的兵马大都督,马文升马大人他不见了!”罗雄不想隐瞒。

“我说怎么突然在此地扎营呢,这里可是兵家大忌啊!”吴兴后都囔了一句,“总兵大人你的意思是,是说吴将军和马都督一起,一起不见了?”

“别人怎么想我不管,我只想把吴亮给找到!”罗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说话间,宝珠跟着罗夫人来到了罗雄的面前。

“宝珠啊,吴亮什么时候不见的,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呢!”罗雄先入为主。

“他,他疯够了就会回来的,这事儿还用跟大人你说么!”宝珠一脸无辜状。

“难道,难道宝珠你,你就不怕……”罗雄不忍说下去。

“将军不仅骑走了自己的马,而且把我的马也带走了,马现在还没回来,这说明将军他没什么事儿!”宝珠毫不惊慌,“即便将军他不认得路,可那两匹马绝对不会找不到路的。”

“哈哈哈,有道理,有道理啊!”听到宝珠如此说,罗雄心里没了负担。

“至于都督大人,这么久没回来,我想……”宝珠也没说得太明白。

“都督的卫队已经出去找了。”罗雄叹了口气,“唉!这大雪纷飞的,找个人还真是不容易呢!”

“这雪下不了多久,一会儿太阳就会出来了。”

吴兴后的话引起了罗雄的注意。

“吴先生你的意思是说……”

“回禀总兵大人,这个时候的雪是留不住的,一时半刻就会停下来。”吴兴后看着罗雄疑惑的脸,“我看了天相,大人不必担心。”

看到吴兴后自信满满,罗雄还是心存疑虑。

“这样吧,我先回去跟监军大人说一声,以免他担心,担心这里的事情。”罗雄看了看自己的夫人,又看了看宝珠,“吴亮要是回来了,让他去中军帐一趟,省得监军大人挂念。”

罗雄是走了,剩下的几个人却都急了。

反正大军临时驻扎,又都没什么事情可做。吴兴后把相关的人叫到了自己的帐中,大家开始商讨起对策来。

“我还是觉得,马没回来之前,我们做什么都没用!”宝珠依旧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马毕竟是牲口,如果我们现在派人出去找的话,找到的机会不是很大,可是总归还是有的啊!”牛畺心里急得很。

“牛大人,就算是找,我们怎么找?”吴兴后觉得牛畺的说法不可行,“这里的兵丁大多都是跟着马车走的,你让他们怎么出去找人啊?”

“可以,可以禀告监军汪大人,让汪大人出兵搜寻啊!”牛畺执迷不悟。

“呵呵,兵马大都督不见了,汪监军才派出二百人去找,而且这二百人还是都督大人的亲兵卫队。”吴兴后喝了口热茶,“就算是报到汪大人那里,汪大人也不会另派人马出去的!”

“师爷说的是,我们还是在这里等吧!”罗夫人赞同吴兴后的说法。

“大家不用担心,将军的马可是神马。”胭脂一直没怎么吱声,“这点宝珠姐姐你最清楚了!”

“胭脂姐姐,我们回马车上去吧。”罗彩玲有点儿听烦了。

罗彩玲最近跟胭脂情同姐妹,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

“那我们也回去了!师爷、牛公子你们忙吧!”宝珠也起身告辞。

看到众人离开,牛畺心里还是有些发虚,他对吴兴后说:“我说吴先生啊,你说这…将军他……”

“牛大人你就放宽心吧!”吴兴后摇了摇头,“吉人自有天相,我看啊,将军他不管遇见什么,就算是遇见只老虎,都能逢凶化吉的。”

“师爷你可别瞎说了,还遇见老虎,老虎是那么容易遇见的么!”牛畺轻蔑地翘了下嘴角,“下这么大的雪,老虎出来还不迷路了啊!”

“说那些都没用,我们来下盘棋吧,估计我们下过这盘棋啊,外面的天也就晴了呢。”吴兴后把棋盘拿了出来。

“胭脂姐姐,将军他会不会有事呢?”回到了马车上,罗彩玲伏在胭脂肩上忍不住落下了泪来。

“呵呵,我还以为除了音律之外,罗小姐什么都不关心呢!”胭脂没回答罗彩玲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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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的,要不是姐姐你当初在皇贵妃面前跪求,我也不会跟着你上了这条贼船呢!”罗彩玲嗔怪了起来。

“这事儿要的是缘分,强求可是没用的。”胭脂似乎意有所指,“你放心吧,将军他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随着罗夫人的到来,两个人也就不再说下去了。

上马车的可不只是罗夫人一个,宝珠也跟着罗夫人上来了。

“我说宝珠啊,你真能保证,保证那两匹马……”

“夫人你就放心吧,两匹马都不是寻常之物,就算将军真遇见了不测,它们两个也不会同时被擒住,一定会跑回来找我们支援的。”宝珠安慰着罗夫人。

罗夫人这么跟宝珠说,其目的多半是为了让坐在对面的罗彩玲不要过于担心。自己女儿的心思,当妈的当然会明白了。

“宝珠姐姐,没想到你那么懂马啊!”罗彩玲很是羡慕。

“我这,我这也是跟着将军,也是在边塞之地待的久了。”宝珠不知该如何解释。

虽然巧儿在真个过程中没说过一句话,可是她也被找到了吴兴后的营帐中,共同商讨事情的一员呢。

回到了车上,她迫不及待地把整个事情跟秋香说了一遍。

秋香还没怎么反应呢,裴英俊就先忍不住了。

“秋香,我要去,要去寻找吴将军。”裴英俊一脸严肃,“都督大人有二百亲兵,可是将军他的亲兵只有我这一个。这个时候我不出去找将军,又怎么能说得过去呢。”

“英俊啊,我看你还是省省吧,宝珠夫人都说没事儿了,你就别跟着添乱了!”巧儿拿捏着自己的神情,“别找不到将军,反而还要让将军回去找你呢。”

“是啊英俊,你就听巧儿,巧儿夫人的吧!”秋香把裴英俊给说服了。

罗雄回到了汪直的中军帐,看到陈越在那里喝茶,一直没有走。

“回来了罗大人,快喝过来喝茶,汪大人的茶可是珍品呢!”陈越对罗雄示好。

“陈总兵说的哪里话来,如果两位喜欢,我可以送你们一些。”汪直很是康慨。

罗雄看到他们都不着急,自己也就坐下来跟着品起了茶来。

罗雄喝了口茶说:“别说监军大人的茶还真是不错呢,是云南的普洱吧,喝这茶很是养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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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出来罗将军还是个懂茶之人,我只是随便喝喝。”汪直回应了一句,“不过罗大人你说的不错,普洱茶属实有护胃养胃的功效。像我们这种行军打仗之人,风餐露宿习以为常,喝喝普洱,还是有必要的啊!”

陈越听了汪直的话,连连点头称是。

罗雄心里反倒不是个滋味儿,心想汪直你一个太监,不在皇宫里侍候皇上,跑军队里瞎掺和什么呢!说什么行军打仗、风餐露宿,这就是你自找的罪受。

想是这么想,可是罗雄却不敢说出来。

突然间罗雄希望马文升马大都督点儿回来,倒不是因为想念,只是觉的至少这个姓马的是个正常的人。

“普洱虽然是好,价格也不低啊!”罗雄回了一句。

“听说罗将军的祖籍在江浙一带,那里可是产茶之地啊!”汪直避重就轻。

“正是正是,我有许多年没回去了啊!”罗雄继续应付。

陈越已经喝了好多茶了,看着汪直跟罗雄得得咕咕,不免心情有些烦躁。

“不知这雪什么时候能停下来啊?”陈越顺口说了一句。

“有位高人可是给预测过了,他跟我说这雪也就下个一时半刻就会停下来,而且还会出太阳呢。”罗雄紧跟着说。

“这么说罗大人你是找到了吴将军了?”汪直的眉毛挑了一下。

罗雄回答:“没有没有,我去的时候吴亮他还不曾归来,这些都是他的师爷吴兴后跟我说的。”

“哈哈,一个能够预测战局,一个会预测天气,看来他们是大军之福啊!”汪直的语气里多少带着些嘲讽的意思。

“风云突变,岂是人力所能左右,我就不信什么预测之事!”陈越抓住了汪直心里所想,说出了汪直未能说出来的话。

“这事儿信不信可不由人,等着看天不就得了!”罗雄悠然自得地继续品茶。

“是这么个道理,雪总是会停的,不过出不出太阳,可就难说了啊!”汪直也很是有耐心。

陈越喝了不少的水,他想出去找个地方释放一下,于是站起来对汪直和罗雄说:“二位大人先在这里等消息,我先去,先去……”

“人有三急,去吧去吧!”汪直想着陈越摆了摆手。

一拉帐帘,陈越发现雪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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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军大人,罗大人,外面的雪停了!”陈越喊了一嗓子之后,走了出去。

“我们也出去看一看着雪后初晴可好啊?”汪直主动过来拉起罗雄。

“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太阳呢!”罗雄都囔着跟汪直走出了帐外。

两人来到了帐外,看到雪依然下,只是照比方才要小了许多。

汪直抬头看,依稀看到了天空中太阳的影子。

“总兵大人,可否陪我去会一会那位能够预测今天会出太阳的吴师爷啊?”汪直竟然对吴兴后感兴趣了起来。

“当然可以啊,监军大人要见属下,那还不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么!”罗雄满口答应了下来。

两人翻身上马正要走,陈越从一侧奔了出来。

“监军大人,罗大人,你们这是,这是……”陈越也想牵马跟上。

“陈总兵,你在中军帐里等着我们,一会儿我们就回来。”汪直没等陈越,跟罗雄策马而去。

来到吴兴后的帐子前面时,天已经完全放晴了。

吴兴后正在军帐旁站着看天儿呢,看到汪直和吴兴后来到他这里,于是上前见礼:“下官吴兴后参见监军大人,总兵大人。”

“免了吧。”汪直下了马,“你就是吴兴后啊?”

“正是下官。”吴兴后回答。

“你这预测得挺准啊,这天儿说晴了还真就晴了啊!”汪直夸赞了一句。

“下官昨夜夜观星辰,今早观测霞光祥云……”吴兴后都囔了起来。

一阵嬉闹声把汪直的注意力给吸引了,抬眼望去,几个女子在雪地上嬉笑,汪直想这就是吴亮的那些妾室吧。

两辆马车里的女卷早已经从车上下来,聚集在一起轮流着用宝珠带过来的千里镜瞭望远处的雪景。

“你们快看,那边儿有马队过来了!”千里镜回到宝珠手里的时候,她看见了远处疾驰而来的几匹骏马。

“看清楚是哪里的队伍了么?”罗雄听见了宝珠的话,顿时紧张了起来。

“参见监军大人,总兵大人。”女人们急着给两位大人见礼。

“免礼,免礼,哪里有马队过来?是我们的人么?”汪直紧跟着问了句。

要知道过了蓟州去往建州的这段路程,北面鞑靼人可以谁是对大军进项侵扰的呢。

虽然说鞑靼人已经对大明进行了朝贡,但是谁又能保证他们对大军的粮草辎重不动歪心思呢。

“我觉得那些骑兵是我们大明的。”宝珠把千里镜递到了汪直的面前。

“姑娘说是那就是了!”汪直没有接,因为他已经认出来那些骑兵是大都督马文升的亲兵卫队了。

几匹马没有停下来,而是在前面的山脚处转而向前。

“总兵大人,我们还是回去吧,他们是去中军帐找我们报信呢。”汪直调转马头追了过去。

罗雄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和女儿,随后也跟着汪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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