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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微宫中,没有慈宁宫的严肃,没有轩夕宫的繁华,没有清梦宫的温馨。在这,倒是显得不一般的冷清。
南夏皇族其实不小,但是,偌大的皇宫中,到处都泛着冷清的气息。
正殿中,传出了两女子的声音,一个温柔,一个愤怒。
在夏六到来的时候,夏薇儿便遣退所有的宫女,只是剩下她们姐妹两人,相对而坐。
“姐姐,六儿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六儿好想你啊!”夏六拉着夏薇儿的手,撒娇。
夏薇儿笑笑,摇摇头,看着家中最得宠的妹妹,
“六儿,你常进宫来陪伴姑母,都没有来‘合微宫’探望姐姐,还好意思说想念姐姐了?你啊,要是想姐姐的话,就常来看一下姐姐啊,姐姐一人在这宫中,亦是显得无聊,你来陪姐姐聊会儿天,亦是好的。”
在夏家,除了唯一的男丁夏剑以外,都是女娃。自古以来,重男轻女是常事,在曾经位高权重的夏威眼里,女娃就是没用的,正如大女儿夏薇儿。虽然身为皇妃,但是,完全没有皇妃的架子,没有皇妃的福气,从来没有得到皇帝的宠爱,为妃又有何意义?
夏六是夏剑同父异母的妹妹,由于母亲在夏家得宠,所以,夏六一出生,便享尽了夏家的宠爱。无异,夏六就是个美人胚子,自小就收受到了大家的称赞,在一片称赞声中成长。加上,以前的夏家在南夏的影响,她的性子便跟着刁蛮了起来,想要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会个办法得到的。
貌美如花,才艺过人,只是,眼光太高,别人不高上前求亲,她一看不上别人。太皇太后最宠的是她,所以常常进宫来陪伴在身侧,今年已是十五了,该是许配人家的时候,可是,她偏偏不肯。大家都知道,她想入宫。但是,目前的情况,夏家垮了,太皇太后说话的分量,永远是不够的。
“姐姐好久没有回家看爹爹了,爹爹才说着,姐姐好多年没有能够回家,爹爹亦是不能够进宫来看望姐姐,实在是想念得很啊。”夏六说着,眼眶不禁发红。
夏威之前的所作所为,连累了整个夏家,司徒轩下旨,夏威永世不得进宫,夏薇儿五年才能够探亲一次。原本皇妃是一年探亲一次的,即使不能够探亲,亦是可以将家人接进宫中,母女相聚,父女相谈的。可是司徒轩的一个旨意,便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当年的事,谁也不能够多说什么。夏家垮台,夏党便垮了,南夏所有人都在暗暗高兴,能够留下夏威,司徒轩已经是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的了,探亲,便已经不再重要。
夏薇儿眼眶亦是红了,她亦是想念父母了。
“姐姐,什么时候,你去请求皇上让你回家探亲吧,不然,爹爹当真想念你想出毛病来了。”
夏薇儿看着嘟着小嘴的夏六,笑了,既然她能够这么说,那就是父亲的状况还是不错的。
“父亲目前身体状况如何?”
夏六撇撇小嘴,“好啊,好得不得了,他今天才和娘说了,要给我安排亲事。”
夏六口中的娘便是当年的丞相夫人蓝氏,并非夏薇儿的亲母。夏薇儿的亲母早已去世。只是,在这南夏,正妻便是家母。
“父亲和母亲亦是担心你才会如此的,你都十五了,该是定亲结亲的年纪了,父亲和母亲又怎会不着急呢?”夏薇儿笑了。六儿可是夏家的宝贝啊,就算她要许配人,不是皇族便是官人,父亲和母亲应该是早就在物色了,只是,六儿自小被娇惯着,她不愿,谁都拿她没办法的。
“姐姐,你亦是欺负我,呜呜呜,六儿没人疼,没人爱了,姑母亦是说,六儿该要许配人家了。大家都想赶六儿出门。呜呜呜……”夏六说着,便趴在桌子上大声哭泣着。
这可急坏了夏薇儿,怎么好好地就哭了起来呢。
“六儿,别哭啊,你先别着急,不想变不许配嘛,父亲会顺着你的意思的。”夏薇儿皱了下眉头,声音中带着着急。
夏六抬起头,眼眶中还带着没有滑落的泪珠。
“姐姐说的可是真的?父亲……真的会听我的吗?他真的……不会……将我乱嫁出去吗?”
看着这抽泣的妹妹,晶莹的泪珠便是这样挂在小脸上,话都说得不完整了,不禁失笑,看她她急得。
“你放心吧,有姐姐在呢,再说了,不是还有姑母给你撑腰吗?父亲会有考量的。”
夏六这才破涕为笑。
“你看你,哭得像只小花猫,来,擦干了泪。”说着,夏薇儿递给她一手帕。
夏六笑着接过手帕,脸上显露出不好意思,讪讪地笑着。
夏薇儿无奈地摇摇头,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以后。
夏六看了一眼正在喝茶的夏薇儿,而后,低下头去,又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再低下头去……反反复复好几回,欲言又止。
“六儿想说什么?”夏薇儿看着她这样子,不禁笑着问,很明显,这丫头有心事的。
“嗯,姐姐,我问了,你可别生气。”
“问吧,别神神秘秘的了。”
夏六想了想,才低声地说,“姐姐,你很喜欢太上皇吗?”
听了夏六的问题,夏薇儿倒是一愣,还以为她会问什么问题,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问题。
她还喜不喜欢清?这句话,本就不应该再冒出来的。喜欢,已经用不上了。司徒明清已经审慎地刻在她的心底了,不管怎样,都没有办法抹去的,这还是喜欢吗?应该说是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喜欢两字形容她对司徒明清的情,已经完完全全不够了。
可是,再是深爱着她又有什么用呢?他深爱的女人永远不是她,而是另外一个女人。他为了那和女人,可以不要这大好江山;为了那个女人,可以将江山让给尚未成年的儿子;为了那个女人,他可以置‘孝’于不顾。那个男人从来就没有属于她。她的深情对他来说,便是无用的,更加是一种拖累。
“姐姐,你怎么啦?”
看着半天没有反应的夏薇儿,夏六着急了。姐姐怎么啦?怎么突然间,出神了?
回过神来,夏薇儿笑笑,摇摇头,“没事。”
夏六这才放下心来,“那姐姐……”
这边是夏六的性子,不管怎样,自己想要知道的事,必须问到底。
“喜欢又能怎样?他的心不在我这里,就算我再怎么喜欢,甚至爱他,他的心永远不会在我身上。”
看着自家姐姐落寞的表情,夏六不解。
“姐姐,既然你爱他,那你就要得到他的爱啊,让他爱你啊!”
“我的傻妹妹啊,爱情是不能够强求的,你没听说过‘强扭的瓜不甜’这句名言吗?如果哪天你爱上了一个他不爱你的人,你就会尝试到这种滋味了。”夏薇儿看着眼前的妹妹,神情有点落寞,眼神中透露着担心。
“妹妹,我希望你能够找到一个你爱的男人,他亦是爱你的,不要像姐姐这样,将所有的感情耗费在一个心中没有自己的男人身上。”
“呵呵,姐姐,你放心吧,六儿不会的。”夏六自负地笑笑。
然,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根本没有料到,她的未来,全部系于上面,再也没有办法脱离出来。
“不会就好。”夏薇儿笑笑,淡淡地说。
夏六笑笑,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在湖边见到司徒轩的情景,他脸上那一抹温柔的笑,那般迷人!小脸蛋微微红了。
看着小脸蛋忽然变得粉红的夏六,夏薇儿皱皱眉头,
“六儿想什么这般入神啊?说来姐姐听一下。”
夏六这才反应过来,她在自家姐姐面前走什么,还是想着男人走神的,小脸爆红。
夏薇儿笑笑,“妹妹是看上了哪家公子了?”
夏六瞪大眼睛,看着夏薇儿,而后,撇撇小嘴,“姐姐就爱嘲笑我。”
夏薇儿看着她这般孩子气的动作,笑了,“说与姐姐听听。”
夏六环视了下四周,神秘地笑笑,挪了下凳子,到夏薇儿的身边,低声说,“姐姐,你说皇上会不会喜欢我?”
夏薇儿大惊,她知道夏六一直爱慕着司徒轩,一直想着做他的皇后。可是,换做是以前的话,司徒轩还未立后,她还可以有机会。但是,如今,司徒轩已经立后了,还听说司徒轩对这新皇后很好。
“六儿,这话可不能够乱说啊。”夏薇儿皱了下眉头,淡淡地说。
“我没有开玩笑,更加没有乱说。在这皇宫中,谁不知道我喜欢皇上,我就是要嫁给轩哥哥。”夏六的话语中带着严肃。
夏薇儿明白她这次是认真的,更加是明白了,她今天来找她的原因。她们姐妹二人虽然看起来很亲,但是,夏六眼中,不管是谁,都只能够站在她的后面的,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她看不上。即使是姐姐,亦是不会例外的。
“六儿,你说的这事,姑母可知道?”
夏六摇摇头,而后,又点点头,“姑母应该知道的,轩哥哥大婚晚宴那天,姑母带着我去参加了。姐姐,要不是姑母亦想我入宫的话,为什么会带着我前往晚宴呢?”
“那你有没有和姑母提过入宫之事?”
夏六摇摇头,“我以为,你们一直都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喜欢轩哥哥的,我以为你们会知道的。”
夏六一脸的委屈,似乎,别人不知道她喜欢司徒轩,是别人的错!
“妹妹,皇帝的名讳,不是你能够叫唤的。”夏薇儿皱着眉头,轻叱一声。“你知道当今的皇上的脾性的,冷酷无情,你这样让他听到,是个大不敬之罪,即使是姑母,都救不了你的。”
夏六瞪大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夏薇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清美的脸上浮现出了愁容。
“妹妹,不是姐姐不愿意你嫁入皇宫,只是,你要知道,如今的夏家不再是当年的夏家了,父亲没有权势了。在这样的世上,没有权势的人,便什么都不是,是会让人家看不起的。姐姐嫁入皇宫这么多年,很清楚皇宫中的无奈,皇宫中的情爱不会长存的。妹妹,姐姐是想要你找个好人家,找个能够好好爱你的丈夫,好好地得到他的宠爱。”
在皇帝没有立后前,她和姑母后希望这个妹妹能够进宫为后,这样,夏家便有救了。可是现在的情况,她不知道姑母怎么想的,她只想这个妹妹能够寻户好人家,嫁了。
夏六很是不甘地问,“那姐姐当年为什么要嫁给太上皇,你亦是明知道太上皇有了心爱的女子。”
夏薇儿有些怒了,这是后悔的事,而现下,被自己的妹妹提起,她很是不开心。
“六儿,注意你的话语。”
夏六一愣,而后,冷冷地笑了,“姐姐可以嫁,我便是可以,只要是我夏六想要做的,没有做不成的。我想要做着南夏的皇后,便一定可以做的……”
夏六的话还没说完,夏薇儿大惊,忙捂住她的嘴巴,“你疯了,这话是你能够肆意乱说的吗?”
夏六生气地扯下她的手,站了起来,
“我就是要说怎么样?告诉你,我可不想像你这般无用,嫁进皇宫这么些年,你能够给夏家带来什么?你什么都帮不上!父亲被罢官,夏家被抄家的时候,你在哪里?你有出了力了吗?你可以嫁,我便可以,我告诉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想我嫁到皇宫来,不想我得到幸福,我心底很清楚的。你胆小怕事,我夏六不怕。难怪娘说你娘生了个没用的女儿,尽会做一些没用的事。林雨夕是吗?她凭什么抢了我的皇后位置?皇后的位置本来就是我的。她现在坐着这个位置很爽是吧,终有一天,我会让她哭着下来,跪在我面前求饶的。我夏六是什么人,我会让她看清楚的,轩哥哥是我的,永远都只能够是我的。”
夏薇儿伸出手,打了她一巴掌,她骂谁都可以,就是不可以骂她的母亲,母亲在她的心中,永远是最高尚的。
夏六呆呆地看着她,脑子里仅有一个反应,她打了她!她居然打了她!
“我恨你!”
夏薇儿呆呆地看着夏六大骂,呆呆地看着她变得狰狞的面孔,呆呆地看着她离开。两汉清泪,缓缓地流了下来,这是心痛的泪。
六儿啊,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我是你的姐姐啊,我又怎么可能不想你得到幸福呢?我不想你得到幸福,那我该想谁得到幸福?你以为皇宫很好吗?这皇宫,只是个牢笼,一个让你心甘情愿地生活着的牢笼啊!
或许六儿真的说对了,她是无用,她是夏家的耻辱,嫁进皇宫这么写年,从来没有为夏家做出什么贡献。夏家被炒,父亲被罢,她只能够眼巴巴地看着,完全帮不上忙,因为她没有权利!
可是,六儿现在的情况很危险的,万一她做出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既然当初她选择了留下,而非出家,那么,她就应该好好地振作,为了夏家!
擦干眼泪,整理了下面容,冷声唤道,“红儿,进来。”
一宫女急忙进来,跪在地上,“太妃,找奴婢何事?”
“去慈宁宫。”
夏薇儿淡淡地说道。
“是,太妃娘娘。”
清梦宫的花园中。
寒风依旧萧瑟,可是在清梦宫中,依稀可以看到初春的影子,带着懒懒的温馨。
一小亭子中,两男子在对弈,都是那般的英俊,五官之间,有着相似之处,亦有着很大的不同。年长者愈看温润,让人想要亲近,这样的男子,很多人肖想着。另一男子,亦是英俊非凡之人,棱角分明的轮廓,黝黑的眼珠,此刻带着微微的笑意。
“复还,该你了。”司徒轩淡淡的笑着,脸上没有笑意,但是,亦是没有冷意。
司徒明清点点头,想了想,落子。
司徒明清看着眼前的儿子,当今的皇帝,心底一阵高兴,亦是一阵的辛酸,毕竟,男人与女人是不一样的。女人外露,不易控制情绪,女人常常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多愁善感。看着长大成人的儿子,心底的高兴又岂止是一两句话能够说的清楚的?更甚是儿子成亲了。
南夏在儿子的治理下,比起当年他,更胜一筹。
“轩儿,最近很辛苦吧?”司徒明清看着司徒轩强劲有力的手,在棋盘上,毫不犹豫地落下一子。
司徒轩笑笑,“父皇可错了,这段时间可是儿臣过的最好的,何来的辛苦?”
“轩儿,父皇可是听说了你这些年的功绩,做得不错,只是,有些事可以手下留情的,便手下留情。”
司徒明清这句话有些意味不明,司徒轩学不以为然地笑笑。
“父皇指的可是当年儿臣处理夏家的事太过了?”
司徒明轩有点语塞了。当年他不在京城,他一直到轩儿终会有天办了夏家,只是没想到那么快,那一年,他才十岁!那一年,他才刚刚登基!他是如何办到的?十岁的孩子,虽然是皇帝,但是,本质上,亦是一个孩童,如何能够斗得过这些老狐狸?原本他们两室要回京的,但是,梦儿在路上病倒了,病好的时候,便听到了消息,说夏家倒了,皇帝罢了夏威,抄了夏家。
在他掌权期间,夏威的权力确实是很大,甚至连兵权,他都手握了三成。因为母后的缘故,他不能做什么实质上的事。夏威在南夏结党,他是知道的;夏威在南夏纵容儿子从商,他是知道的;甚至夏威纵容儿子强抢民女,他都是知道的。但是,至始至终,他没有采取行动,本着的是孝道。夏威是母后的弟弟,为了母亲,他都不能够做出处置。
“父皇,母后曾经和儿臣说过,人生就是一场对弈,不是你输就是我输。儿臣作为南夏的君主,那就必须得像南夏负责,不能置百姓与不顾。夏威当年做的那些事,父皇是很清楚的。儿臣只是罢了他的官,没有将他贬到边关,更加没有给他下死刑,这已经是很宽容的了。若不是替父皇照顾皇祖母,儿臣不会就这样放过这样置百姓与水深火热之中的奸臣的。”
司徒明清只是看着自己的儿子,温润的脸上带着一丝的无奈,甚至于伤感。是他太过于仁慈了吗?当年他登基,父皇便说他心太善了,为君对百姓来说,未必就是好的。
“轩儿的话与你母后无异。”
司徒明清只能够无奈。提起肖梦的时候,眼中含着无数的柔情。
司徒轩笑笑,“父皇与母后这些年来,过得可好?”
“山水之间的日子,你母后最是喜欢的,自然会好。只是,常常挂念着你。”
司徒明清这话不假,在皇宫的权力斗争中呆的时间长了,便想着到深山野林见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肖梦本就不属于皇宫,因此,宁愿离开,甚至让自己十岁的儿子登基。在外人的眼中,或许是很不解,这样的母亲是不及格的。
但是,这些人不是肖梦,不是司徒轩,他们所想的,当然是不一样的。
“父皇,你再不落子,便要输了。”司徒轩笑着说道。
司徒明清看了下棋盘,笑了,“就算落了,亦是只能够再走两步。没想到短短的几年间,轩儿的棋艺已经这般精湛了。”
“父皇忘了,儿臣当年可是再墨山拜师学习的,又岂能不进步?”
“哈哈哈,父皇倒是忘了……”
司徒明轩望着远处的白梅,有点出神,半响,才问,
“轩儿,对于宋国的行动,你有什么打算?”
司徒轩站了起来,走到栏杆边,双手撑着朱红色的栏杆,眺望着。
“父皇,如果当真有天,儿臣要开战,希望父皇不要怨怒。”
不管是什么人,不管是多么强大的人,总是希望自己在父母的心目中是最好的,总是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够体谅自己所做的一切。
“轩儿,做人但求问心无愧。为君者,为的就是维护整个朝廷的安宁,让百姓过上好日记。陷百姓于水火之中的君王,便不是一位好君王。一统天下,这是每个为君者的梦想,但是,轩儿,你能够确定你这个梦想,与为君者的道义相符吗?”
司徒明清本就是一个善良得过分的君王,自古善良的君王在别人的眼中,你的善良不是你的能耐,亦不能够给百姓带来什么好处。人说,人善被人欺,有权者会欺负善良的百姓,没有霸权的皇帝,便没有那种拯救他的老百姓。
“父皇,为君之理,儿臣懂得,但是,儿臣要做的,亦是会做到。”
此刻的司徒轩眉宇间透露着王者、不可侵犯的气息,这是霸气,当年司徒明清身为君王之时,亦是不曾见过的。
司徒明清微微叹了一口气,或许真的是当年的他,太‘弱’。
“父皇,宋国已经做了八年时间的准备,不管他曾经的兵力是多么的弱,经过这八年,不会没有长进的。”
顿了一下,司徒轩才又缓缓地说,声音中含有这担心,那是对父母的牵挂。
“目前宋云飞和明子乔都在京城,他们之间会搞些什么样的小动作,儿臣还没有能够完完全全清楚。不知道父皇和母后打算停留多长时间,但是,希望父皇母后目前暂时不要离宫,儿臣担心宋云飞的一些小动作对父皇母后不利。”
那深沉的声音中,涵盖着帝皇的特殊情感。
“启禀皇上,太上皇,太后娘娘说要用膳了,请皇上和太上皇移驾用膳。”
在司徒明轩正要说话的时候,一宫女前来禀报。
“轩儿,先去用膳,别让你母后等急了。夕儿应该也在的,走。”司徒明清想起妻子,脸上的线条不禁变得柔和。
司徒轩亦是点点头。
‘夕字号’一包厢中。
“哈哈哈,夕字号不愧是京城第一酒家啊,你看这环境,太子,很不错吧?人家都说了,就怕你没有钱,不怕没地儿享受。你看,这夕字号比起一般的酒家,收费要贵得多,但是,生意却永远是这么好。”
一爽朗的男音大笑道。这是与宋云飞随行的宋国大臣赵刚。
被唤为‘太子‘的便是宋云飞。
宋云飞是个名副其实的美男子,他不若司徒轩的冷酷妖孽,不若司徒靖的温润如玉,不若明子乔的英俊非凡。他脸上带着帝皇之家的霸气,又带着不一般的煞气。让人害怕,尤其是那双眼睛,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带着浓浓的戾气,这样的男子,要是成为君王,正是溢过的悲哀。
“没想到南夏的京城居然会这般繁华,看来本太子回朝之后,得好好调整一下。”
宋云飞眯着眼,整个人带着阴骛。
这是他二次来南夏的京城。第一次来的时候,南夏的大发展还没有这般繁华,没想到仅仅几年之间,便成了这个样子。看来,司徒轩还是有两下子的。
宋国与南夏之间的生意往来本就没有,对于两国之间的商业,他从来就不曾多加注意。现在才发现,南夏的商界,不仅仅限于酒楼客栈,布庄,范围很广。而宋国多数是药材生意。在三国中,宋国的药材是最好的,自然,很多百姓都是靠贩卖药材为生。只是在本国贩卖药材,范围太窄了。
“太子殿下!”
一记冷酷中带着阴骛的声音传了进来,让宋云飞不禁一震。
他来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似乎你很不想看到本宫。”
那充满了阴骛的声音,让宋云飞感到异常的害怕。
这个人,是他的噩梦!
“没有这回事,本太子又怎么会不想见到宫主呢?”宋云飞站了起来,微微弯腰,哈哈地说。
“宋太子这些时日过的可是快活啊?在这南夏最繁华的地段,喝着这上百两银子的茶,看来,南夏皇帝对你还不错。”
一黑衣人闪了进门,像是一道鬼影。
宋云飞看着满身黑色装扮的人,心中的恐惧已经到了几点,似乎也就不再恐惧了,只是站着。
“宋太子,怎么不坐?哦,原来你有朋友在啊?”
黑衣人瞟了一眼已经完全呆住了的赵刚。
赵刚在黑衣人第一句冷酷的话语出现后,便愣住了,或者说,被吓到了。他跟随在宋云飞身边这么多年,很清楚宋云飞的行事,心狠手辣。但是,刚才的那声音,犹如地狱传来的催魂音,让人不得不害怕。再者,那声音出现后,宋云飞变得像个孙子。他连考虑着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间都没了。就这样呆住了。
“公主,这……这是我的随行大臣,没事……”
宋云飞那个‘的‘字,都还没有说出口,黑衣人轻轻地挥了下衣袖,赵刚便倒下了。
“宫主……”
宋云飞不禁叫了一声,他想说赵刚是很忠心的,不会有事。但是让黑衣人一记眼光扫过,嘴巴很自然地合上了。
黑衣人缓缓地倒了一杯茶,端起茶杯,轻轻地嗅了嗅。
“果然是好茶,不知道宋太子何时送本宫一包好的茶叶,让本宫尝试一下,做上等人的滋味是如何的?”
黑色的面具完全将他的脸遮住了,只能看到那双盛满阴骛气息的眼睛。
“宫主要是喜欢,我派人黑宫主送去便可,只要宫主喜欢。”
宋云飞在离黑衣人最远的一凳子上坐下,战战兢兢的,完全没有了刚才嚣张的气息,更加没有了在南夏皇宫中,高昂的态度。此刻的他,就是一孙子。
黑衣人看着他落座,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啜了一口茶,才缓缓地开口。
“本宫让你布置的事情,做的怎样了?”
宋云飞一颤,他已经尽力了,但是还是没有能够成功完成,南夏的皇宫守卫并非一般的的深严,而且,他才到南夏不过几天,哪能这般快就完成啊?
“宫主,能不能够宽限几天,再多几天,我一定会好好完成任务的。”
黑衣人冷冷地扫视了他一眼,“本宫的时间是有限的,已经给了你三天的时间,即使没有完全布置好,那也应该完成了一大半,可是,你现在,还没开始吧,这该如何解释?本宫的忍耐是有限的。”
宋云飞站了起来,弯了腰,差点就跪倒在底了,“宫……主,我,已经开始了,但是……南夏皇宫的守卫实在是深严,没有办法再短短的几天时间内完成,七天,你再给七天时间,我一定好好完成任务。”
宋云飞做了个信誓旦旦的手势。
“七天?呵呵呵,七天。”黑衣人低声笑了,这笑意让宋云飞感到无限的恐惧,“你以为,你能够熬到七天之后吗?你上次服的解药是在十二天前吧?还有三天。你可以不急的,本宫也不急。”
那低沉的声音,犹如吹魂曲,让宋云飞感觉呼吸困难,只是剩下三天了,他怎么会忘了?
“宫主,我会尽快的,就三天,三天之后,我会在这里等你。”
“哈哈哈哈,本宫就喜欢这般爽快之人,那本宫等你消息。”
一阵风吹过,黑衣人消失了。
宋云飞跌坐在凳子上,半响没有别的动作。
赵刚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觉得很奇怪,刚才明明是和太子爷在喝茶啊,喝茶也会醉?这南夏的茶叶太厉害了吧!想他在宋国,喝了一坛子酒,就没事,没想到在这南夏喝了两杯茶而已,便醉了?!莫怪南夏的茶这般贵,一杯便要上百俩银子。
赵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发现宋云飞有点愣愣地坐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东西,难道,太子亦是醉了?
“太子殿下?”赵刚尝试地叫了一声。
没有得到反应,赵刚便在他的旁边坐下,静静地等着。太子殿下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是不喜欢人家打搅的,要是谁打搅了,绝对没有好下场,当年那个得宠的侍妾便是这样死的。
天微微黑了,宋云飞才有所反应。
“赵刚,让赵四来见本太子。”
说着便走了,留下一脸迷糊的赵刚。在他醉了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太子爷要找小四?
不过,太子爷说了,他便得遵循。
清梦宫中,依旧是一片温馨,笑声不断。
“夕儿来,试一下这个,这是母后在江南的时候,专门学习的,你父皇最爱吃这个菜了。”肖梦指着一盘黄绿搭配的菜肴,笑着说。
“母后,这是你做的?”
司徒轩脸上一阵惊愕,倒是从来没想到,仿佛不食烟火的母后居然会下厨?而且,这里是皇宫,她是太后,多么尊贵的身份啊!
看着司徒轩那惊愕的样子,林雨夕倒是笑了,她还没有看过他这副样子呢,没想到,现在可以看到,此刻的他仿佛一傻小子,看着母亲做出的美味菜肴,呆呆的样子,很可爱。
听到‘扑哧’的笑声,司徒轩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失礼的样子,幸亏这里没有外人,宫人们亦是遣了出去。
“怎么?母后就不能够学会做这些美味佳肴?”肖梦看着儿子那呆呆的样子,笑了。
司徒轩脸上一阵尴尬,不知道是点头还是摇头。这是他这么大以来最失礼的一次。
“吃吧,很美味的,父皇尝试过,你母后会做的菜还多着呢,别怀疑。”
司徒明清亦是笑着看着儿子的呆样,想当年,晚餐看到桌上的小菜的时候,还是很吃惊的,那时候的吃惊,并不亚于儿子。他从来没有想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妻子会亲自为自己下厨,还能够做出这等美味的饭菜。从此,他便迷上了。若是哪天肖梦没有下厨,他吃得就异常的少。
“母后,你这道菜做的很好,只是,加点葱花进去的话,便更加美味了。”林雨夕尝试了一下刚才肖梦指着的那道菜,笑着建议。
刚才她出去了一下,没有陪伴肖梦在忙。
肖梦尝了一下,点点头,笑着说,“夕儿,你怎么知道还要加点葱花啊?你亦是会做菜的对不对?”
看着肖梦脸上的兴奋,林雨夕不禁不好意思起来了,她只是会吃,哪里会做啊?
“母后,儿媳只做食评家,不会做菜。”
肖梦放下筷子,伸手摸摸她的小手,以示安抚,摇摇头,“没事,懂得品尝美食便是一件好事,以后母后再多做几个菜,让你帮母后试一下。你父皇不懂得品尝,不管母后做的是什么菜,他都一味说好,吃个精光从来就没有给过什么意见。”
林雨夕笑了,“母后,你做得菜是很好啊,所以父皇才会喜欢,只是,夕儿以前就是喜欢美食,喜欢研究。”
“呵呵,没事,咱母女俩以后好好研究一下。”肖梦这个叫做兴奋啊!
司徒明清和司徒轩只得在旁边直摇头,这两女子就这样讲他们抛到一旁去了?
“梦儿,先用膳,待会饭菜凉了,现在很晚了,不饿吗?”司徒明清只得开口,想着肖梦说。
肖梦笑笑,“夕儿,赶快吃。”
林雨夕点点头,便埋下头,静静地吃饭,没有理会坐在身边,一脸疑惑的司徒轩,心底一阵开心。这回,你遇到了自己没有了解的事情了吧!
“启禀皇上,靖王爷和淼大人求见。”门外传来了小李子的声音。
“让他们在御花园等着。”司徒轩皱了下眉头,淡淡地说。
一个强大的男人,尤其是像司徒轩这样的极品男人,不管是在什么时候,都是很吸引人的。无论是在处理政事上,还是处理感情上,又或者平时的相处上。
这是林雨夕的评价,他在她的心中,从来没有百姓口中相传的冷酷无情。反而显得有点赖皮,有点傻傻的,正如刚才那个傻样。
“是。”
“轩儿,处理政务亦是要注意身体,知道吗?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可得给母后好好照顾夕儿,可不许欺负她,不然,母后可饶不了你。”肖梦脸上的表情再认真不过了。
“母后,我什么时候有欺负夕儿啊?我对夕儿可好了,不信,你问夕儿。夕儿,是不是啊?”司徒轩妖孽地笑着,转过头去,附在林雨夕的耳边说。
林雨夕一个抬头,从他的唇边擦过,甚至,她感觉到他的呼吸气息。
差点丢了初吻!
小脸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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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只是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咱们夕儿的初吻就没了,吼吼吼,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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